第86章 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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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換回來發現自己被關起來了。
    身邊還有侍女勸他
    “三殿下,娘娘辛苦照顧您長大,你卻每日往承祚殿跑,怎不令娘娘心寒。”
    “您服個軟,給娘娘撒撒嬌,咱日後不去承祚殿了可好?”
    三皇子小臉一黑:
    “本皇子才不想去承祚殿!”
    他最討厭太子了!
    可是他身體裏還有另一個靈魂,非常喜歡太子,每日都要去承祚殿。
    他好幾次失去意識醒來就發現自己正坐在太子身邊啃肉幹。
    太子的動作好像在喂狗!
    兩人交換的頻率非常亂,他總是不知不覺就失去了意識,清醒後麵臨一堆爛攤子。
    他還記得順妃殷殷切切教他喊母妃,他羞於啟齒,好不容易打算喊了,立刻失去意識。
    等他再清醒,聽到人議論,他對著順妃喊‘哥哥’。
    順妃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失望,身邊的下人對他逐漸失去了耐心。
    三皇子一邊焦灼一邊無力。
    他嚐試與另一個人溝通,結果那人根本不回他!
    一切不由自己控製的感覺,太可怕了!
    三皇子自閉成蘑菇,再這麽下去,會不會他正給太子下藥,另一個人出來,拿著毒藥找太子認罪?
    三皇子終於下定決心,不能再逃避了
    “母妃!嗚嗚嗚,我要看太醫,我腦子裏麵有個人!”
    盧芝每每放學會與老父親和準姐夫一起回家。
    司農卿這段日子春風得意,兒子活潑可愛,女婿相貌好,才華好,品性也好,入贅盧家,就是他的兒子了。
    “爹,今天太子殿下給了我一個寶貝,說隻有你才知道它的價值,你幫我看看。”
    盧芝從貼身的布兜裏拿出圓片。
    司農卿拿在手上摸了摸
    “材質很輕,見所未見,這透度竟比得上冰了。”
    司農卿放在眼前欲觀察其透光度,身體一震,停了腳步,他高仰著頭,好一會兒慢慢用另一隻手捂住了一隻眼睛。
    秋陽的冷光刺的他眼睛流淚,眼鏡賦予他前所有的清晰。
    司農卿心中驚濤駭浪,盧芝叫了他幾聲,林定堯也喚了他一聲
    司農卿什麽話也不說,拉著兩人匆匆回了府。
    大門一關。
    司農卿叉腰大笑
    “兒子兒子!快快告訴為父這東西從哪裏來的?還有多少?老夫非要宰同僚一筆!”
    “一個片子賣他們十金!什麽?貴了?今天不買,明天二十金!”
    “這一家十金,那一家十金!再同太子對半分,咱們盧家也要發達了!哈哈哈哈哈!”
    司農卿沉迷算賬。
    盧芝一聽什麽也顧不得了,這爺倆啥都沒盤算明白,就開始算錢了。
    盧芝嚷嚷著:“我要分三成!”
    林定堯對兩人的財迷十分無奈,委婉的提醒:
    “嶽父大人,您是不是忘了算成本?”
    司農卿:“對對對,成本幾何?”
    盧芝卡殼:“呃……沒問。”
    司農卿:“那你還在這裏站著幹什麽?去問啊!”
    “等等等!”
    迷了頭腦的司農卿拉回理智:
    “盧家家訓,天上掉的餡餅都有毒!”
    他左右踱步:
    “老夫明白了,這東西不會隻是個雛形,太子殿下拉你掏錢了吧?”
    “你們是不是還沒告訴陛下?”
    “不能幹不能幹,這事不能幹。”
    盧芝才不聽他的,奪了圓片就跑:
    “你守著你的家訓貧窮去吧!小爺家訓隻有一條!富貴險中求!”
    盧芝拉開門,對上了司馬徽欲敲門而空置的手。
    司農卿身子一直,又是一個嚴肅威嚴的卿士。
    “咳咳,司馬公子啊,信兒挺靈啊,定堯一回來你就找來了。”
    盧芝緊著賺錢呢,門一開就溜了。
    林定堯不住盧府,他與盧蘭還未成親,自當避嫌,今日是被司農卿急抓來的,三人就在大門口鬧了剛才的一出。
    他看看準嶽父又看看司馬徽,向司農卿施一歉禮,經司農卿點頭才走出去與司馬徽攀談。
    “聽聞先生將要成親,學生來問問時間,想討杯喜酒喝。”
    司馬節風調回長安後,做了個不大不小的長安丞。
    長安丞,為京兆尹屬官,相當於長安縣副縣令,比起在一州呼風喚雨的刺史,長安丞雖是京官,卻是連列朝的資格都沒有。
    司農卿查了林定堯的經曆,斷定司馬節風不是個好東西。
    林定堯入翰林院,仍擔任著太學代課講師,與司馬徽接觸避免不了,歹竹出好筍也有,隻是司農卿私心不想林定堯與司馬徽走太近。
    三媒六禮即將走完,成了親,女婿去江南就任,自與司馬徽斷絕來往。
    林定堯性子寬和
    “就這幾天了,這月二十八。”
    “先生很高興?”
    林定堯點了點頭,他自小一人,不在意世俗禮節,入贅還是娶妻都是同一人,何必在意名分。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之後他有妻子有父母,半生孤苦仿佛就為了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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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林定堯身上的迷茫和孤僻被撫平,意氣風發探花郎,入了清貴翰林院,還是太學講師。
    好吃好喝一年,白了,臉頰有肉了,他還長了幾公分,氣度從容,文雅不凡,絲毫不見一年前的落魄。
    “先生去了江南要如何?”
    林定堯想了想:“做個好官,謀民生,謀官途。”
    “若民生和官途隻能選一個呢?”
    林定堯想也不想:“那就棄官。”
    “我謀民生,是因為民有恩於我,我自當回報。”
    “官途嗎……也是為了報恩才考的。”
    他拍拍司馬徽的肩膀:“你還小,不懂,讀多了聖賢書,就懂了。”
    司馬徽:“我要學書,還是學人?”
    林定堯給了他一個腦瓜崩:“跟著太學裏的老師學。”
    這小孩兒整日腦子裏不知道想的什麽,總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司馬徽若有所思的點頭:“知道了。”
    司馬徽回去,又翻了一遍林定堯二十年的經曆。
    林定堯他十五歲的時候生了病,因為還不起藥錢,被人強硬的賣了地,平日裏掙得錢要買筆墨紙硯,沒了地的他,就沒了食物來源,靠著學堂的每天兩頓飯活。
    如果學堂放假,他就摳摳搜搜買幾個饅頭湊合,越看他的經曆越覺得此人活到現在沒死,還能讀書做官,簡直就是奇跡。
    他說要報恩。
    司馬節風呢?
    司馬徽開始想爹爹的經曆。
    司馬家家大勢大,幾代傳承的世家。
    司馬節風做官托家族庇佑,一片坦途,未經任何風雨。
    爹說,要光宗耀祖。
    這難道就是格局?
    司馬徽不理解。
    “嘩!”紙張散落在地上,司馬徽空茫的盯著虛空,又來了……
    這種感覺又來了。
    一種與世界割裂,俯瞰眾生,靈魂脫出軀體四感皆喪的……離世感。
    他顫抖著撿起地上的紙。
    所有人將他當作小孩兒糊弄,所有人都是說一半瞞一半,所有人都帶著虛偽的麵皮,隻有一人特殊。
    仿佛是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係。
    抓住他!
    又是一個早學,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著未來的宏圖霸業。
    小太子在中央指點江山。
    “你們隻需要出錢,日後琉璃坊的盈利抽出三成賄賂皇帝,剩下七成按先期出錢多少分利!”
    於是接下來好幾天,這些伴讀回去,各種理由從家裏掏錢。
    最局促的就是祁多魚:“沒錢……可以幫你殺人抵錢嗎?”
    小太子:“……你想孤殺誰?”
    祁多魚以為他答應了:“大皇子,五百兩!”
    “三皇子,三百兩”
    “四五六皇子,一人兩百兩。”
    小太子:“……”
    祁多魚苦惱:“難道是,皇帝?這個大,要一千……唔!”
    小太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原來最大的反派頭子在他身邊!
    “乖,孤借你一千兩。”
    寶珠公主被噩夢折磨了一年。
    在幾位皇子降生後,她的症狀越發嚴重了。
    幾乎到了徹夜不眠的程度。
    她會瘋的。
    寶珠公主清晰的知道,她正走在深淵的邊緣。
    太醫說她心有鬱結,隻有解決了心病,身上的病才能好。
    大皇子時不時來開導她,每每歎息有什麽事值得她如此。
    是啊,有什麽事值得她如此?
    她是大齊最尊貴的公主。
    是皇帝的胞妹。
    直到養元宮生下一子,被連夜送出皇宮,送於司馬家,寶珠公主終於熬到頭了。
    她打開口脂,用指甲挑了一塊,紅紅的口脂,藏在鮮紅的丹蔻下。
    太後生完,對齊帝沒用了,養元宮的戒備鬆了,寶珠公主是太後的親女兒,一年裏來看過幾次。
    侍衛按照慣例不作阻攔。
    太後瘦了,也啞了,一雙眼睛看向寶珠的時候,陰森又空洞。
    她把寶珠看成了別的人,啊啊大叫著要衝上來,可惜她被綁在床上,無可掙紮。
    寶珠公主看了她一會兒,柔柔一笑,空蕩蕩的大殿,幾個侍女像黑暗裏的木偶,默默呼吸。
    寶珠公主倒了一杯水,溫熱泛涼。
    一抹淡淡的紅色在杯中散開。
    她來的次數多,像朵沉默綻放的丁香花,無害極了。
    寶珠公主笑的很溫柔,托著太後的頭,喂她水喝。
    太後看到了水色不對,她啊啊叫著掙紮。
    寶珠公主:“女兒知道,母後想活著,所以更要喝水了,人不喝水,會渴死的。”
    “母後總不能讓皇兄擔上渴死您的罵名吧。”
    一杯水被寶珠公主強硬的灌下去。
    啊……今晚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寶珠公主開心的想著。
    她走後沒一會兒,太後永遠的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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