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挑撥

字數:8536   加入書籤

A+A-


    祁元祚今日休沐,強悍的生物鍾讓他無法睡個滿意的懶覺。
    洗漱完,他穿著一身勁裝開始在院子裏壓腿練腰。
    柔韌性在習武中不可或缺。
    從三歲開始祁元祚有意識的鍛煉自己的柔韌性。
    小孩的骨頭軟,劈個叉輕輕鬆鬆。
    如此堅持四年,免了一番拉筋的痛苦。
    他的身體不斷成長,在長成之前鍛煉不可懈怠,否則韌帶縮回去,之前的努力全得白費。
    薑良拿著本大齊律法,大聲念著。
    這是祁元祚教給她的任務,別人都以為是他一邊鍛煉一邊溫習書,讚太子勤奮努力。
    其實祁元祚主要目的是為了讓薑良和伯勞懂法。
    薑良的小心思他知道的。
    一開始裝模作樣的臣服,抽到獎勵也殷勤進獻,後來看到那些沒用的獎勵在他手中發揚光大,她還不能分一杯羹就眼饞嫉妒。
    目前薑良處於即服又不服的心態。
    想放棄掙紮徹底臣服,可抽獎係統給她底氣,每次打算臣服抽獎之時又反抗不屈。
    真讓她抽到了要祁元祚命的好東西,薑良不一定敢動手,但絕對會飄。
    薑良的係統保了她一命。
    想要抽獎要刷喜愛值。
    若是將其囚禁,好比坐看寶山。
    祁元祚挺佩服這人,小心思如小強一樣,不屈不撓。
    “88,薑良又抽獎了。”
    88從蹦迪的嗨皮中回神
    “宿主怎麽知道?”
    “情緒。”
    薑良的黑眼圈、眉頭間的煩惱,以及念書的喪氣,無不訴說著——抽獎了,但不如意。
    “88,這三年薑良的抽獎間隔時有波動,很多時候是半月。”
    “但有時候是十天,甚至七天。”
    88不明就裏。
    “收集喜愛值有快有慢,正常叭。”
    祁元祚活動著肩膀和腳腕
    “這幾年,薑良每次獻禮都會說一句話。”
    88:“哦,她說隻要留在你身邊就知足了,這不很正常嗎?”
    “初始是正常的,但薑良這麽記吃不記打的,指望她還記得三年前吃的苦且畏懼離開我身邊?88,你高看她了。”
    “但是薑良,真的不願意離開我,平日裏我吩咐的事,她不樂意也會努力去做。”
    “三年如一日的討好、諂媚,隻要孤給一點好顏色,她會……興奮。”
    88狐疑:“難道她被宿主的王霸之氣折服了?”
    祁元祚無奈,就知道不能指望這蠢蛋。
    “人性趨利。”
    “孤有個猜想需要驗證。”
    “88,孤這幾日一直想要一隻雞。”
    祁元祚活動開手腳,瞄定屋簷上的騎鳳仙人,看準借力的點。
    一二三,飛嘍~
    隻見小太子衝身借力,踩著小黃的脊背跳在秋千的支撐杆上。
    承祚殿的人一下亂了。
    “殿下!”
    “護駕!護駕!”
    薑良手裏的書啪的落了,驚的站起身。
    支撐杆隻有腳掌粗而且被打磨的圓潤,小太子身體歪歪斜斜的,看的人心揪起來。
    祁元祚站穩身體,臉上躍躍欲試,他瞄準屋簷,跳!
    貓兒一樣落在傾斜的屋簷上,承祚殿偽裝的暗衛已經撐開了麻布,唯恐他掉下來了。
    胖公公直接給他跪了
    “小祖宗,您別動!千萬別動!”
    小太子站在屋頂,滿臉開心,他誇張的
    “哇~”
    黑色的錯落的屋簷在眼前排開,再俯瞰承祚殿,小小方方的,自由的感覺的縈繞
    他看夠了高處風景,便一點點挪向簷角的騎鳳仙人,把一排神獸挨個摸了一遍,才滿足了。
    已經有幾個人爬上了屋頂,試探的往太子殿下身邊挪,但是怕簷角支撐不了成人體重,他們不敢接近。
    絲苗提著心
    “殿下,奴婢求您千萬別動,奴婢去找侍衛將您接下來!”
    小太子站在高處,眼睛彎彎,如迎光生長的枝椏,疏朗而灑脫,他低頭俯視著下方人,張開雙臂
    “誰接住孤,有賞。”
    小太子直直的撲下來,幾個暗衛爭相飛起去接,半途忽然閃出一人,比暗衛更快更穩。
    小太子落入堅硬的鎧甲中。
    小太子費力扭頭,無辜的眨著眼睛
    “蘇師傅?”
    蘇長淮臉色臭臭的:“臣教殿下武功,不是讓殿下跳房子的。”
    小太子貓似的卸力在蘇長淮懷裏耷拉著四肢,臉往一邊兒一扭,指著黃牛惡人先告狀
    “呀,小黃背上怎麽有個鞋印?”
    蘇長淮自己把過耳技能練成宗師,看別人用時便覺得氣人了。
    “太子殿下,陛下傳喚。”
    等祁元祚跟著蘇長淮離開。
    薑良僵硬的收回她向前張開的手臂。
    陰沉著臉走到暗處,給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瘋魔了。
    她居然想去接他!
    在監獄裏睡了一晚上的眾人,眼下正安靜如雞的跪著。
    齊帝眼睛不斷的瞄著門口,看到正主到了,才裝模作樣的生氣。
    “太子,昨夜抓到他們幾人在琉璃坊放天燈。”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齊刷刷的三盞燈,你們當朕的斥候是瞎子啊!”
    “在朕眼前傳消息!今天你們必須得給朕一個交代。”
    祁元祚:
    “父皇讓他們先下去吧,兒臣單獨與父皇說說話。”
    齊帝順驢下坡,讓幾人退下了。
    等人一走,齊帝上來掂了掂兒子:“出汗了,又練功了?”
    “來來來,朕跟你過幾招。”
    齊帝脫了外衫,肥公公殷勤的上去幫拿衣服。
    齊帝活動活動手腳,朝兒子招手
    “今日你要是把朕撂倒,天燈的事朕就不追究了。”
    祁元祚一聽躍躍欲試:“父皇看招!”
    小太子先攻上麵,幾次出招都被齊帝擋住了,再攻下盤,齊帝逗小孩兒似的往後退了兩步,躲的輕而易舉。
    兩人打了半天,齊帝一隻手把兒子撂倒
    “服不服?”
    小太子嘿嘿一笑去撓齊帝癢癢。
    趁齊帝躲的時候,上去一撲把他撲倒
    “父皇輸了~”
    小太子昂首挺胸要爬起來,齊帝磨牙,伸腳一絆,兒子啪嘰倒地,齊帝脫了小太子的鞋瘋狂撓他癢癢。
    “跟朕使詐,你爹還是你爹!”
    “快交代,到底背著你爹傳什麽秘密呢,你答應給朕的禮物,三年都沒見到影,要是別人,朕非治他個欺君之罪!”
    祁元祚笑的扭成毛毛蟲:
    “給你了!密碼本都給你了!想知道自己去找嘛,哈哈哈哈!不行了,救命——”
    “緩刑,求緩刑!今年一定給!成了!這次真成了,哈哈哈哈……”
    齊帝挑眉,終於停了撓癢癢
    “這次是真的?”
    祁元祚抹著笑出的眼淚,隨地亂滾滾到安全地帶,頂著炸毛的頭發
    “孤用大哥發誓,保真!”
    “等父皇生辰,孤一定送上一份大禮!”
    小太子拍著胸脯保證,半響又討價還價
    “但是兒臣,得多出宮幾趟監工。”
    齊帝剛要否決,兒子咕蛹咕蛹滾過來磨磨蹭蹭的依偎他身上,輕輕的道了聲
    “對不起……”
    齊帝心一揪。
    心頓時柔成了春水,這小子是知道怎麽讓他疼的。
    他拍著兒子瘦弱的肩膀:
    “你是太子,太子不會有錯。”
    祁元祚搖頭:“孤錯了。”
    齊帝固執:“朕的太子不會有錯。”
    話音一頓,齊帝低聲補了句:“是朕欠缺考慮。”
    祁元祚無聲的笑了笑。
    肥公公心聲感慨,無論看了多少次,還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皇帝代表著皇權,皇權不可能有錯,但是執掌皇權的人會有弱點。
    那句‘欠缺考慮’,是皇帝的道歉和服軟。
    這三年他一點點看著,太子殿下成為陛下最堅固的弱點。
    點著金漆的眼睛水潤軟和,像剛出殼的幼崽,真誠的道著歉意
    “兒臣給父皇賠罪。”
    “這事是兒臣不對,錯估了此事難度,讓父皇久等。”
    齊帝抱著兒子恨不得疼入骨頭,歉疚道:
    “是父皇性急了。”
    這三年他看著祚兒既要完成學業又要兼顧宮外琉璃坊。
    琉璃坊成立初期有半年都在試錯。
    工官隻燒過青銅,從未燒過琉璃。
    用材、配比、火候都是要考慮的東西。
    那半年祁元祚焦慮的起口瘡,扒著書籍學習窯的知識。
    折騰了一年,終於完成了琉璃窯的改造,許多工官埋天怨地,工作糊弄,太子伴讀壓不住人。
    等祁元祚知道又是三月過去了,太子發了好大的火,重新找了人。
    也是那次祁元祚找齊帝要了出宮的令牌。
    中間還因為琉璃坊的事累病了一回,氣的齊帝恨不得讓人掀了琉璃坊。
    等所有事步上正軌,看到了琉璃坊的利潤,有人嫉妒,想分一杯羹了。
    齊帝想到朝堂上的幾本奏折。
    上麵是‘琉璃坊涉嫌與不知名的人勾結,疑似用天燈傳遞密信,對陛下不敬’這類的言論。
    祚兒赤誠,早將與天燈有關的密碼本給了他,如果他想知道傳的什麽消息,讓人一對密碼本就可。
    祚兒在他眼皮子底下放燈是在撒嬌,哪來的挑戰陛下威嚴?
    小人意圖挑撥他與祚兒!
    而他居然差點上了小人的當,齊帝又心疼又愧疚,默認了兒子要出宮的事
    “要注意身體,再累病一回,朕定掀了琉璃坊。”
    “等父皇生辰,兒臣一定給父皇一個驚喜。”
    祁元祚勾了勾手指,自信而得意
    “超大——驚喜。”
    齊帝哈哈一笑,完成父子心照不宣的默契小動作。
    拉勾。
    祁元祚出去後,道了句
    “沒事了,都回吧。”
    幾位伴讀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這事歸根結底不在傳遞了什麽‘密信’,而在傳遞密信這個舉動。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這樣做和捋老虎須有什麽區別?
    這是肆無忌憚挑戰皇帝威嚴的舉動。
    可大可小。
    大了,太子遭斥責,幾個伴讀的老父親也得遭斥責。
    小了,說說笑笑就過去了。
    祁元祚看到提示危險的天燈時便想到了這一茬。
    他將密碼本給了齊帝,可外人不知道。
    琉璃坊的盈利太令人眼饞,有人抓住這一點挑撥離間在祁元祚意料之中。
    若隻是放天燈的事,祁元祚不擔心。
    可結合他承諾了三年還沒能送給父皇的禮物,就要命了。
    萬一讓父皇覺得他當年是小孩子意氣,隻說一說不當真。
    父皇期待了這麽久,若認為自己白期待了,心裏說不得要變態。
    這樣再品味一下挑撥言論,今天定沒這麽容易過去了。
    所以今天的重點不是天燈,而是他耽擱三年還沒能給出的禮物。
    是他的態度。
    喜歡癲!孤身邊全是神經病!請大家收藏:()癲!孤身邊全是神經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