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別扭

字數:6322   加入書籤

A+A-


    第二天,小太子還沒起就聽到了外麵的喧鬧聲。
    他不耐煩的搖了搖鈴鐺,絲苗姑姑聞聲趕來。
    祁元祚扔開枕頭趴在床上,含糊道:“何時了?”
    “剛至卯時56點59),時辰還早,殿下再睡會兒?”
    祁元祚辰時開課,他的作息是卯時過半晨起,今日實在是被吵醒了。
    他撐起半個身體,朝外看了一眼,秋天天色亮的晚,五點鍾太陽還沒出來呢。
    “外麵發生了什麽?”
    絲苗姑姑話有無奈:“四皇子今日起了大早,將踏雪牽出來要騎,踏雪不認得四皇子,不願讓他騎,一人一馬就僵持在那兒了。”
    祁元祚從床頭摸著了血玉串,盤了兩把,冰涼的手感醒了睡意,他默默歎了口氣。
    “罷了,拿一件便衣,再給孤一件鬥篷。”
    便衣沒有寬大袖子,適合騎馬耍槍。
    外麵四皇子不知怎麽上了馬背,小黑踢著腿嘶鳴要把他甩下去,四皇子人小力氣不小,像粘在上麵的螞蚱歪歪斜斜就是不下去。
    看馬的下人急的麵無人色,一個勁兒安慰馬祖宗,就怕把皇子摔著了。
    伯勞帶著一群太監在馬旁邊圍著,等著接摔下來的四皇子。
    伯勞銳利的聲音壓著不耐。
    “四殿下,您行行好,鬆手從上麵下來吧,這匹馬是殿下自小養的,隻認殿下,萬一把您傷了,奴才舍命是小,太子若因此動怒傷身是大啊。”
    主殿的門打開,小黑許是認出了太子,更加急躁的要甩下四皇子,蹄子闖出一條路,不顧身後的驚呼聲,跑向太子。
    四皇子的小身板在上麵歪歪斜斜,眼看要落下來,小太子迎了幾步抓住韁繩翻身上馬,一手撈穩了小四,安撫著生氣的小黑。
    小黑小時候脾氣很好,長大了有了千裏馬的傲氣,自己認主,不讓除太子和大皇子之外的人騎。
    “燈。”
    小太子命令一吐,絲苗姑姑很快奉上了琉璃燈。
    祁元祚將琉璃燈給四皇子拿著,一手抱著四皇子,一手攥著韁繩
    “孤去武場跑馬,二刻便回!”
    “駕!”
    黑若徽墨的神駒嘶鳴一聲,化作流光噠著馬蹄衝出承祚殿。
    馬兒躍出門的刹那,風力蕩起赤金燈籠袖的蟒紋服、蕩起紅色白毛邊兒的鬥篷,蕩起小太子粗簡紮起的馬尾辮。
    這紅漆金瓦的宮牆,躍出一輪金陽。
    伯勞滿心都是對四皇子的討厭,拐著彎兒的陰陽:
    “殿下今日早起了些許時辰,若上課疲憊了可怎麽好,絲苗姑姑若心疼殿下,平日裏該勸著。”
    絲苗姑姑一板一眼:“殿下自有分寸,伯公的小心思還是收收吧。”
    伯勞偽作持敬:“奴才可當不起姑姑一聲伯公。”
    宮裏的宮女若有資曆或者在主子麵前得臉,會被尊稱一聲姑姑,若是太監,會被尊稱一聲‘x公’。
    伯勞在小太子身邊幹了四年,初始被人敬稱‘勞公’,結果小太子聽了捧腹大笑良久不止。
    伯勞雖不明白太子為何而笑,還是換了名頭,讓別人稱其為‘伯公’了。
    不過有些公公的名號有點尷尬,比如禦前太監肥公公,稱一聲肥公,像罵人,於是,稱禦前太監,便喚作‘大公’。
    皇宮裏不得策馬,但是小太子從小就策馬,不止策馬他還策牛。
    祁元祚自覺過分逾矩,摸著良心自省,轉念一想,隻要父皇不挑他的錯誰敢挑他的錯,若父皇想挑他的錯,他就算沒錯也有錯。
    小太子與伴讀耍了幾年叛逆,放肆起來,是敢爬龍椅刻狗頭的主,最近年紀漸長才收斂了。
    小黑沿著小路噠噠跑向演武場,到了寬闊地帶,放肆開跑。
    感受著耳邊的風和高處的風景,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祁元祚通體暢快。
    “駕!”
    小黑歡快的嘶鳴。
    一人一馬跑了個心滿意足,速度才慢下來。
    祁元祚這時才有心情關心懷裏的四皇子。
    “四弟可還好?”
    四皇子被馬顛的腿兒顫,木著一張臉不言不語。
    祁元祚從馬上下來,又把四皇子接下來。
    東邊的太陽慢慢爬出來,一派生機盎然。
    祁元祚摸了摸對方額頭,沒有灼燒感,不由得吐槽,昨日退熱,今日就早起折騰,小孩兒活力就是旺啊。
    “字寫了,藥喝了,所以一大早來騎小黑?”
    四皇子還是不搭理。
    祁元祚也不在意:“孤的作息是戌時休,卯時過半起。”
    “下次小四若再在卯時過半前將孤吵醒……”
    祁元祚兩手揉捏著他的小臉,似笑非笑:
    “二哥會告訴你花兒為何那樣紅。”
    四皇子一味的瞪著凶凶的單眼皮。
    祁元祚把他的頭發呼嚕成雞窩,紅色的鬥篷兜頭罩下,味道幹淨清爽,像陳皮,又混合著一股難辨的木質香。
    “你大病初愈不宜受寒,回吧。”
    “孤為你請了兩天假,吃過飯喝藥,然後寫三十張大字,背熟十一條為人處世之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是二哥憑著經驗總結出來的,若活學活用孤保證讓你縱橫官場無敵手。”
    祁元祚牽著馬,對著三歲的蘿卜頭瞎叭叭。
    四皇子的腦子正從馬上飛速趕回來,慢慢轉動。
    三十張大字?
    十一條為人處世之道?
    這什麽狗屁?
    經驗總結,縱橫官場?真假?
    四皇子的臉藏在鬥篷裏,對太子畫的大餅不為所動。
    他為什麽這麽囉嗦,自己若一聲不吭,會氣死他麽?
    四皇子出神的想著。
    等太子去上學了,他坐在書房與昨日一樣的位置,麵前擺著九龍硯台和徽墨錠。
    四皇子情不自禁的翻了翻十一條處事準則,目光定在最後一條上。
    十一、不可在戌時後卯時過半前打擾他人睡覺。
    四皇子:“……”
    這踏馬哪是處事準則,這是《太子規》!
    上輩子背完這輩子還背!背背背!背你爹!
    四皇子拿起《太子規》要撕。
    撕了好一會兒也沒撕下一個角來。
    眼睛恨不得要把這張紙瞪穿了,如果撕了……
    如果撕了……
    四皇子想了半天,想出來了。
    對,他是要蟄伏的,忍一時之辱,潛伏在太子身邊,看他和大公主狗咬狗。
    四皇子扭曲著臉將太子規放平。
    拿起徽墨,開始了大力出奇跡,一兩徽墨一兩金,他不是要寫字,他是要磨窮太子,心疼死他!
    等磨完了,四皇子又瞪著空白的宣紙。
    他才不是要寫大字,他是要浪費他的墨!
    一晌午過去了……
    書房的門,噠~的打開。
    四皇子臉色極為難看,手裏握著什麽東西,氣勢洶洶的去往南學堂方向。
    這時間南學堂放學。
    四皇子如一隻暗鴉,站在角落,瞅準機會擼了五皇子。
    五皇子像小雞仔一樣被他抓進縫隙。
    定睛看到老四這瘋狗,五皇子恨不得就地表演一個病上西天。
    一張大紙懟到眼前
    四皇子幽森森道:“抄寫十遍。”
    重來一世,決不能隻他一人被太子規從頭禍禍到尾。
    隻要五皇子敢拒絕,他這就讓他嚐嚐暴雨流星拳。
    五皇子心裏暗罵狗瘟沒能瘟死老四真晦氣,麵上十分識趣的點頭答應。
    他接過紙大眼一掃,嗤笑出聲
    “四哥,我能屈能伸,死了也是技不如人,大不了再被太子壓著抄一輩子,你可不一樣,你比我有本事,太子這樣磋磨你,你甘心如此嗎?”
    四皇子一拳擊打他的腹部,五皇子吃痛彎腰,等他緩過來,四皇子已經走了。
    五皇子唾了一聲:“瘋狗!”
    揍過五皇子,還罰抄了老五十遍太子規,四皇子神清氣爽,一上午的悶氣全沒了。
    昂頭挺胸的回到承祚殿,看到他最不想見的人拿著他一上午的耕耘成果在看,四皇子心中發出尖銳爆鳴,濃濃的後悔淹沒了他。
    祁元祚數了數,抄完了。
    不止三十張大字,連十一條都抄了好幾遍。
    超額完成。
    餘光瞥了眼僵在門口的四皇子,看到了對方眼中濃烈的後悔之色。
    祁元祚眸中閃過笑意,他若無其事的放下手中大字
    “吃飯吧。”
    四皇子無聲的鬆了口氣。
    吃完午飯,四皇子迫不及待的去給大公主上眼藥了。
    大公主兩日沒動靜,難不成放棄了?
    彼時祁元祚正在午休。
    88提醒他:“宿主,四皇子去的方向是麗映閣。”
    祁元祚:“知道,就等著他動呢。”
    喜歡癲!孤身邊全是神經病!請大家收藏:()癲!孤身邊全是神經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