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二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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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鬧劇,齊帝自拿到所謂的‘證據’,根本沒有指責太子一句,連問都沒問,就將證據當作了偽證。
    甚至不需要太子一句辯解,自有皇帝為他擋下刀光劍影鬼蜮伎倆,這就是聖心。
    無人可以置喙的偏愛。
    大皇子在生辰宴上飲了酒,宴會結束,大皇子步態不穩的撞上來,祁元祚從他身上聞到了酒氣。
    “誰給安河王上的酒水?”
    伺候大皇子的人連忙辯解:“回稟太子,是安河王今日高興,向旁邊坐著的大人討了兩杯。”
    “隻是王爺不勝酒力,才這樣了。”
    大皇子暈的找不到東南西北,無頭蒼蠅一樣摸索:
    “本王沒事,本王這就回去……”
    “這就回去!”
    大皇子喊著要回去,去的方向卻是承祚殿。
    搖搖晃晃腳下一絆,就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祁元祚忙撐住他,嗔怪道
    “怎麽忽然想起來喝酒了?還喝成這個樣子,難不成是和方藻學的?”
    隻這麽一接觸,祁元祚溫情一冷,麵上不顯道
    “今日別回去了,將大皇子扶到承祚殿偏殿命人熬些醒酒湯,再請個太醫,明日酒醒了再出宮。”
    下人聽命,攙扶著大皇子去往承祚殿。
    齊帝口說還有事情需要處理,讓祁元祚先自己回去。
    齊帝對自己的生日特別有儀式感。
    每年生辰將近,會提早將公務處理完,當夜什麽也不做,抱著小太子分吃一碗長壽麵,絮絮叨叨講一些無人敢聽無處可述的往事。
    今夜齊帝卻說他有些事要處理。
    祁元祚揣起手邊走邊思考,剛才他扶大皇子的時候,對方的肌肉有不自然的僵硬。
    大皇子沒有醉,又或是壓根沒有醉到他表現出來的程度。
    他是裝的。
    目的呢?留宿宮中。
    四皇子,齊帝,大皇子……
    祁元祚默默歎氣,若非必要他實在不樂意踏足那個地方。
    “改道景德園。”
    祁元祚去的大張旗鼓,他身邊除了伯勞還有四個太監,兩個宮女,景德園這處廢址外麵有幾個看門的,裏麵有幾個打掃衛生的。
    皇子皇女關進來,就住先帝嬪妃曾住過的房子。
    祁元祚到的時候,四皇子一副等候多時的樣子,站在屋舍門口,黑漆漆一團,像冤死的女鬼。
    晦氣。
    “都去院子外麵守著。”
    伯勞帶著人不情不願的退下了。
    如今這座先帝嬪妃生活過的院子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祁元祚提著燈籠,四皇子黑漆漆的立在門口。
    因紗朦朧的扶光色在燈籠的暖光下,如夜裏的太陽,明亮卻不耀眼。
    四皇子記得太子愛明豔,自盧芝死後,衣服卻越穿越素淡,像墓碑前的一捧祭花。
    誰也不開口說第一句話。
    祁元祚:“既然無話可說,孤就走了。”
    他要轉身的時候,四皇子終於出聲
    “不裝了嗎?”
    祁元祚聲音平靜:“孤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四皇子譏諷道:“那封布帛難道不是你放在書房故意讓我發現的?”
    “你想借我的手除了大公主。”
    “別人還以為太子殿下多麽光風霽月,其實隻是你藏的好,殺人從不親自來,實際上得罪過你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祁元祚不怎麽同意他這句話,心平氣和的與他講道理:
    “第一,孤不是嗜殺的妖魔鬼怪,孤殺人,從來是光明正大。”
    “第二,不問自取為偷,孤將自己的東西放自己的地方,還有錯了不成?”
    “第三,孤從未想過殺大公主。”
    他隻是坐視他人走向自己的命運。
    他一開始沒想收拾大公主,大公主還沒踩到他的底線,他沒有殺人的理由。
    那天他從宮外回宮,發現書桌上的暗格被動布帛丟失還驚訝了一會兒。
    要說他有錯,也就錯在知道布帛丟失後沒有找四皇子索要,放任大公主今日的作為。
    祁元祚又不是什麽好人,他當然不覺得自己的放任是錯誤,最多算漠視。
    “你從孤這裏拿走了一把刀,用刀殺了人,卻怪孤沒有將刀放好被你拿走,是何道理?”
    四皇子步步接近他,恨不得剝開祁元祚的皮囊將上輩子那個靈魂拽出來,讓他暴露在月光底下,將他曬個透徹
    “你果然知道!”
    祁元祚也不否認:“孤不傻,布帛丟失,除了你,孤想不出來還有誰會拿。”
    承祚殿除了伯勞全是父皇的人,父皇知道布帛的事,閑著沒事幹了才讓人偷這東西。
    伯勞不敢動,父皇不會動,外人進不來,隻有四皇子了。
    在兩人距離無限接近時,四皇子握著拳頭猛然攻擊。
    祁元祚反應迅速,用垂落的儒袖絞住四皇子的手化去力道,十分文雅的將其推拒開。
    祁元祚總愛用四兩撥千斤的掌法,身上好幾年的負重不是白戴的,他自信同齡之中,沒人可近他身。
    漆黑的夜色掩蓋了四皇子眸中得逞的神色,隻見被胳膊被推開的四皇子忽然轉身後踢,祁元祚不得已用另一隻手去擋他的腿,燈籠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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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見四皇子借著太子格擋他腿的力道腳尖一勾,懸身騰空,兩腿發力,祁元祚退了兩步,下一刻四皇子腳步快速轉動,繞到了他身後,捏住了他的後脖頸。
    祁元祚微訝,這招為何這麽熟悉?
    四皇子湊近他耳邊:“交叉旋轉步,你起的名字,熟悉嗎?”
    “二哥,你的這招還是你教給我怎麽破的。”
    上輩子的事,他怎麽可能知道,覺得這招熟悉,是因為四皇子的步法起步式有點像後世的華爾茲,反正那股優雅的勁兒怎麽看都不像四皇子會具備的。
    祁元祚被人掐著命脈,卻一點也不擔心
    “四弟想做什麽?”
    四皇子譏笑:“上輩子喝毒酒,被淩遲的滋味怎麽樣?二哥?”
    四皇子話裏話外要和他對上輩子的陳年老帳。
    “四弟想做夢可以去床上。”
    “別裝了,你也重生了,沒道理我們所有人全都重生,隻有你沒有重生。”
    “你不過是借著先知先覺騙過了老大,現在還想騙我?”
    四皇子收緊力道:
    “你厭惡大齊皇室了,厭惡老大幾人,甚至仇恨齊帝,你唯利是圖,狗屁的兄弟友愛,父子情深,都是你算計來的!這才是你的真麵目!”
    “你扒了他們的墳,又扒了齊帝的墳將他們葬一起,那幾個蠢貨還感動不已,你隻是想惡心他們罷了!”
    “你快恨死他們了!”
    祁元祚閉著眼睛不言不語。
    四皇子惡劣的在他耳邊
    “喵——”
    上次沒用的伎倆,這次卻不一定沒用
    “二哥,天黑了。”
    祁元祚深吸一口氣:“你說吧,孤聽著。”
    四皇子當他承認了,嘴角止不住上揚。
    “六弟殺了盧芝被你所不容,五弟殺了尹守知被你梟首,我可是掘了黃河,你為什麽隻是將我圈禁?”
    四皇子:“後來我知道了,你是想借我的手,毀了整個大齊!”
    祁元祚不由得感慨,這麽多皇子裏,三皇子看著最狡猾,五皇子像條毒蛇,六皇子最機敏,就連老大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
    但藏的最深看的最透徹的竟然是表麵瘋癲無腦的老四。
    與這些人鬥,他上輩子過的什麽苦日子啊。
    “祁元祚,你才是那個通敵叛國的人!”
    “你縱容大齊朝堂上下奪嫡,縱容後宮野心勃勃,甚至故意讓老大他們的子孫後代也參與奪嫡,好方便你最後斬草除根!”
    “大齊的滅亡,皇室的絕代斷宗,是你對齊帝的報複!”
    “這輩子重生之後你便開始計劃了,用陰謀詭計迷惑了老大,讓他成了你手裏的一把刀,等你除了匈奴,又是烹狗藏弓!”
    “老大愚蠢,一直被你耍的團團轉!”
    四皇子語氣從初始急迫變成了吼,握著太子後脖頸的手收緊又收緊,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他不知道自己在恨太子什麽,但心中的不甘,壓了他兩世,原來那天讓他跟著他走的承諾隻有自己一個人放在心上了。
    這個人想死就死了,半點兒不考慮當初!
    還死的這麽令人惡心!死在最親愛的父皇手裏,死在給司馬徽鋪就的通天路上!
    哪怕四皇子瘋癲,也想不出為什麽會有人甘願給反賊鋪路。
    放著宗室皇親不培養,將國祚讓給外人,自己成為亡國之君,從此釘死在曆史恥辱柱上,成為史書中為人謾罵的一筆!
    四皇子恨不得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進了油!
    他明明說過,說會讓大齊成為萬國朝貢的聖地,說要開山辟海,說要修路造車,讓大齊臣民無不可去之處,說到時候打下海外給他們封王自治。
    可是一切在滅匈奴後休養生息的幾年中破滅了。
    內鬥讓太子無力外擴疆土。
    第一次離長安,回來是盧芝身死。
    第二次離長安,征西域,大勝回程,途中遭遇刺殺,方藻斷臂中毒,入腦瘋癲而死。
    第三次離長安征倭國,齊帝假病急召,連累尹守知死於獄中。
    自此,太子再不出長安,再不談征戰,守著僅剩的祁多魚,殺老五,殺老三,殺宗親,殺貪官,坐鎮大理寺,將大齊從上到下料理一遍,幾乎殺了半個大齊。
    太子賢德之名被暴戾恣睢代替,第三次廢太子,不是齊帝想廢,而是不得不廢,因為太子殺的人太多,連齊帝也壓製不住世家聯合推翻太子要扶持大皇子的力量。
    祁承玉原以為自己早已看透太子,對太子自滅覆國的費解一經浮現,鰱魚過江的記憶雜而有序的串聯,讓四皇子恍然驚醒,他看的還不夠透。
    其實答案早已擺在了他麵前。
    隻是他不敢信,不想信。
    太子要的從不是國,而是民。
    他所做所為求得不是大齊興盛而是黎民興盛!
    是內鬥導致太子的肅清計劃不得不以平推的手段直白展開。
    若沒有內鬥,休養生息十年,兄弟幾人聯合起來征戰十年,在外以戰養戰,在內緩抓腐敗酷吏、發展民生,太子最初的憧憬,未嚐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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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想征西域,想出海征倭國,但內鬥使他掣肘,所有人不想讓他好過,幹脆都別好過。
    樹爛了,就挖了再種,棋要輸了,就掀了重下,後續太子的連殺政策,已經是清盤的打算了。
    可是就算這樣又如何,誰讓太子喝了那杯毒酒,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四皇子的手在抖,祁元祚不知道對方長時間的沉默都想了,耳邊的語音也在顫抖
    “我問你,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這讓他怎麽回答?
    祁元祚默默揣了袖子。
    他的聽覺經過特殊訓練,很敏銳。
    他的感官在黑暗裏會因為曾經的刺激被放大到極致,風吹草動就會引起他的警覺和恐懼。
    從一進來他就聽到這個院子裏有好幾個呼吸聲。
    有的在屋頂上,有的在開著門的房間裏。
    四皇子很聰明,故意不點燈開著房門迎接他,門,代表著隱私,人看到開著的門,會先入為主覺得房間裏什麽也沒有。
    誰能想到,那屋子藏著四個人呢。
    風中的酒氣早已暴露了他們。
    至於房頂上的人,應該是父皇。
    自己是請君入甕的君。
    祁元祚內心輕歎。
    “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嗎?”
    他撫去四皇子放在他後脖頸的手,撿起地上的燈籠
    “孤生而知之。”
    “孤過目不忘。”
    “孤天生聰慧。”
    “這個答案,令你滿意了嗎?”
    祁元祚的話八分真兩分假:
    “孤三歲時發現大哥看我的眼神不對。”
    “憤怒、思念、感慨、滄桑,這根本不是正常小孩能有的情緒,心有疑,便相試。”
    “之後對你們,同樣如此。”
    太子的回答太過平靜,平靜到事實也像假的,可假的又無比真實。
    四皇子握緊拳頭,他要恨死太子了,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他說一個字都能擾亂他的判斷。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他在祁元祚身上,隻看到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
    今天晚上的小太子,像初夏的微風,又暖又涼,徐徐平述。
    “你今日不說,孤對你所謂的上輩子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隻是,記憶好比蝸牛殼,會成為一個人向前的拖累,就如現在的你。”
    “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孤想知道的,也知道了,走了。”
    祁元祚的平靜是對四皇子最大的打擊。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一直想拆穿太子的偽裝,拆穿之後呢?
    四皇子挑釁道:“站住!我壞了你的計劃,你難道不想殺我嗎!”
    祁元祚在微光中回眸,輕笑一聲:“哦,你說大公主嗎?”
    “對於她,孤沒有計劃。”
    “我呢?對於我,你也沒有計劃嗎?!”
    祁元祚拿出十二分耐心:“小四,孤是太子。”
    “你知道什麽是太子嗎?”
    “嗯……”小太子斟酌用詞,盡量用比較淺顯的道理給他講明白
    “隻要父皇願意,整個朝堂的大臣都可以是孤的,孤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世界上沒有人是不可代替的,你是,孤也是,孤有自知之明,從不奢望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祁元祚朝他揮手:
    “恭喜,你自由了。”
    四皇子的心驀地空了一大塊,呼呼漏風……
    作話:不行,還是沒寫出來那種感覺,晚上我試試還能不能再修修文。
    ——12:36修改完畢,勉強有了點感覺。
    啊啊啊啊啊!有個寶寶說出來我想要的感覺了!對!就是四皇子矛盾又糾結,痛苦又迷茫,不知道想要什麽答案,什麽結果隻知道咬在太子身後追尋的矛盾感!
    還有小太子平靜到突兀的詭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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