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死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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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承玉無聲譏笑。
    又是這樣。
    上一世祁元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他,是為了接著利用他。
    現在不殺他,還是為了那不知名的利用。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
    世上為什麽會有祁元祚?
    他無論存在還是離開,都是周圍人痛苦的根源。
    他就是天下至苦至毒。
    祁元祚最喜歡給予前腳給予人希望,後腳把人踢下更深的深淵。
    祁承玉看到他就想死。
    或許隻有死才能逃脫祁元祚的枷鎖。
    但是祁承玉的高傲不允許他自殺。
    所以他站起來,即便知道是跳梁小醜還要一次次衝上去,將刀鋒對準無法攀越的孤峰。
    不是妄圖刮下峰上一棵野草碎石,而是希望孤峰能給予他永恒的死亡。
    第一次,暗衛一腳將他踹出大遠。
    祁承玉低笑幾聲,擦去吐出的血,野狗似的撲出第二次。
    席長鬆卸去他的肩關節,給了他第二腳,將其踹跪,膝蓋砸在地上隻聽聲音就覺得疼
    “太子哥哥,咱們回去吧。”
    祁元祚無聲轉身。
    孤峰不動,隻有庸人迷執。
    祁承玉哆哆嗦嗦站起來,用好的一條胳膊,拿起刀,第三次進攻。
    這次刀刃根本沒有力道,被祁元祚兩指夾住打掉了。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知是煩了還是厭了,叩住祁承玉的肩膀,將席長鬆卸下的肩關節複位。
    “你不回去看看嗎?棺材封的太死了。”
    祁承玉的心力一下散了。
    祁元祚慢慢退後,毫不留戀的離開。
    留下反複掙紮的庸人。
    理性讓祁承玉不要相信,但他早已沒了理性。
    祁承玉一輩子都在打一場沒有勝算的仗,他一直在等某個人宣判他的死亡。
    六年中大當家每次從‘睡夢中’醒來,都是祁承玉死刑的延期。
    啊,又活了一天。
    他不肯承認,自己早已是感情的敗寇。
    他覺得自己像街上的流浪狗,死纏爛打得到了施舍,瘸著腿蹣跚離開,羞恥而卑微的情緒淹沒了他,通紅的眼睛硬是不願擠出一滴眼淚。
    好恨啊……
    天底下為什麽會有祁元祚。
    大皇子長久駐足,他原以為自己會得意高興,這可是老四啊,被灌酒灌的吐血,也會咽下去將他們喝趴下的瘋子。
    可是他不止不開心,內心還很沉重。
    他好似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卑微如狗也要來討要一個答案。
    老四似乎如願了。
    他呢?
    “大哥?”
    身後傳來呼喊,大皇子忙轉身跟上。
    他問了個逾越的問題:“他向你要什麽?”
    “一個答案。”
    “你給了嗎?”
    “為什麽不呢。”
    大皇子心澀,那我呢?
    我的答案什麽時候來?
    昨日心神耗費太大,祁元祚沒有精力操控分身,大當家一直在沉眠,不料祁承玉反應這麽大。
    棺材沒封死,留了通氣口,他稍微一推就能出來。
    他得去找祁承玉。
    身邊的暗衛雖聽他的話,更聽父皇的話,他不讓暗衛追殺,父皇呢?
    祁承玉的傷已經是強弩之末,他身後有人,他不敢將危險帶回那間小院子。
    那是絕不能讓皇帝知道的秘密。
    他的去向是小環山。
    大當家到的時候,黑衛已經打算帶走祁承玉去交差了。
    慶幸分身不是個活人吧,沒有這個金手指,憑祁承玉作死的能力,祁元祚都得栽進去。
    以近乎靈異的手段打暈了兩個黑衛,他輕飄飄的落在祁承玉麵前。
    祁承玉靠著樹,頭發遮了他的眼睛,即使這樣也能覺出那雙眼睛的凶狠。
    祁元祚蹲下身,冒昧的拿個小木棍將他的頭發撥開。
    祁承玉拽住他的手腕,一口咬上他大拇指後邊兒的厚肉。
    “別咬。”
    牙齒在皮肉上沉沉緩緩,每次收緊都像下了巨大的決心,可偏偏又止在出血的底線。
    就這樣來回十數次。
    好掙紮啊。
    最後祁承玉像吐什麽髒東西一樣把他的手吐出來,躺在地上,空洞的望向天空。
    他的靈魂失去了尊嚴。
    他好恨啊,為什麽會有祁元祚這樣的人?
    祁元祚洞察人心但不輕易揣度人心,尤其是祁承玉的,太扭了。
    他蹲下身:“上來,天要下雨了,該回去了。”
    祁承玉不動,他等了三息。
    一隻手攀上他的脖子,似要掐死他。
    祁元祚不動如山,正常的背上人,一步步離開。
    身後是他們六年前逃亡時暫居的一個山洞。
    祁承玉每次生氣都要來這裏待一會兒。
    那隻手倒底沒有掐下去,手的主人反被祁元祚的雲淡風輕氣的嘔血。
    祁承玉的死刑,再次改為死緩,他將永遠為不會起伏的黑夜而忐忑。
    隻有祁元祚可以看到的抽獎,指針緩緩停住,這次的獎品是——靈魂傀儡)。
    祁元祚回去沒多久天就下雨了。
    他喜歡雨天,沐浴,封窗,沏茶,擺上小零食,拿上一本沒用的畫本,窩在鋪的宣軟的榻上,身心放鬆愜意極了。
    可惜有三木墩子,不通人情世故,礙眼。
    席長鬆不走,大皇子不走,連劉湖都不願意走。
    前者疑心太子認出了四皇子。
    後者好奇心重的冒泡。
    大皇子心事重重。
    這個時候除了祁元祚沒人有閑心。
    鴻門宴的請帖發出去了。
    周府一片哀痛,蘇州城議論紛紛。
    楊府死寂,墨坊蓄勢待發。
    齊帝,他頭疼。
    一頭疼就想找兒子。
    但找了隻會更頭疼。
    孩子大了不由爹,齊帝能怎麽辦?
    他隻能做好為兒子兜底的準備。
    三萬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七天後的宴是什麽宴,有腦子的人心裏都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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