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蠱師篇:江湖夜雨十年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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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影身披月華,因輕功極佳之故,整個人如踏風而落,驚鴻掠影。
亂成一片的戰圈,被忽然飛落的人影驚了一驚。
“誰?!”
張一刀等人連忙開口。
“陸女俠還請相助啊,我等實在應付不了如此之多人啊!”
這些人除了武功稍差的黑店匪徒,剩下的一批人一身血氣,一看就是江湖上的人。
武功不差不說,人還多。
張一刀一行人之前圍攻溫柔薛染,就已經被溫柔殺了一部分,更勿論這兩天被她使喚得團團轉,根本沒休息上。
也就是他們是習武之人,換個身體差點的,搞不好都猝死了。
現在還要被迫打架。
見此一幕,兩批黑衣人一頓,心下了然。
這女的和這些人一夥的!
那就一起打!
溫柔剛一落地,兩批黑衣人就朝她揮刀了。
溫柔遊刃有餘地避開一把把刀劍,旋身後撤到稍空的位置:“哎呀,張大俠,你們武功是擺設嗎?這麽幾個廢物都打不過。”
張一刀等人臉綠了,內心暗罵:你是有用,你打得過,你打得過你還奴役我們,還要叫!活畜生啊。
張一刀一行人心裏在罵娘。
另外兩批被稱為“廢物”的黑衣人也沒好到哪去。
哪怕蒙了麵,那眼神裏的凶煞也透露出了他們的不愉快。
郝老五:“老子呸,哪來的娘們嘴這麽臭!給老子砍她!”
另一批黑衣人的頭子卻目光一轉,剛好看到了屋頂上的另一道影子!
他眼神一亮,當即轉頭想要直奔屋頂:“薛染!薛染在上麵!別管這娘們,殺薛染,長生蠱要緊!”
“跟我打架還敢分心?”溫柔一側唇角微挑,雙手抽出背後的雙刀,手腕一翻,身影如閃電般直接到了黑衣人頭子前邊!
後者甚至來不及反應,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血痕!
“你——嗬嗬!”黑衣人頭子捂著脖子的傷處,根本發不出聲音,噗通一聲就倒下了。
郝老五等人一驚。
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最是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當時就欲後退。
可惜郝老五剛跑出去幾步,溫柔就插回一把刀,將腳下落的一把劍踢起握到手中,當做標槍投擲出去,直接把他腦袋紮進了沙地裏。
一劍穿顱骨!
“頭兒!”
這才一個照麵,兩批黑衣人的老大就共赴黃泉了。
薛染眼中掠過一縷疑色。
他不是第一次看溫柔動手了。
他們也交過手,不過那時溫柔沒動殺心,與她後邊應敵時不同。
也不知她是何出身。
他見過中原武林這些名門大戶的武功路數,和她半點不同。
她的打法,更接近於野獸廝殺求生中打磨出來的。
“嘶......”
不少人的打鬥都停滯了下來,見此一幕不由倒抽一口涼氣,膽寒不已。
這是什麽境界!
這女的到底是什麽人?
來自中原的黑衣人們心下駭然,紛紛猜測起這人身份來。
江湖中也沒聽說過這麽厲害一個人啊。
“姑娘,姑娘有話好好說啊!我們投降!我們投——啊!”
喊得最大聲的人一聲慘叫。
“你——”
“我們都投降了啊!”
溫柔意有所指:“你們投降又不能給我錢。”
有人頓時恍然大悟:“不不不,他們沒錢,我有錢!我有,姑娘,留我一命,我高低是個領頭的,幹這麽多年還是有點積蓄的!”
溫柔不由轉頭看了看薛染:“有你在可真賺錢。”
薛染:“......”
聽聽,說的是人話嗎?
......
一旁。
隱在暗處觀察的暗探一驚,連忙轉頭就走。
使雙刀的姓陸的?!
總不會是那個姓陸的吧?
不是都說那姓陸的性情孤傲,但也算是個俠義之士嗎?
這個動不動打劫扒屍體的玩意兒......不像吧?
暗探滿眼的疑惑。
......
一戰下來。
一大幫子人,連溫柔衣角都沒劃破。
黑店老板的手下一個沒剩,倒是另一批中原殺手被留了幾個下來。
無他,這幾個人有錢。
唯一一個沒錢的王武還活著,就是因為他練的是寒冰掌,內力用到極致,催水結冰還是可以的。
雖然王武本人武學天賦也就那樣,寒冰掌是個半吊子,但做個冰飲,做個冰淇淋還是沒問題的。
在這大漠裏,簡直完美!
溫柔當時臉色都緩和了:“不錯不錯,是個人才。”
自此,他們的牛馬團隊又添猛將。
......
遠天泛起了魚肚白。
眾人正吭哧吭哧地牽馬牽駱駝,把一大堆一大堆的東西搬上去掛好。
溫柔坐在駱駝上:“別那麽磨嘰,趕快啊,王武你這寒冰掌行不行啊,不就讓你做個甜瓜酥山嘛,還沒做好?”
正在一旁用內力催水結冰的王武嗓子眼一哽:“即刻便好即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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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嗎?是人嗎?啊?
讓他拿內力當廚子!簡直是羞辱啊。
她就不應該用刀,她應該用劍。
天下第一賤!
看見王武被這麽用,張一刀等人忽然感覺人生更無望了。
回到中原,他們一定要盡快悄悄找人想辦法解毒驅蠱!
否則真這麽在這個狗東西手底下煎熬,不一定會被殺,但一定會熬死!
看著一群“牛馬”扭曲的臉色,薛染險些笑出聲來。
溫柔一看過去。
他又瞬間收了笑,極精致的臉繃著也惹眼。
溫柔彎唇:“想笑就笑。”
薛染別開臉:“閉嘴。”
溫柔微微歪頭,漸漸爬起的朝霞似乎為她眼眸中添了幾分暖意。
“你笑一下,我又不會笑你,才多大,學老頭繃著臉做什麽?”
什麽學老頭?他們南苗十八便及冠,他已及冠,這是穩重!
薛染心中不滿,但就是不吭聲。
大概他自己沒發現,他這樣更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學著大人的樣子。
溫柔不由回憶起了在原生位麵的時候。
——
彼時她瞎了一隻眼,一身傷殘,正在努力苟活。
他是一縷魂。
在某個黑暗的夜裏,飄到了她腦子裏。
他同這一世作為薛染時的性子不同。
那時尚且年少的溫柔也和此時性子不同。
出身微末,卻有青雲之願,所有人都在讓她認清現實,他們這種人,不要做夢。
那時的溫柔脾氣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我們這種人?我們是哪種人?”
“比起平平淡淡泯然眾人,比起卑躬屈膝地苟且偷生,我寧可死在往上的路上。”
一開始溫柔總對他愛搭不理的。
難得開個口那都是連嘲諷帶冷笑的。
看他有本事奪舍,她都擺爛了,結果他卻堅持什麽道義,沒有半點奪舍的意思。
她還要刺激人家:“難怪你混成這樣,蠢死的吧?”
是他用漫長的光陰,陪她走過微末之時,也見證了她風光無限,用溫柔,養出了溫柔此刻的溫柔。
......
大漠裏行路不便,看到遠處的綠洲和城池已經是十幾天之後了。
一群牛馬們過得水深火熱,溫柔和薛染活像是出來遊玩。
途中也不是沒人想要偷襲搏一搏的人。
無一例外被溫柔當場送去見太奶。
到如今,至少表麵上是一個比一個老實了。
薛染需要的藥材在大漠綠洲上倒是很常見。
甚至常見到抬腳都能踩到一片的地步。
說白了,在這就是綠洲裏的野草,因為運輸不便,甚至沒人拿去賣,中原和南方才沒有。
當薛染發現自己千裏迢迢,一路被坑騙追殺,跑了這麽遠找的東西,居然就是綠洲裏的雜草時,那表情相當的精彩。
溫柔:“你就為了它啊?”
薛染轉頭瞪她一眼:“閉嘴!”
溫柔:“年輕人火氣就是旺盛,又急了。”
薛染:“......”
他再理她他就是豬!
雖然藥草找到了,但一行人挺多的,還需要補充一些東西再往南苗趕。
溫柔就決定暫時在疏勒城住一夜。
這裏物資不豐,但也有許多中原沒有的東西,別具風情。
現在有錢了,還有“苦勞力”當牛做馬,溫柔就開始大手大腳地花,花得一群牛馬們心裏都在滴血。
那可都是他們的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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