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布拉吉怎麽賣呀，大兄弟？”突然一道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
    慕晚晴趕緊把錢裝回衣兜裏，循聲看去，看到一個年近五十的大媽，她盯著慕晚晴攤上的布拉吉雙眼直發光，眼中滿是垂涎。
    “大姐，這條布拉吉三塊錢。很劃算的！這條布拉吉是好布料做的，質量很好，而且還有七成新，這樣的好裙子在百貨大樓買全新的，得要六、七塊呢。”
    慕晚晴趕忙熱情的推銷起來，所有布拉吉她賣的都是三塊錢。
    這時候的布拉吉在多數地方隻有百貨大樓賣。
    “三塊貴了，畢竟是舊的，別人穿過的，你如果願意賣一塊錢，再搭塊肥皂，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沒想到那大媽搖頭道，眼睛看向了擺在衣服旁的一堆肥皂上，又露出垂涎的目光。
    慕晚晴皺眉，怎麽會有這種人，給這麽低的價不說，還想讓送一塊肥皂，虧她好意思說出口。
    慕晚晴雖不悅，但還是想著對方是客人，對客人還是客氣點。
    她忍住沒發火，搖頭道：“大姐，一塊錢太少了，賣不了，更不可能給你送一塊肥皂，肥皂要八毛五分錢呢！
    你如果想要肥皂，我可以給你抹了五分錢，賣你八毛錢一塊，你連裙子一起要，算你三塊八毛錢。”
    肥皂在外麵一般是賣四毛多一塊的，她先前進黑市時有看到有賣肥皂的，賣的是八毛五分錢一塊。
    她想她的也賣八毛多好了，如果這大媽願意掏錢買肥皂，自己的肥皂還沒有開張，一塊肥皂也沒有賣出去，自己可以算她便宜點，抹了五分錢的零頭賣給她。
    “三塊八毛錢，你搶啊！”那大媽立即一臉不爽的罵了起來。
    “你想一塊錢就買我的裙子，還要我送一塊肥皂，才是搶呢！”慕晚晴被罵，沒了好脾氣，也不管著她，立即反唇相譏，罵了回去。
    “我看你根本不是安心來買東西的，你就是來搗亂的，麻煩你走開，別在這裏妨礙我做生意。”慕晚晴揮手趕人。
    “你這臭小子是什麽態度，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這樣對我！”那大媽氣得咬牙，指著慕晚晴的鼻子罵道。
    “你是誰？玉皇大帝他媽嗎！”慕晚晴賞了她一記白眼，笑罵道。
    “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他媽，我也不怕，也請你趕緊走開，不要妨礙我做生意……
    你實在不想走也行，掏出三塊八毛錢來，賣你裙子和肥皂，掏不出錢來就趕緊走。”她臉上露出一抹不耐煩，再次揮手趕人。
    那大媽被她氣得不輕，剛想指著她破口大罵，卻突然過來一對夫妻。
    “老公，你看那布拉吉，還挺好看的，我想要！”妻子指著慕晚晴攤上的布拉吉對丈夫叫道。
    “那是舊的……”丈夫也向慕晚晴攤上的布拉吉看去，微微挑了挑眉頭。
    “新的，你買的起嗎！”妻子哼了一聲道。
    丈夫幹笑了兩聲，“既然你喜歡那布拉吉，我這就買給你。”臉上露出一抹討好的表情。
    “嗯。”妻子點頭。
    “這位大妹子有眼光，這條布拉吉雖然是穿過的，但還有七成新，而且是好布料做的，質量很好，在百貨大樓買新的，隨便要六、七塊，
    但這條隻要三塊錢，你買起絕對劃算！”慕晚晴趕忙對妻子誇讚道，向她推銷起來。
    “三塊錢確實是挺劃算的。”妻子點頭，隨即讓丈夫掏錢。
    眼看自己喜歡的布拉吉要被買走了，先前的大媽頓時急了，心想絕對不能讓自己喜歡的東西被買走，雖然很生氣慕晚晴敢罵她，趕她走，但還是喜歡布拉吉的心占了上風。
    “這布拉吉我已經要了的，屬於我的了，不準跟我搶。”大媽說著，就搶先一把把攤上的布拉吉抓起來抱在懷裏。
    慕晚晴和妻子都皺起了眉頭，這老女人……
    “你要了，你給錢了嗎？”慕晚晴有些惱的瞪著大媽問道。
    “這就給你錢。”大媽掏出錢，火速數了六張五毛錢的毛票扔給慕晚晴。“真是的，誰還能不給你錢，白要你的衣服。”她一臉不爽的罵道。
    慕晚晴很想讓她把衣服還來，自己不賺她的錢，但是大媽已經抱著布拉吉離開了。
    慕晚晴：“……”
    遇到這種客人真是鬱悶！
    但既然她已經拿著裙子走了，還是算了，把她的錢收起來吧。
    慕晚晴伸手撿起那六張五毛錢的毛票，見那妻子一臉鬱悶，眉宇間還透著一絲懊惱，她趕忙安撫：“大妹子，你別鬱悶，更別生氣，雖然那布拉吉被人買走了，但你可以看看別的……”
    “你看我這裏還有適合你愛人穿的衣服，還有襯衣，你可以考慮讓你愛人買。”
    慕晚晴看向那丈夫，想著也許能把渣爹的衣服賣給他。
    妻子打量了一下慕家寬的衣服，丈夫也打量了一下，隨後丈夫露出心動的眼神，道：“這看著倒都適合我的身材，我能穿，就不知道多少錢？”
    不等慕晚晴開價，丈夫就道：“大哥，便宜點，全部七塊錢賣不賣，如果賣，我就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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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七塊錢少了，你看有一件外套，一條褲子，還有一件襯衣呢，再怎麽說你也得給個十塊錢吧。”慕晚晴搖頭道，比了個十的手勢。
    “十塊貴了，九塊錢吧，你如果答應，我們再買一塊肥皂，肥皂多少錢？”不等丈夫開口，妻子就先開口道，目光一轉，落到了那堆肥皂上。
    “肥皂八毛五分錢一塊，你如果要，我算你便宜點，隻要八毛錢……這樣好了，你給十塊錢，這衣服全給你，還再給你一塊肥皂。”慕晚晴道。
    心想就剩渣爹的一套衣服和一件衫衣，以及一條褲子了，就便宜幾毛賣給他們吧。
    “好，就按你說的，給你十塊，你把這些衣服全給我們，再給我一塊肥皂。”丈夫不等妻子決定，就先答應了。
    妻子瞥了丈夫一眼，倒也沒說什麽，沒有反對。十塊錢能買這麽多衣服，還有一塊肥皂，算是劃算的。
    隻可惜自己想買布拉吉沒買成，丈夫倒買了一套衣服和一件襯衣，都怪先前的老太婆，竟把她看中的布拉吉搶先買了。
    想起她來就惱火，覺得她可惡！
    “成交。”慕晚晴笑眯眯地點頭。很好，順利的把渣爹的衣服全賣了，還順便賣了一塊肥皂。
    慕晚晴接過丈夫遞來的一張大團結，眉眼彎彎的把渣爹的衣服全部折好疊在一起，再拿了一塊肥皂，一起遞給了丈夫。
    目送夫妻離開後，慕晚晴心想得把手表和票拿出來賣了，票肯定好賣，就不知道那塊表帶壞了的手表好不好賣。
    突然，慕晚晴看到不遠處出現一個穿著嶄新的中山裝，一看就知道是個當官的，戴著一副眼鏡的男人，心想對方應該有錢，立即掏出渣爹的手表衝對方叫了起來……
    “這位同誌，我這裏有上海牌手表便宜賣，你要不要買？”
    那眼鏡男立馬朝慕晚晴看來，微微打量了她手中的一下後，朝她走了過來。
    “這表的表帶是壞的。”眼鏡男來到慕晚晴跟前，伸手拿過她手中的表看了看後，露出一絲嫌棄的眼神。
    “這表帶壞得不嚴重，找人修花不了幾個錢。同誌，如果你能看上這手表，我便宜賣給你，隻要一百四十塊，你看怎麽樣。”慕晚晴道。
    這表不是新的，表帶還壞了，所以不敢按原價喊，喊一百四十塊差不多了。
    但實際上並不值一百四十塊，但對方肯定會還價，所以叫一百四十塊，對方殺殺價，能賣一百三十塊左右就成。
    “一百四十塊貴了，一百一十塊。如果一百一十塊，我就要了。”眼鏡男思考了一下回道。
    “一百一十塊太少了，這樣吧，我讓你十塊，你添我二十塊，一百三十塊。”慕晚晴搖頭，跟他講起了價。
    眼光的目光無意中落到肥皂上，她心生一計，不等男人回答，再次開口道：“你答應，我再送你一塊肥皂，這肥皂在這黑市得賣八毛多一塊。”
    怕眼鏡男還不答應，慕晚晴又道：“這是上海牌手表，新表有多貴，你知道的吧，而且還得有手表票，或是很多張工業券，手表票和工業券本身就要值些錢。
    這表雖然表帶壞了，但還算新，你一百三十塊買，絕對劃算。”
    “而且你不覺得這塊手很配你的手嗎！你瞧瞧！”慕晚晴說著，把手表放到眼鏡男的手上，一個勁的誇：“真好看啊……同誌，你這手真是配這隻表，這隻表戴你手上看著特別好看，還很有檔次，大氣。”
    眼鏡男心動了，微微考慮一下後，點了頭，“好吧！就按你說的一百三十塊，你送我塊肥皂……
    你可真是會做生意。我經常來黑市買東西，就沒有見過你這麽我會做生意的。”他笑道。
    “你過獎了！”慕晚晴客氣地回道，心裏高興極了，把渣爹的手表賣出去了，又掙了一百三十塊。
    渣爹那手表賣一百三十塊，一點不虧，畢竟不是新表，渣爹戴了幾年了，隻是保養得好，看著還新，而且表帶還壞了。
    雖然貼了一塊肥皂，但這肥皂是渣爹貪來的，而且就隻值幾毛錢，所以貼了就貼了吧。
    重點是把表給賣了，而且賣了她希望的一百三十塊。
    看著眼鏡掏出一把大團結，數了十三張大團結遞來給自己，慕晚晴嘴角揚得老高，突然她想起了裝在衣兜裏的一堆票。
    目光一閃，她問眼鏡男：“同誌，你要不要票？我這裏有很多票，也許有你需要的票，我拿出來給你看看。”
    說著，她右手把一百三十塊的賣表錢裝進衣兜裏，左手把另一個衣兜裏的一大疊票掏了出來，遞到眼鏡男麵前。
    “好多票！”眼鏡男看著那厚厚的一疊票吃了一驚。
    “乖乖，你小子哪弄來這麽多票的，多得嚇死人……都有些什麽，我看看有沒有我需要的。”一個大爺跑了過來，一臉驚訝、激動的叫道。
    “這裏有好多票！孩子媽，趕緊過去瞧瞧有沒有我們需要的票。”不遠處的一個男人對他老婆叫道。
    周圍的人全都盯著慕晚晴手中的表，很快就跑來一大幫人圍著慕晚晴，想看有沒有需要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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