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苗家天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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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洗刷了昨天的不堪和無奈,讓新的村莊有了新的生機。山裏的天氣也是這樣,雨水悄然的來,陽光忽然的蹦出來,層層的霧氣繚繞在寨子的上空和半山腰,火紅的楓葉飄落一地,黃燦燦、紅橙橙的。
天蒙蒙亮,我穿著劉青青給我準備的情侶休閑服,在寨子裏晨跑,這是我上大學以來一直養成的習慣。村子裏的老百姓起得很早,看著我,都熱情的打著招呼,我也揮手示好。我的晨跑在他們的眼裏就像怪物一樣,閑得蛋疼。
回到村委會,洗了一把冷水臉,看了一會書,然後煮了早餐。坐在電腦旁,看著航拍圖片,思索著村裏麵的發展規劃和撰寫項目計劃,村裏麵孤零零的一個人,著實無聊,忙完工作就刷刷新聞,看看視頻,打發時間。
下午的時候,張明全打電話給我,叫我去他家吃早飯。一路徒步走了三公裏的路,因為昨晚下雨的緣故,泥巴路淅瀝帕拉的,無從下腳。“這個路確實該修了。”看著腿上濺上來的泥巴和泥水,一身幹淨的衣服都變成土灰色了。
走了四十多分鍾才到張明全家,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勤豐組。
寨子環抱在四座大山中央,儼然像一口大井,圓潤幽靜,寨口和寨尾被兩條泥巴路像蚯蚓一樣蜿蜒爬行。四周有七八棵香樟古樹,像是寨子的守護神一樣,矗立挺直的站在那裏,身上掛著群眾寄托的紅隼和稻草繩結,保佑著寨子的平安與祥和。
寨子中間有一塊50多平方米的壩子,這裏是寨子上用來砍牛砍馬的地方,也是辦理酒席的地方。張明全家住在一棵香樟樹古樹下,是挖了一個山口修建的住房,房子2層,外立麵貼的是鼬白色的瓷磚,房子裏麵簡單的粉糊後刷了一層白色的乳膠漆。堂屋的神龕下擺著一張桌子,桌子兩旁放著兩張凳子,對麵的牆邊整齊的放著塑料凳子。遠遠的就聞到了廚房飄來的濃鬱酒香。
“嫂子呢?前段時間在村委會偶然遇見,沒有打招呼,今天我要認清楚人,到時候喊錯了丟死人了。”我剛剛一進門就看見張明全迎過來,打趣的說。
“在廚房烤酒呢。走,我們去喝一杯。”張明全邀著我的肩膀,帶著我去了廚房。
“怪不得一進來就是酒味,香醇濃鬱。”我看著張明全說。
進入廚房,張明全的妻子楊秀英正在忙碌的洗著臘肉和蔬菜。她身著一身苗族服飾,佝僂著腰在洗菜盆裏專心的清洗臘肉,看到我和張明全挽著肩膀進來,她看向我們,臉上的笑容掛在臉上,連忙說:“沈書記來了啊,趕緊來坐。”然後就去張羅凳子給我們擺好後,去碗櫃裏麵拿出兩個碗,在剛剛烤的酒桶裏麵舀了一碗酒分為兩個半碗,遞給我和張明全。
“客來家,茶當水,我們這邊沒有茶隻有酒,隻有酒當茶了。”楊秀英一邊遞給我酒碗一邊笑著說。
“謝謝嫂子。”接過酒碗,還是溫熱的,看著張明全說:“全哥真是好福氣啊,嫂子賢惠漂亮,家庭順遂和睦。”
嫂子當場的笑了起來,說:“沈書記嘴巴就是甜,怪不得把青青都迷得神魂顛倒的。”
楊秀英個子高挑,有一米七左右,瘦小的身材穿著苗族衣服顯得格外溫柔動人,歲月澆灌的臉龐還是顯出了勤勞的痕跡。深邃的眼珠嵌入眼睛,濃濃的睫毛像扇子一樣上下搖曳,溫文賢惠。
“來,嚐嚐我媳婦釀的苗家土酒。”張明全邀請我,和我的碗碰了一下。溫熱的酒滑入嘴巴、略過舌頭、順著喉嚨直入胃裏,溫暖舒爽,鼻子裏呼出蒸汽的酒香,醇厚熱烈。
張明全介紹她妻子的釀酒成果,臉上充滿了幸福,笑容純真,像是回到了兩口子戀愛的時光。
祥雲村的苗家土酒,家家都在醞釀,是苗家女人必須掌握的一項技能,可以說是出嫁必備的技能之一。
苗家土酒采用的是玉米或者大米,也有用高粱的,用高粱釀出的酒度數要渾厚一些,大米釀製的苗家土酒就要溫潤多了。釀酒的蒸酒甑桶由三大部件組成,下麵燒水的鍋叫地鍋,中間木製裝料部分叫甑子,上麵加冷水凝酒的鍋叫天鍋。
每年在玉米或者大米成熟的季節,家中的苗族媳婦就要把大米或者玉米煮熟透而不爛,用竹席鋪於地,據說離地麵後無地氣也釀不出好酒,待涼透後即可加入酒藥盤起,二日而聞香,三日入壇,取出裝入木龕放置在陰暗的角落中三年。一般來說夏釀七天冬釀十五,這個是選擇釀酒的時節。三年後取出來放置在木製甑子裏麵,放上有冷卻天鍋水,溫火勻燃,天鍋水隻換八次,一斤米產量大約八兩酒,盛於土壇罐中,用草木灰覆蓋密封,放置於山洞內或者埋於土中一尺之下,靜置三年。三年之酒開壇滿山可聞酒香,三年後之後的開壇酒香飄滿整個寨子,這種苗家土酒一般酒精度為20度左右,綿軟香甜,像我這樣的酒量可以喝到五碗,不過那個時候已經不省人事了。
臘肉下酒,就是苗族的標準配置。一塊三斤多臘肉洗好後砌成三大塊,放在窩裏煮,熟透後用冷水浸泡十多分鍾,然後取出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入鍋中翻炒出油,然後放入清水,煮開,舀去浮沫,放上適量的鹽巴和花椒、砂仁,在煮鍋的上麵用一塊木板橫架在鍋延上,放置一個辣椒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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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沈書記,今天你是第一次來我家吃飯,簡單了點,我們隨意喝點。”在張明全家吃飯的有楊曉春、楊秀英的弟弟一家和幾個村民,幾個孩子圍坐在火坑前,大口大口的吃著香醇的臘肉,嘴巴上的油脂晶瑩透亮,味道美極了。
“這寨子上的環境不錯呢?”我看著村民。
“就是壩子上地下是空的,應該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楊曉春說。
“來來來,喝酒,今天這個酒要是放在洞裏麵三年,味道純得很。”一個村民看著我說。
大家喝了一口酒,一個個“啊”的一聲都是標準的喝酒聲音。
點上一支煙,煙圈在頭頂上形成淺淺的薄雲。我們談著村子裏最近發生的事情,也聊著群眾的想法和分享他們過去的心酸和喜樂。
他們也都聊到了楊昌浩和楊秀濤,眼睛裏的恨意從眯縫的眼睛中擠了出來,炯炯出神,恨意滿滿。
我不能承諾他們,隻是給他們希望,種下一顆幸福的種子,待天時地利,茁壯成長,也讓我守護這一片土地,履行好我的職責。
醇厚的苗族土酒,不就是他們的性格嗎?瞧著粗悍,實則溫柔,看似沉默,實則蘊藏,好像飽受風霜,又夢幻幸福。
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誰都想過上幸福的日子,把那些擋在幸福路上的絆腳石統統撞開,還一片晴朗的天空給他們,讓他們的希望變成現實,讓他們的期盼不再落空,讓他們的笑容變得真實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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