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許應即將來到鏽跡斑駁的鐵架台時，劍氣肆虐，血紅色的劍芒突兀倒卷，一把鋒利的長劍裹挾著血色劍光，直刺向許應的咽喉處。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攻勢一氣嗬成，出招的角度以及時機的把控都是妙至毫巔，借倒卷而回的劍芒藏鋒，真正的殺招卻是正麵而至。
    換作別人，若非有更高的境界作為支撐，不然根本擋不住，很可能會被身後的劍芒吸引注意力，從而死於真正的殺招下。
    可這驚豔的一劍卻被輕易擋下，隻見許應一手握住劍身，任憑劍氣切割自己的身體，卻渾然不在意，麵露陰寒地笑道：“戰鬥經驗豐富，但終究是太年輕。”
    “你的底蘊，不及我萬一……”
    許應借勢一拉，便將祁羽從虛無中徹底拖拽而出，後者雖有略微驚訝，但事情也並未徹底出乎意料，若許應沒點本事，還真鎮不住場子，更不可能創造出如此龐大的天衢水榭。
    真正的交鋒，現在才開始！
    “希望能多支撐一會兒……這場戰鬥多半也是一種磨煉吧，看看能不能一鼓作氣，觸碰到大圓滿的坎。”
    許應的眼眸中倒映出祁羽的模樣，隻不過是一具白骨，對於他來說，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要麽是血液，要麽……就是鮮活的器官，至於血肉與白骨，隻是承載秘密的容器罷了，多半沒太大作用。
    喝了血，還沒有品嚐過心髒的味道呢。
    許應舔了舔破裂的嘴唇，雙眸放光，嘈雜的嘶吼聲頓時擴散，交織於實驗室的每一個角落，這聲音是如此刺耳，祁羽微微蹙眉，隻覺整個人都被汙染了。
    長劍嵌入地麵，洶湧澎湃的血芒席卷而出，劍氣主殺伐，劍意映本心，劍心初成，意念通透，方能衍生出劍骨，劍骨無形無質，卻能潛藏住無窮的力量，在關鍵時刻刺破虛妄，盡斬諸邪。
    祁羽自然還未達到如此地步，但隨著戰鬥的次數愈來愈多，對破獄劍的掌控也更加得心應手，可隨意念以及精神力包羅萬象的特性，衍生出不少殺伐之技。
    血紅色的劍氣風暴不斷切割四方，殘破的金屬本就處於腐朽斷裂的邊緣，根本擋不住劍氣的侵蝕，頃刻間便被撕碎，化成漫天飛舞的金屬碎屑。
    劍為鋒，劍氣之下邪祟無處遁形，那些無形的怨念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嘶吼，便就此邁向彼岸。
    隻有少數生前實力強大的冤魂得以留存，但大多無法發揮出原本的威力，都被細密銜接的劍氣所壓製，眼看著也撐不了多久。
    許應卻並不在意，嘴角微微揚起，眼眸中盡是輕蔑之色，如果是要打消耗戰，那幾乎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手上沾滿了無數鮮血，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
    數道鎖鏈自虛空中浮現，相互交織纏繞，金銀綻放光彩，宛若蓄滿殺意的毒蛇，皆匯聚為一點，循著祁羽的頭頂刺去！
    長劍矗立在原地，澎湃的劍氣不斷從中溢散而出，祁羽的身子站得筆挺，平視向上方，淡淡道：“這算不算抵一部分債呢？”
    許應不知道祁羽所說為何意，愣了片刻後卻驚掉了下巴，這個世界為何如此荒誕！
    一道暗紅色的旋渦自祁羽頭頂上突兀現形，那些鎖鏈沿著既定的軌跡刺出，就這樣落入怪異的旋渦中，連些許浪花都沒有激出……
    旋渦緩緩流淌，連帶著一陣滿足的喵叫從中發出，這不合時宜的聲音令許應渾身一激靈，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
    許應以為自己聽錯了，強行抑製攻勢，靜心凝神，微微眯起雙眼，“這是什麽東西，這並不是你的力量。”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人”換成了“東西”，身份的轉變當然預示著心路曆程的變化，這也是許應內心的真實寫照，一時間竟覺得渾身的力氣沒地方使，一腔怒火混雜在無知的迷茫當中，有些懷疑人生了。
    “為何……我能依稀感受到，你每次使用的能力……都不盡相同，莫非……咱們是一類人，等等……等等！”
    “你的身體……就是天然的兼具容器！”
    “哈哈哈哈……！”
    許應從迷茫到透徹，幾乎隻在一瞬間，的確，哄自己也是一門藝術活，隻不過難度甚高，情感極難代入進去。
    要麽是瘋子，要麽就是天才，需要具備兩個條件其一，哄騙才會有效果。
    祁羽平靜地凝視著仰天狂笑的許應，同時聆聽腦海中響起的喵叫，“如何，那東西也是精純的精神力，應該對你有些幫助吧。”
    “有是有，但不多，這些東西太肮髒了，成分駁雜，大多都是沒資格步入輪回的怨念，效用不大。”
    “不過虧你小子點醒我，實物雖然進不來，但我的墟影空間本質上也是由精神力凝聚而成，雖屬性相悖，但牽引之用還是能做到的。”
    “鑒於你表現良好，本座甚是欣慰，有什麽好處記得叫我哈，喵～”
    喵喵大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喵一聲後便不再說話了。
    許應雖喜歡自我攻略，但基本的冷靜還有留存，分析戰局的能力也沒有喪失，眼下既知祁羽能吸收精神力，那便不能采取如此策略，除非……一次性將其撐死，但成本太高，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無底洞，底蘊也不是這樣浪費的。
    祁羽瞥了一眼許應，原本想著對方會被激起怒火，從而用精神力硬灌，期許著能把自己灌死，那倒是成全了喵喵大人，對自身也沒有任何影響，可謂好事成雙。
    但眼下看……理想與現實終究有差距，許應竟然還能保持冷靜，根本不吃這一套。
    許應那癲狂的笑意止息，瞬息間便來到祁羽身前，既然精神力有被吞噬的風險，那便采取更簡單粗暴的方式。
    祁羽自然不懼怕近身肉搏，在沒有遇到秦遠舟之前，自己靠的就是一雙拳頭，打就打唄，誰怕誰呢？
    許應全靠一身金屬軀幹，具備天然的戰鬥優勢，並且沒有疼痛感，但祁羽……能使用的便多了，說白了，隻是換了一種戰鬥的介質而已。
    況且，規則也沒有說自己不能用劍，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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