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來到了深秋，每天出來早的人都能看到哈氣的白霧，路邊的樹葉掉的差不多快沒有了。
    空氣涼涼的，吸一口好像還帶點絲絲甜味，沒了驕陽似火，反倒是透著一股蕭疏，冷清的感覺。
    可是人們的熱情卻能把這股冷清給驅趕走，秋菜上市了，家家戶戶都在副食品商店或者農貿市場排著隊往家裏拉秋菜。
    一冬天的冬儲蔬菜就在這十來天結束，城外往城裏送秋菜的牛車，馬車能排出去好十幾裏地。
    人們見麵都會問上一句“你家酸菜漬了嗎”或者是“我說今年的秋菜真不錯，比去年強多了”
    蘇爺給長海他們家送了兩馬車的菜，各式各樣全都有，兩個媽給蘇爺錢跟菜票，蘇爺說啥不要，最後都急了眼，要把一車菜扔廁所裏。
    還是李老爺子發話把菜留下，李老爺子送了蘇爺兩捆關東煙兒還有五十斤長海他們釀的白酒，這酒是李老爺子調配過的，雖說喝著不如陳年老酒，但是透著一股子濃烈，正好適合他們冬天出海。
    兩個媽在家裏開始忙活起來，就連李老爺子也幫著忙活。
    秋菜需要晾曬幾天，老爺子就負責看著，別讓幾個小搗蛋鬼給禍禍嘍。
    其他的比如雪裏蕻，辣椒，蘿卜，眉豆，黃瓜扭子等等這些需要醃製的，兩個媽也是不閑著挨樣收拾。
    家家戶戶都這樣，四合院門口成了集散地，長海在家把水管子給接到門口，鄰居一幫子大媽都在他家門口一邊交流“情報”一邊收拾蔬菜。
    紅紅和樂樂現在已經是三年級小豆包，學校放秋菜假，一個禮拜不用上學。
    他倆推著自行車在胡同裏學著騎車，一個扶著一個“掏襠”騎車，要不說他倆從小練武有底子，就用了兩天時間，兩個小崽子加一起摔了六七跤，人家就能自己掏襠騎著自行車滿那跑。
    話說家裏一忙活，家裏大人看孩子就礙眼。胡同裏都是大人嗬斥自家孩子的叫罵聲“小癟犢子，你把哪個蘿卜給我放下！你看看這白菜芯讓你掏的？看我晚上不削你！……”
    長海家也不例外，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四個小惡魔一天天過的都心驚膽顫。
    長海可憐幾個小崽子，除了小東平和他家的二狗子小慶山以外，剩下的長海一起把他們給帶到食品廠。
    食品廠後麵李老四圈出來挺大麵積的一片山地，養的雞，鴨，鵝，羊這些牲畜，窩頭和饅頭的六隻後代起了大作用。
    妥妥的牧羊犬。好幾次有幾隻雞飛出院牆，六隻狗子分工明確，看著院子的，跑去喊人的，還有兩隻跟著跳出院牆追雞的，並且追上以後，用嘴叼著，卻不咬死給送回來的。
    不管是防空洞市場還是食品廠，沒有人不喜歡這六隻狗子的。
    長海帶著八個小孩子來到山上，幾個孩子可算是放了羊嘍，嗷嗷叫喚的往山上跑。
    也不知道兩對龍鳳胎為啥就對狗子感興趣，攆著六隻狗子滿院子亂竄，六隻狗子好像知道他們四個是她們父母的小主人，一開始還想親近親近，後來一看不是那麽回事兒，四個熊孩子對他們真下死手，惹不起還躲不起啊！
    後山是療養院的地盤，平時也沒啥人來山上禍禍，山上還有不少果樹，山裏紅，栗子，梨，核桃這些都有。
    紅紅和樂樂爬在樹上摘果子，東升在樹下接著，小瑤瑤也不走遠，在草窠子裏抓螞蚱。
    長海叼著狗尾巴草悠閑的躺在草地上曬太陽，看著他們。
    中午長海沒帶著他們回食品廠吃飯，就這幾個“齊天大聖”還不把食品廠食堂給鬧翻過來。
    長海空間裏啥都有，餅幹，麵包，香腸熟食，汽水。
    八個小崽子腆著臉說長海是天底下對他們最好的人，長海聽著很受用。
    下午三點半左右，太陽西斜，溫度也下來不少，長海準備帶著幾個小崽子回家。
    幾個小崽子們身上手裏，滿滿當當，樹上摘的野果子，罐頭瓶子裏的蝴蝶，成串的螞蚱，蜻蜓，四個熊孩子一人還拎著一隻青蛙，長海說啥讓他們扔了他們也不幹，結結巴巴的說的意思要拿回家烤熟了給老爺子下酒。
    一輛邊三輪上一個大人，八個小孩！四個最小的塞在鬥裏，東升坐在車鬥的備胎上看著他們四個，紅紅抱著小瑤瑤坐在長海前麵的油箱上，樂樂摟著長海後腰坐在後座。
    長海開的很慢，路上的行人沒有不看他的，也就是這個年代路上車輛少，交通法規也不那麽嚴，這要是再過上三十年，交警能追著長海滿街跑。
    回了家，八個小孩兒一起奔向老爺子和兩個媽，嘰嘰喳喳的炫耀著自己得戰利品。
    兩對龍鳳胎拎著青蛙直接就給扔進炸白菜的大鍋下麵的火堆裏，然後蹲成一排往裏瞅著。
    兩個媽一人手裏拎一個，一邊走一邊數落他們“你看看你們造的！沒個孩子樣，難怪你媽他們揍你們，我都想揍，小海，趕緊過來給他們洗洗！”
    長海沒辦法，帶著東升給他們幾個洗頭洗臉，為啥帶著東升？廢話！沒有東升看著，就憑長海能收拾住他們四個？
    紅紅和樂樂把他們抓的螞蚱揪掉翅膀，穿成串，就著火堆直接烤，一看就很有經驗，烤著吃還知道把翅膀揪掉不揪容易烤糊發苦）
    老爺子為了配合他們，端著酒杯在旁邊等著，結果老爺子就撈著兩隻。
    烤螞蚱這個操作直接把長海打獵的癮給勾了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長海看孩子，兩個媽在家忙活。
    八個小孩兒玩的不亦樂乎，長海累的快要散架，好在每天晚上有“二狗子”給他爹留的一口口糧吊著長海的一口氣，要不長海真就爬不起來炕。
    酸菜進了缸，一壇子一壇子的鹹菜都碼放在廚房的犄角旮旯。李老四攢的鴨蛋，兩個媽醃了一百來個，也放在幾個小崽子夠不到的地方。
    二貨三人組也結束了假期，日子逐漸恢複正常，可是廠裏卻不平靜，廠裏跟工作隊的矛盾越來越尖銳。
    但是雙方都保持克製，僅限於互相辯論上，兩方麵誰也不向對方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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