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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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今日不方便見客,大人改日再來吧。”
    易禾看著裴行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麽。
    夜裏她翻來覆去地想,自己好像也沒什麽事得罪司馬瞻。
    難道還是因為男女大妨?
    也不至於妨成這樣,莫名其妙的。
    ……
    翌日王顯來京上任。
    果然長袖善舞八麵玲瓏,趁著陛下沒臨朝之前已經跟許多同僚打成一片。
    總歸他姓王,又禦史台的人,哪怕官品不太高,也照樣有一堆人忌憚。
    易禾懶得跟他們應酬,低著頭隻當沒注意。
    散朝後,她還是頭幾個退的殿。
    “大人,又見麵了。”
    易禾正逶迤著步子往衙門走。
    昨夜沒怎麽睡好,精神不濟,腳底下也有些拖遝。
    恍惚轉過身去,王顯正在身側對著她頷首淺笑。
    她一想到這人坑了司馬瞻所有的錢,心裏就有些發堵。
    自然也沒什麽熱情。
    她衝他端了端手算作回應:“大人一路辛苦。”
    王顯卻不在意,仍然一派清風和煦。
    “過幾日下官想請大人去飲宴,不知大人能否賞臉?”
    人都是這樣,對於那些能輕易知曉自己秘密,洞察自己心事的人,都存著幾分警惕和畏怯。
    所以自然是不願意結交的。
    易禾也不例外,因而婉拒說:
    “大人有所不知,本官前往吳州這幾日,衙門裏堆了許多公務還未處理,恐怕要辜負大人美意了,隻好下次再領。”
    王顯果真好涵養,點個頭又抬手請她先行。
    易禾走出幾步,在身後聽到一句:“見過殿下。”
    想是司馬瞻在後麵。
    她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二人正邊走邊聊,一直從她身邊過去。
    仿佛說的也是飲宴的事。
    司馬瞻回他:“大人盛情,那日必至。”
    ……
    這日的含章殿裏也有些熱鬧。
    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顯然司馬策並不想見他,所以迎接他的是一頓嗬斥。
    “朕說了,無事不要來宮裏,你知道你來一次朕要傳多少令下去?”
    中門不能下鑰,侍衛不能阻攔,內侍不能看見。
    之前還可以說西北有緊急軍情。
    現在卻很難尋到合適的由頭。
    來人卻絲毫不懼他的君威。
    “司馬策,你少給我擺帝王架子。”
    隨即一柄泛著寒光的劍刃抵在他肩上。
    司馬策不禁仰頭歎息。
    皇後說得沒錯,自己這個皇帝做得果真是越來越窩囊了。
    任誰都能直呼名諱,任誰都能把刀架在脖子上。
    不過跟一個瘋癲之人,也不能計較許多。
    “你傷好了?”
    “把張皇後交出來。”
    司馬策冷了臉,他朝李禕走近兩步:“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了,那是大晉的皇後。”
    “我再說一次,把人交出來。”
    “你要如何?”
    李禕突然撫住胸前,低低咳嗽了幾聲。
    司馬策看清他蒼白的臉色,還有幹涸得幾乎皸裂的嘴唇,就知道他是忍著傷痛來的。
    不過十幾日,他的傷沒那麽快就好。
    “你如今還負著傷痛,就敢跟朕亮劍。”
    李禕笑笑,抬袖擦了擦嘴角:“這不是陛下的規矩嗎,每次從你這裏回去,我的劍還沒走空過,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朕不會讓你殺她的。”
    “或許,你可以殺了朕。”
    ……
    李禕點頭苦笑,一抬手將他龍袍上的玉帶挑了。
    “你別以為我不敢。”
    司馬策垂頭看了一眼,神色波瀾不驚。
    “朕知你敢,可是你要告訴朕,究竟為何非要殺她。”
    李禕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因為她該死。”
    “她死了,世人都會以為是朕所為。”
    “那又如何?有些事想必你忘了,要我來提醒你嗎?”
    司馬策倒是樂意跟他周旋,好找些空隙說服他。
    於是好整以暇地問道:“不妨說說,究竟是什麽事。”
    李禕將劍又重新搭到他肩上。
    司馬策微微向後退了退,直視他那雙噴火的雙眼。
    他眉心因為疏風擠出的血印還在,像是白玉蘭芯上的紅色花蕊。
    也許說是沁血的玉琀更貼切。
    哪還像半分仙姿玉質的拂塵子,分明是前來索命的地獄修羅。
    ……
    “鍾氏三十七口都是你親手所殺,你能忘?”
    司馬策淡淡回了聲:“沒忘。”
    “沒忘就好,旁人說行凶之人獨步天下,頃刻間將三十七人盡誅於室,誰能料到這竟是出自一國之君的手筆。“
    李禕說到此處又咳了一聲:
    “司馬策,這個鍋我一直替你背到現在。”
    司馬策抿唇不語。
    人確實是他殺的。
    當時他派了中常侍去和鍾係嫡係談和,不料他們蹬鼻子上臉,竟然妄想讓他下罪己詔。
    自然沒法再談下去。
    中常侍拂袖走出中堂的時候,他正好潛進去。
    那日持的是彎脊半月刀,揮出去就能掃殺一圈,所以才能極快了事。
    待他將人殺盡,中常侍還沒走出府門。
    此事在建康頗轟動了一時。
    人人都以為是他派去的絕頂高手所為。
    其實是他自己恨透了鍾氏。
    他們罔顧天家威嚴,屢屢拿他手中的君權當燒火棍來玩。
    不殺盡不足以泄憤。
    不過當時還沒有人懷疑李禕。
    隻是後來李禕替他殺人太多,漸漸就不怎麽瞞得住了。
    因而這筆舊賬,也有人算在他頭上。
    “所以,現在你要朕也替你背一個鍋。”
    “沒錯。”
    李禕語氣寸步不讓。
    司馬策忍不住揉了揉後頸。
    他不知道怎麽給他解釋,才能說清楚這兩樁事不大一樣。
    顯然李禕沒什麽耐性。
    “你應是不應?”
    司馬策衝他笑笑:“朕同你做的一直都是交易,而你現在卻威逼朕。”
    李禕笑得比他更大聲。
    “既然說起交易,你的指令我全然執行,那我的呢?”
    司馬策一臉茫然:“你讓朕護的人,朕沒護好麽?”
    李禕聞言,將劍指到他頸上。
    “的確護得好,都要護到你的龍榻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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