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啥呢？幹啥呢？”大隊長黑著一張臉嗬斥。
    看到李金花還在張牙舞爪要踢陳家大媳婦，他氣不打一處來。
    “李金花！你再不停下來去給我挑大糞！”
    ！！！
    這還得了？雖然李金花早年在家裏當姑娘的時候沒少挑大糞澆菜，但嫁給俞衛國以後她就沒碰過這玩意兒了。
    再說這幾年特殊時期，大隊挑大糞的活兒也被住牛棚的人包了，她更加用不著挑大糞了。
    現在讓她去幹這活，她心裏一萬個不願意。
    “那，那啥，我就給大隊長一個麵子，今天放過你！”李金花不再蹦躂，理了理衣服。
    大隊長簡直氣笑了：“我謝謝你李金花還給我這個糟老頭子一點麵子。”
    他還不知道她啥德行？
    偷奸耍滑幹的比二流子還熟練，找梯子下的本事一般人望塵莫及。
    李金花臉不紅，心不跳：“您是誰啊？您可是我們東方大隊鼎鼎有名的大隊長！那雙火眼金睛連公社都知道，我咋能不配合您的工作呢。”
    眼看大隊長發難，其他人扛著鋤頭犁耙一溜煙就跑了。
    一個個在地裏幹的那是一個熱火朝天。
    活像剛剛拉架看戲的人不是他們。
    “呸，一堆慫貨。”李金花朝他們吐了一口唾沫。
    心裏難掩不屑。
    一轉頭對上大隊長陰沉沉的眼睛，她打了個激靈。
    拿著鐮刀就朝地裏跑，“哎呦，我咋渾身充滿幹勁兒啊！今天我肯定能拿八公分！”
    一旁的俞衛國扛著鋤頭剛想溜走，才踏出一步，“站住！”
    大隊長的低喝聲讓他停下了腳步。
    “大隊長，我指定回去揍這婆娘，聳沒紀律了！”俞衛國五指發誓，誠懇看著他。
    大隊長簡直笑的不能再笑了。
    這一家子竄天猴，個個比癩疙寶還要滑溜。
    “你少在這裏糊弄我，你打她？怕不是你跪著求她打你吧！”大隊長對他沒有男人尊嚴表示嗤之以鼻。
    哪家婆娘騎在男人脖子上拉屎還嫌男人長得高的？
    李金花就是！
    偏偏俞衛國在外麵都說要回家揍李金花，把外人的嘴給堵了。
    但是第二天都是黑著眼眶下地幹活。
    時間一長，大隊上誰不知道他家誰做主？
    “我不管你們咋鬧，馬上就要插秧了，你們打架是損害了集體利益，少一個人插秧，隊裏的進度就慢一點，咱大隊啥時候才能整一個先進大隊？”
    “我不管你們是啥原因，打架都給我往後放！把秧苗插了，地裏的活幹了再給我打！打死我都不帶眨眼的。”
    大隊長劈頭蓋臉一頓罵，把俞衛國訓得跟孫子一樣。
    隻知道點頭，還時不時附和兩句，把態度端的正正的。
    “……滾，老子不想看到你。”打了一團軟棉花，大隊長麵無表情看著他讓他麻溜滾。
    俞衛國態度很好，“哎，好的好的，這就滾。”
    說完屁顛屁顛找媳婦兒去了。
    “……”他都不想說。
    頭疼轉身，大隊長去了衛生所看陳家大媳婦。
    陳來財蹲在衛生所門口，滿臉愁容。
    “陳來財，咋不進去？你媳婦兒咋樣了？”
    大隊長老遠看見就喊道。
    嗓音賊洪亮，一下子把陳來財的魂都喊回來了。
    “大隊長，你來了。”他急忙站起身，局促道。
    “我來看看，李金花那個霸王花下手沒個輕重，傷到骨頭沒有？”大隊長問他。
    沒有傷到骨頭還能下地幹活兒。
    陳來財哪裏知道大隊長是來看他媳婦兒還能不能幹活的。
    老實回道：“王大夫說沒傷到骨頭，就是被扇了幾巴掌，受了點皮外傷。”
    大隊長放下心，點頭道：“沒傷到骨頭就行，好好養兩天，我到時候讓李金花去你家賠禮道歉。”
    陳來財嚇了個激靈，連忙擺手。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都怪我媳婦兒嘴沒把門才惹了她，用不著道歉。”
    他都不敢想，李金花提著三隻蚱蜢來道歉然後把他家大門扛走的樣子。
    虧大發了。
    大隊長顯然也知道他害怕啥，沉吟片刻：“這樣吧，我讓她賠你家三個雞蛋，我讓我家那個給你送來，不讓李金花過來。”
    雖然是陳家大媳婦嘴欠，但是李金花也是下了死手，那張臉他可看見了腫的跟大隊養的豬一樣。
    賠三個雞蛋讓李金花肉疼一下長個教訓，以後下手注意點輕重。
    “那就麻煩大隊長了。”陳來財還是心動了。
    三個雞蛋能賣六分錢呢，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大隊長和他聊了兩句，就匆匆離開了。
    隊裏馬上要插秧，他要忙的事情多著呢。
    還要時不時抽空看看大隊上的攪屎棍，他的頭發都要愁掉了。
    不行，得讓書記來幹這活兒。
    陳家大媳婦是被陳來財背回去的，因為眼睛腫的看不見路了。
    回到家，家裏頭知道經過後一言難盡看著她。
    惹誰不好，惹李金花，那可是個混不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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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金花在地裏大殺四方的時候，俞桑正甜甜的睡在床上。
    她夢見漫天遍野的大團結，呼啦呼啦往她臉上吹，她興奮的裝了一麻袋。
    正準備再裝一點時，有人把她的麻袋直接搶走了。
    “我的大團結！”她一下子驚醒過來。
    手死死拽著俞尋安的領子。
    他的小臉漲得通紅，卻乖乖站在床邊任她抓著。
    “桑桑，我是肉蛋，不是大團結。”
    俞桑一低頭，急忙撒手：“沒事吧？勒你脖子沒？”
    她小心查看他的脖子，幸好隻是被拽紅了。
    “我沒事兒，我的身體棒棒的！”俞尋安急忙安慰她。
    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能保護你。”
    俞桑鬆了口氣，一把把他撈上床坐著。
    “你不是和他們出去了嗎？”她看見二哥把他拎走了。
    “我幹完活了，我背了一籮筐的豬菜回來，今天拿了兩公分呢！”他高興的撲在她麵前邀功。
    “哇！這麽棒，一籮筐豬菜可是很重的。”她捧場誇獎。
    “嗬嗬嗬，不重不重，肉蛋背的起來。”他笑彎了眼。
    說著他坐起來，從兜兜裏小心掏出來幾顆果子。
    紅色的刺泡在他的小巴掌裏顯得大大的。
    “桑桑，我摘了刺泡給你吃。”他將手遞到俞桑麵前。
    農村沒啥吃的，山裏的野果是難得的美味，因此一些味道不錯的野果有時尚未成熟便被小孩兒們摘了吃。
    這幾顆刺泡是俞尋安趴在草地上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他心心念念揣回來給俞桑。
    刺泡經不起蹂躪，外表有些破皮，他將品相完好的都挑出來給她，自己把破了的塞進嘴裏。
    “桑桑，快吃，可好吃了。”
    俞桑心裏沉甸甸的，手裏的幾顆刺泡比千金還重。
    她不自覺將藏在被子裏的包裹往裏麵踹了一下，“好，我嚐嚐肉蛋給我摘的刺泡。”
    刺泡在口腔裏碾碎，帶著果味的甜比蜜還甜。
    “真甜！肉蛋真會挑，你太厲害了。”
    期待看著俞桑的俞尋安心滿意足的笑了。
    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著往他身上的衣服蹭：“我下次還給你摘。”
    俞桑配合他的動作，：“好呀，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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