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婆：“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俞桑摸摸下巴，稀罕道：“我還以為會被鄧金貴打了，沒想到讓她生下來了。”
    “這不是明晃晃的綠帽子嗎？”
    王阿婆湊近她，腿不酸了腰不疼了，精神可好了。
    “你想知道為啥不？”
    “為啥啊？”俞桑悄悄道。
    “鄧金貴不能生！他就幹脆把這孩子當兒子養了。”
    俞桑震驚：“哇哦。”
    王阿婆繼續道：“他和小春妮結婚十來年了，一直沒動靜，他覺得是小春妮不會生有時候喝兩口貓尿就打人，他大哥是個寡漢，看不過去就說了幾句，過了一段時間兩人就扯一起去了。”
    “啪。”王阿婆一拍手，攤手道：“然後就有了！”
    “給鄧金貴知道了，又氣又哭，到最後還不是就這樣了？忍著唄，自己沒本事活該。”
    這個本事王阿婆重點強調，據俞桑分析，至少有兩重意思。
    俞桑咂吧嘴，真精彩啊。
    她以前錯過不少東西，真是遺憾。
    “你呢？”
    俞桑疑惑：“我幹啥？”
    王阿婆道：“你啥時候找對象？拎回來給阿婆瞅瞅唄。”
    “你得找個賢惠能幹的，你出去幹活上班他能照顧你。”
    俞桑沉思良久，“我是鄉下人，就想找個寬肩窄腰翹臀的男媳婦，再生幾個大胖丫頭。”
    “賢不賢惠不重要。”
    反正可以花錢找人幹活兒。
    王阿婆聽的嘎嘎樂，“那你要努力啊，養不起媳婦很丟人的。”
    “那肯定的，我對象要啥給啥，沒有我都去搶。”俞桑堅定道。
    王阿婆以為她在開玩笑，隨口道：“那他要城裏的大房子呢？”
    俞桑眯眼，“那也給。”
    小意思，不就是一套房嘛？砸錢也給買。
    自己的對象自己寵。
    賈海洋和兄弟們剛從後山回來，聽說俞桑回來了，一揮手一窩蜂往大隊部衝。
    “走啊，桑姐回來了，必須請喝酒！”
    “哦，衝衝衝！”
    男同誌們搭灶放鍋，收集各家的板凳桌子往大隊部放，女同誌們洗菜切菜讓廚藝好的燒菜。
    小孩們和狗在院子裏玩耍，嘻嘻哈哈的聲音熱鬧極了。
    俞桑把謝家安買的肉拿下來，大概有三四十斤的樣子。
    書記媳婦坐在旁邊削蘿卜，看她搬東西問道：“啥呀？有點重呦。”
    雖然俞桑拿的很輕鬆，但是籮筐都壓實了可見其重量。
    “買的肉，大家夥聚聚得吃點葷的。”俞桑道。
    “嘶～，你這死丫頭買這幹啥，是不是花好多錢了？”
    蘿卜也不削了，她站起身扯著俞桑的耳朵道。
    俞桑老老實實站著，“錢嬸，不是我買的家安買的，你打錯人了。”
    眼不眨心不跳撒謊，簡直是手到擒來。
    書記媳婦將信將疑，鬆開手把籮筐接下來，送去給大家洗切。
    俞桑眼瞅著她去問王翠芳，王翠芳詫異看過來，瞬間了然。
    不知道她說了啥，書記媳婦安靜了，和她坐一塊兒繼續削蘿卜。
    但是俞桑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撓撓頭，轉身準備找王阿婆八卦。
    誰知道看見小春妮的孩子蹲在王阿婆跟前討糖吃。
    快步上前，她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阿婆，這小家夥叫啥名字？”
    小家夥抬頭，脆生生道：“我是狗蛋兒！”
    王阿婆嘎嘎笑，捂著嘴靠近她：“他們家想著賤名好養活，就起了好幾個名字，狗蛋兒還是他自個兒抓的呢。”
    俞桑看著他亮閃閃的眼睛，沒說話。
    拿挎包掏了一下，發現大白兔沒了，隻剩水果硬糖了。
    “喏，請你吃糖。”
    狗蛋兒的睫毛很長，看著她手掌裏的糖果嘴角流出了可疑的液體。
    “這是給我的嗎？”他認真看著俞桑。
    俞桑：“對，給你的，拿著吧。”
    “謝謝你。”
    兩隻手才把幾顆糖全抓完，他給俞桑鞠了個躬跑向小春妮。
    俞桑看著他撲到小春妮懷裏，笨拙用嘴把糖紙弄開，然後塞到他母親嘴裏。
    小春妮忙著剝冬筍呢，結果就被兒子塞了一顆糖。
    她把筍放下，拉著狗蛋兒問道：“兒子，你的糖哪來的？”
    狗蛋兒拿著糖給她看，轉頭指著俞桑道：“是那個姐姐給我的。”
    小春妮抬眼望去，發現是俞桑，心裏百感交集。
    她是外麵嫁進來的媳婦兒，對俞桑這個大隊人物的唯一印象就是厲害。
    力氣大，帶著隊裏的青壯年敢往山裏跑，每逢過年過節，每家桌上總能擺上一個肉菜。
    她剛來的時候和鄧金貴編排俞桑的小話，結果被打了兩巴掌。
    鄧金貴警告她，敢惹俞桑，小心馬頭大隊把他們攆出去，讓她別給鄧家招禍。
    她心有不甘，趁隊上老娘們聚眾扯小話時故意說俞桑的事兒，那些老娘們當堂給了她一耳刮子。
    把她罵了一頓後揚長而去。
    從那以後，她被鄧金貴打再也沒有人願意幫她說話，就連婦女主任也是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從那時起，她就知道，她把馬頭大隊的人都得罪了，惹了各家當家做主的女同誌，誰還能把她當一夥人呢？
    可是有時在晚上睡覺時她又忍不住恨俞桑，覺得都是俞桑不夠大度，如果不是她給隊上的人上眼藥，其他人怎麽會全部孤立自己呢？
    心裏複雜，她匆匆點頭就移開視線，拿起冬筍繼續剝。
    “那些糖不準吃！丟了！”
    小春妮的聲音有些冷，把狗蛋兒嚇了一跳。
    他舍不得嘴裏的甜味，討好拉拉小春妮的手。
    “媽媽，狗蛋兒就吃一顆，其他的都給你。”
    小春妮眼睛疼，一把甩開他的手，低嗬道：“丟了！你不丟糖，我就不要你了！”
    狗蛋兒癟著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長長的睫毛被打濕，像小狗一樣。
    “媽媽，我不要糖了，你別不要我。”
    不舍的把糖放在地上，狗蛋兒看著小春妮盯著自己的嘴巴，忍著哭意把嘴裏的糖吐了。
    “媽媽，沒了。”
    小春妮把嘴裏的糖吐了，一腳把地上的糖全踩進土裏，狠狠蹍進去。
    “不準拿她的東西，以後再拿我就不要你了！”
    狗蛋兒顫抖著手，抱住她的腰眨眼，淚水不斷往下掉。
    “我聽媽媽的話，我會很乖的，別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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