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過路看著麵前的幾個哥哥姐姐，語氣很輕，
    “我之前掙的錢都給娘看病了，現在我是一分沒有了，哥，姐，接下來的費用不如咱們每人分攤一點兒……”隻要他們同意，旦凡他們能拿的出來一些錢來，他就……
    “我們哪裏有錢？”
    “對啊，我們這日子難過的很，還想著和你借點錢呢。”
    反正就是一句話，我們沒錢！
    毛過路看他們一眼，“你們當真不拿錢？”
    “沒有。”
    好半晌。
    毛過路點一下頭，“那就賣房子吧。”
    “把老房子賣了，不管多少錢都給娘治病。”
    他這句話出口毛家的幾個兄妹都炸了起來，“你胡說什麽呢，這是老宅怎麽能賣？而且，賣了房子娘以後住哪？”
    “對，老房子不能賣。”
    毛過路深深的看他們一眼，點點頭，“隨你們。”
    他抬腳走進了病房內。
    老太太還在沉沉的睡著，這段時間老太太的病情越發的嚴重，人清醒的時候少，昏睡的時間越來越多，到現在，整個白天清醒的時間加起來也隻有那麽兩三個小時。
    瘦骨嶙峋。
    毛過路站在病床前深深的看幾眼，心裏頭很難受，
    這個女人把他給養大。
    可現在她的生命即將走到了最後關頭，自己卻無能為力了。
    他連給她治病的錢都拿不出來……
    “小路啊，你咋了，這咋又哭了？”
    毛過路一怔，下意識的開口，“娘，我沒哭啊，我就是……”
    他話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老太太沒清醒。
    剛才那句話不過是她昏睡中的囈語。
    反應過來的毛過路心裏頭有些酸楚，再看躺在那裏的老太太時愈發的不是滋味兒，他張了張嘴，“娘……”老太太好像有感覺到一樣，突然慢慢的睜開了眼，有瞬間的意識模糊過後，她衝著毛過路突然笑了笑，“小路啊，怎麽了，過來讓娘看看。”
    “娘，你醒啦？”
    “有沒有舒服的地方？”
    “娘沒事兒，你……”
    病房外頭突然湧進來幾個人，毛家的幾個兄妹一臉防備的看向老太太和半蹲在病床前的毛過路，其中一個性子急的忍不住開了口，“你們在說什麽呢，毛過路我可告訴你啊，我娘現在神智不清，你要是敢哄她的話，我們和你沒完。”
    他能哄老太太什麽？
    還沒等他完全的回過神來，已經又有人開了口。
    不過這次開口的是毛家的老大，也不是對著毛過路說的，而是看向了毛老太太，
    “娘，你可別犯糊塗啊，咱們家的錢那都是我們幾個的，和這小子可沒半點的關係。”
    “是啊娘，咱們把他給養大就已經對的起他了。”
    怎麽還能分他們老毛家的錢呢？！
    “娘，你不是還拿著我爹的錢嗎，要不咱們現在就分了吧？”
    幾個兒女在那裏爭先恐後的說著話，生怕自己落後分不到錢似的，最後更是有人吵了起來，因為當哥當兄弟的覺得姐姐妹妹是嫁出去的人，沒資格分他們的家產！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都給我滾。”
    “對，這是我們老毛家的事兒，輪不到你們幾個外人來管。”
    “放屁。之前讓我們過來看娘的時侯怎麽不說是外人了？現在用不上我們了要分錢了就說我們是外人，我告訴你，沒門兒。”
    眼看著他們在病房裏頭都要動手了，毛過路的臉鐵青，眼角餘光看到病床上的老太太氣的全身發抖，連呼吸都跟著急促了起來，他趕緊出聲，“你們要吵出去吵，沒看到娘不舒服嗎？”
    “醫生，醫生……”
    “娘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真的撐不住了你把藏錢的地方說給我們聽啊。”
    眼看著老太太聽了這話都氣的昏厥了過去，毛過路忍無可忍，一拳衝著還想往老太太身上撲的毛家老二臉上砸了過去，“你們都給我滾！”他眼裏全是戾氣，抄了手邊的椅子對上了幾個人，“誰特麽再敢在病房裏頭說上半句話，我現在就和誰沒完。”
    一身的陰鷙倒是把毛家的幾個人給嚇到，
    “你你……”
    還好護士醫生及時的出現。
    對於這一家人的破事兒他們也算是了然如胸，此刻站在病房門口看到屋子裏頭的亂像也隻是揚了下眉，隨後便神色平靜的走了進來，“行了，老太太要搶救，你們都出去。”
    “要是耽擱了病人搶救時間，結果自負啊。”
    這話一出口，誰還敢在這裏待著？
    其中一個護士開了口，“你留下來。”
    她指的是毛過路。
    毛家兄弟幾個人有些不樂意，“哎，我說護士同誌，憑啥他能留下來？”
    “就是啊，難不成你們也要幫著他？”
    護士黑了臉，“怎麽著，他不留下幫著老太太翻身打針喂藥，你們來嗎？”
    “也行，你們誰想幹這些活誰留下來。”
    自然是……沒有一個人留下的。
    病房裏頭。
    醫生神色凝重，“情況不樂觀……”
    毛過路揚了揚眉沒出聲。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看著醫生在搶救，他默默的退到了一邊角落，
    用不著他做什麽的啊。
    剛才那個小護士不過是好心，怕他出去再被毛家那幾個人為難罷了。
    直到嘀的一聲響。
    毛過路霍的抬頭，就看到醫生臉色有些難看的搖搖頭，
    “讓家屬過來見上最後一麵吧。”
    毛過路腿一軟，身子晃了兩下就那麽跌坐到了地上……
    “哥，咱們真的明天回去嗎？”
    招待所。
    蘇建河把嘴裏的包子吃完，又咕嚕嚕喝一碗粥後抬頭看向他，
    “這次確定了吧，不會再往後拖了？”
    本來說好的是大前天就走的。
    結果他哥好像和那個姓毛的人說了一陣子話，然後就把行程給改了。
    他這好奇的啊。
    可怎麽問都問不出來啊，當然，他也沒追著問。
    蘇建河這會兒看一眼正在收拾東西的蘇建國，忍不住開了口，
    “不會再變了吧？”
    他上次都和小妹說好了要回去了，結果這一下子又不回去。
    蘇建國白他一眼，“趕緊吃你的早飯，吃完後去醫院給吳三他們送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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