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審問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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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定了定神,瞧著滿臉倦容還有一個熊貓眼的江寧,滿含關切地說道:“好兄弟,你辛苦了。
你先到偏殿去歇一歇,朕這就傳內閣、六部、九卿大臣們來,一同商議此事。”
江寧聽了,點了點頭。
隨後,方正化便領著江寧前往偏殿休息。
江寧折騰了一整晚,早就累得不行了,一靠在椅子上,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江寧被方正化搖醒。
他趕忙來到禦書房,隻見內閣和六部的一眾大佬都已到齊,甚至定遠侯鄧文明和他兒子鄧雲飛也在其中。
內閣首輔孫承宗手裏握著供狀,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神色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六部的其他幾大佬,同樣個個麵色凝重,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此刻,坐在龍椅之上的朱由校,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眼睛瞪得滾圓,滿臉都是怒容 。
看到江寧走進來,朱由校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坐下,江寧也沒多客氣,直接就坐了下來。
這時,朱由校滿腔怒火,大聲說道:“朕剛登基之時,曾誇下海口,要中興大明,朕可沒食言啊!
從朕登基起,驅逐東林,改革商稅,查辦貪官,大興科舉,整頓京營,大明朝局如今煥然一新,民間百姓都尊稱朕為聖人天子。
可朱純臣和薛濂這兩個王八蛋,身為大明朝世襲罔替、與國同休的勳貴,竟然吃裏扒外,勾結建奴和蒙古諸部走私軍械糧草!
朕給了他們爵位,給了他們榮華富貴,他們卻背叛朕!
朕一心想做聖明天子,怎麽能容忍這般狼心狗肺的人活在世上?”
說完,朱由校轉過頭,緊緊盯著定遠侯鄧文明,開口問道:“定遠侯,朕讓你死,你死不死?”
鄧文明嚇得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
緊接著,朱由校又扭頭看向鄧雲飛,問道:“鄧雲飛,要是你爹讓你死,你死不死?”
鄧雲飛這會兒整個人都嚇懵了,不過還是趕緊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說:“父讓子亡,子不亡是為不孝。”
隨後鄧雲飛趕忙開口說道:“陛下,雲飛必做忠孝兩全之臣。”
最後,朱由校猛地一掌重重拍在禦案之上,臉上滿是痛心疾首之色,吼道:“可他們呢!
朕給他們活路,讓他們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可他們竟然背叛朕,全然不顧君臣之義!”
緊接著,他怒不可遏,扯著嗓子咆哮起來:“殺!
給朕殺,一個都不留!”
天子之怒,威力驚人,恰似山河瞬間變色。
此刻,內閣六部的一眾大佬們被嚇得魂飛魄散,大氣都不敢出,整個禦書房內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所有人都低著頭,屏氣斂息,生怕稍有差池,觸怒龍顏。
然而,江寧卻與眾人截然不同。
他神色鎮定,既沒有被朱由校的盛怒嚇得驚慌失措,也沒有像其他大臣那般唯唯諾諾。
隻見他穩穩地坐在那裏,眼神平靜,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周身散發著一種旁人沒有的沉穩與淡然 。
就在這時,江寧站起身,有條不紊地說道:“陛下,依臣之見,當下最要緊的,是即刻審問朱純臣和薛濂這兩個亂臣賊子。
這二人罪行滔天,必須從他們口中撬出關鍵線索,進而將他們一網打盡。
況且此案牽連範圍極廣,涉及數省之地,背後還牽扯著勳貴、東林、邊關守將,甚至晉商八大家。
若不盡快徹查,任由他們暗中勾結,後果不堪設想。”
朱由校聽了,讚許地點點頭,說道:“江愛卿所言,甚合朕意。”
緊接著,他提高音量,頒下旨意:“傳朕旨意,即刻將成國公朱純臣、陽武侯薛濂除爵,交由錦衣衛鎮撫司秘密審訊。
命內閣次輔袁可立為主審,錦衣衛指揮使江寧、東廠提督魏忠賢,都察院左都禦史溫體仁副審。
務必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一個都不許放過!”
江寧三人立刻領命。
與此同時,成國公朱純臣的府邸已被錦衣衛重重包圍。
朱純臣臉色慘白如紙,內心哀嚎不已,暗道這下徹底完了。
他心裏清楚,自己所幹的那些勾當,隨便一樁被揭露出來,都是滿門抄斬、誅滅九族的大罪。
傳承了數百年的成國公府,今日恐怕就要斷送在自己手上。
朱純臣哪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他腳步匆匆,徑直奔向家廟祠堂。
在祠堂中,他小心翼翼地將供奉著的丹書鐵券捧了出來,緊緊抱在懷裏,隨後臉上浮現出一絲僥幸的笑意。
喃喃自語道:“有這丹書鐵券在,就算丟了爵位、沒了富貴,至少還能保住性命,不至於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慌慌張張跑來稟報:“公爺,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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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開始砸門了!”
朱純臣聞言,咬了咬牙,強撐著打起精神,說道:“隨本國公一同去瞧瞧,看這群錦衣衛究竟想幹什麽!”
剛走到大門處,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兩扇朱漆大門轟然倒塌。
隻見為首之人正是江寧,身後站著內閣次輔袁可立以及東廠提督魏忠賢。
江寧麵帶微笑,看向朱純臣,說道:“城國公,好久不見啊!”
朱純臣心中有些發虛,卻仍硬著頭皮說道:“江大人,你無故派錦衣衛圍困本國公府邸,今日若不給個說法,本國公定要上奏參你一本!”
江寧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成國公,事到如今,你就別再垂死掙紮了,跟本官走一趟吧!”
朱純臣冷哼一聲,當即把丹書鐵券捧了出來,囂張道:“丹書鐵券在此,你們誰敢動我?”
江寧走上前,仔細打量起那丹書鐵券。
朱純臣見江寧這般舉動,心裏頓時多了幾分底氣,說道:“江寧,開個價吧!
想要多少銀子,本國公都給,隻要你能放我一馬。”
誰料,江寧猛地伸手,一把將丹書鐵券奪了過去,轉身一溜煙跑到魏忠賢身旁,把丹書鐵券交給了魏忠賢。
開口道:“成國公,本官今日奉皇上聖旨前來,要拿你滿門入詔獄,可不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緊接著,江寧大手一揮,下令道:“全部拿下,押入詔獄!”
朱純臣頓時急紅了眼,一邊掙紮一邊叫嚷:“江寧,我的丹書鐵券還給我!
我有丹書鐵券,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殺我,把丹書鐵券還我!”
江寧笑了笑,安撫道:“成國公,誰說要殺你了?
隻是帶你去錦衣衛鎮撫司衙門過堂審問罷了。
真要殺你,也得皇上下旨才行。”
聽到江寧此番並非是來取自己性命,隻是要將自己抓去鎮撫司衙門審問。
朱純臣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趕忙喊道:“那你把丹書鐵券還給我!”
江寧嘴角含笑,不緊不慢地說道:“成國公,這丹書鐵券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眼下還是暫且交給魏公公保管更為妥當。”
話落,江寧大手用力一揮,一眾錦衣衛如猛虎撲食般徑直衝了上去。
刹那間,整個成國公府亂成一鍋粥,哭喊聲、叫罵聲交織一片。
江寧對此亂象仿若未見,笑著轉頭對袁可立說道:“袁閣老,這兒就拜托您了。
我這便趕去查辦陽武侯府邸,緝拿其滿門。”
袁可立神色凝重地點點頭,鄭重叮囑道:“江大人,動作務必迅速。
此事牽涉甚廣,容不得半點耽擱。”
袁可立目光冷冷掃向仍在奮力掙紮的朱純臣,忍不住斥道:“數典忘祖之徒,禽獸不如!
犯下這等罪行,萬死都難贖其罪!
全部押入詔獄!”
轉瞬之間,成國公滿門皆被押往錦衣衛詔獄。
就連成國公府,也都安排了錦衣衛嚴密查抄,搜尋證據 。
由於陽武侯薛濂此前已被江寧押入錦衣衛詔獄,整個侯府群龍無首,頓時亂成一團。
江寧沒費多少力氣,就將陽武侯薛濂滿門盡數緝拿,一並押入詔獄,隨後安排人手對其府邸展開查抄。
此刻,錦衣衛鎮撫司衙門的大堂上,袁可立端坐在主位,江寧與魏忠賢分坐兩旁,溫體仁則在右側落座。
大堂中央,站著身著囚服的薛濂和朱純臣。
袁可立大聲喊道:“朱純臣、薛濂,爾等二人身為當朝國公、侯爵,竟克扣軍需物資,走私販賣給建奴和蒙古部落,該當何罪?”
朱純臣和薛濂站在大堂之上,仍在負隅頑抗。朱純臣扯著嗓子叫嚷:“我可是當朝國公,你們這群人沒資格審我!
要審我,叫皇上親自來!”
薛濂也跟著附和,忙不迭喊道:“俺也一樣,你們無權動我!”
袁可立見狀,不屑地冷哼一聲。
隨即不緊不慢地取出聖旨,展開後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成國公朱純臣、陽武侯薛濂,身為當朝勳貴,本應一心忠君報國。
豈料二人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竟倒賣軍需物資,與建奴、蒙古部落暗中勾結,通敵賣國。
著即除去二人爵位,交由錦衣衛鎮撫司衙門嚴審,徹查罪行,以正國法。
欽此!”
聽完聖旨,朱純臣和薛濂兩人瞬間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他們原本最大的倚仗,便是那用以護身的爵位,可如今聖旨在前,爵位被褫奪,此刻的他們,與平頭百姓毫無差別。
之前那囂張跋扈的氣焰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兩人神情恍惚,仿佛丟了魂一般。
袁可立見狀,猛地一拍驚堂木,大聲怒喝道:“還不快將你等如何勾結建奴、賣國求榮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招供!”
就在這時,朱純臣仍在拚命狡辯:“我根本沒做過這些事,這是誣陷,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我!
我要見皇上,我有天大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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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濂看著朱純臣,心中暗自叫苦,這成國公都死到臨頭了,嘴還這麽硬,可比自己“厲害”多了。
但也隻能跟著叫嚷:“我也是被冤枉的,遭人栽贓陷害!
我要麵見皇上!”
見兩人還在負隅頑抗,袁可立眉頭緊緊皺起,剛要開口嚴厲嗬斥。
一旁的魏忠賢滿臉堆笑地說道:“袁閣老,依咱家看,要不先給他們二人大刑伺候一番,之後再行審問,您覺得如何?”
袁可立聽聞魏忠賢的這個建議,不禁有些遲疑。
這時,江寧也趕忙在一旁附和:“袁閣老,魏公公所言在理啊。
如今他倆涉案之事確鑿無疑,況且又沒了爵位,咱們確實沒什麽可顧慮的了。”
袁可立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那就依魏公公和江大人所言,用刑吧。”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一旁的溫體仁站起身來,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說道:“江大人,今日在這鎮撫司衙門審問,誰不知道錦衣衛的刑罰天下聞名。
不如就拿出幾樣厲害的,讓下官也開開眼界,不知意下如何?”
聽到溫體仁提出如此變態的要求,江寧著實吃了一驚。
就連向來菩薩心腸的魏忠賢也不禁目瞪口呆,心中暗自嘀咕:江大人帶出來的人,行事風格都這麽變態嗎?
江寧沉思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依溫大人所言。”
說罷,轉頭對著一旁的李若璉吩咐道:“老李,你速去詔獄,把張五爺請來,務必請他老人家親自出手。”
李若璉領命,不敢耽擱,匆匆離去。
這時,一旁的魏忠賢興奮地咋呼道:“竟是錦衣衛第一用刑高手張五爺!
咱家可是久仰大名啊!
聽聞這位張五爺手段高超,能讓死人開口說話,沒想到今日竟有幸親眼見識,當真是一樁大喜事呀!”
這可把大堂之上的朱純臣和薛濂兩人嚇得不輕,錦衣衛的刑罰之嚴酷,在大明朝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而且這次出麵的還是第一用刑高手,真不知會有多麽變態恐怖!
此刻,二人渾身劇烈顫抖,如同篩糠一般。
薛濂早已徹底沒了氣焰,整個人蔫了下去。
朱純臣雖也恐懼萬分,但仍咬緊牙關,故作堅定地說道:“江大人,即便我如今淪為一介平民,可好歹也曾是當朝國公。
我奉勸你一句,官場之上,講究的是和光同塵。
大明朝文官官服補子上繡的是禽,武官官服補子上繡的是獸,大家穿上這身官服,又有哪一個不是衣冠禽獸?
今日你能這般對我,保不準明日同樣的事就會落到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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