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秦有德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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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日的仔細查閱,郭允厚頂著一對濃重的“熊貓眼”找到了孫雲鶴。
    這模樣可把孫雲鶴嚇得夠嗆,差點沒直接癱倒在地。
    才短短兩天沒見,眼前這位郭大人看起來簡直比死人還恐怖。
    麵容憔悴枯槁,胡須雜亂潦草,一對黑眼圈格外醒目,雙眼布滿血絲,再配上那陰森怪異的笑聲。
    孫雲鶴瞬間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他結結巴巴地問道:“郭大人,您……您這是怎麽了?”
    郭允厚嘿嘿一笑,說道:“孫千戶,勞煩你把西安府的錦衣衛千戶給老夫找來,老夫想借閱一下錦衣衛的密檔。”
    聽到這話,孫雲鶴麵露難色,疑惑地說道:“郭老大人,不是卑職不願幫您這個忙,隻是廠衛有廠衛的規矩。
    此次出京,陛下隻指派了東廠隨行,錦衣衛要是沒有皇上的聖旨和江大人、田大人發話,恐怕這密檔根本調不出來呀!”
    郭允厚聽後,又是一陣嘿嘿怪笑,說道:“那是別人,可老夫是誰?
    我跟江大人那可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好的穿一條褲子,能和別人一樣嗎?
    你盡管去把人叫來,剩下的事兒老夫自己處理。”
    聽到郭允厚這麽說,孫雲鶴隻好咬咬牙,領命匆匆離去。
    望著孫雲鶴離去的背影,郭允厚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陰森地說道:“光東廠這點證據可撈不到多少油水。
    江大人向來公忠體國,如今身在西南領兵平定土司之亂,田爾耕又在江南挖掘貪官祖墳,老夫可得好好借用一下江大人手中的錦衣衛。”
    孫雲鶴並未第一時間去找西安府的錦衣衛千戶,而是徑直找到溫體仁,將郭允厚的要求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溫體仁聽完,頓時明白,敢情這郭老頭盜墓不成,賊心不死,竟把主意打到陝西官場這些貪官汙吏身上了。
    想來是東廠掌握的罪證有限,而如今的錦衣衛無孔不入,手裏肯定握著不少陝西官場貪官汙吏的黑料,所以郭老摳才動了這個心思。
    想到這兒,溫體仁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按郭老大人的吩咐去辦吧。”
    孫雲鶴聞言,趕忙點頭,一溜煙地跑了。
    就在此時,溫體仁表情顯得十分糾結,自言自語道:“本官就不信了,憑我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
    難道還比不過一個見錢眼開的郭老摳?”
    說罷,隻見溫體仁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接著又拿出一本古籍。
    嘴裏小聲念叨著:“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
    關門如遇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觀星象測風雲,奇門遁甲遁奇門。
    破八字算時辰,九龍玄關震鬼魂。曉前世了今生,山川泰鬥點迷經。
    斷陰陽解風水,墳墓開棺鎮惡鬼。控雷電治水火,得魂滅魄知因果。
    掐姻緣開天梯,指尖坦蕩泄天機。
    刻日時還明月,翻山誅海天地滅。
    畫道符解迷陣,手腳通天解封印。
    懂八卦闖太極,四象盡頭生兩儀。
    施法咒運五行,呼風喚雨上天庭。
    看陰宅算陽壽,職掌天地握宇宙。
    入地府喚魔醒,天人合一罩方影。算生死算仙嶺,北鬥七星念天鼎。”
    許久之後,他歎了口氣,無奈地自言自語道:“看來我真不是盜墓這塊料,跟郭老摳沒法比啊。”
    ……………
    兩個時辰後,孫雲鶴匆匆領著西安府錦衣衛千戶和一名中年男子來到郭允厚麵前。
    郭允厚一見麵,看著這名中年男子,麵露疑惑地問道:“秦東家,怎麽是你?”
    眼前這人,正是秦商代表人物之一的秦有德。
    秦有德一看到郭允厚,直接走上前去,“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隨後抱住郭允厚的腿,哭得泣不成聲。
    郭允厚當場就愣住了,心中納悶:這是什麽情況?
    要知道,如今秦商背後可是有朝廷和江寧撐腰,怎麽在自家地盤還搞成這副模樣?
    這得受了多大委屈啊?
    郭允厚無奈,趕忙將秦有德扶起,開口問道:“秦東家,你這是怎麽了?
    別哭了,有事慢慢說。”
    秦有德這才趕忙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道:“郭大人呐,草民這段時間的日子實在是苦不堪言啊!”
    郭允厚聽得眉頭緊皺。
    這時,秦有德緩緩道來。
    原來,自從年前江寧上奏朱由校之後,朝廷便決定在陝西重開耀州窯,燒製瓷器出售給朝鮮、琉球、倭國等東洋小國。
    開辦官窯一事雖由朝廷出麵,但具體操辦的人卻是秦有德,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秦商。
    原本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開窯之後燒製出來的瓷器也完全達到了朝廷的要求。
    聽到這裏,郭允厚愈發疑惑,開口說道:“秦東家,那這挺好的呀,燒出來的瓷器能達到朝廷要求,這應該是好事,你為何還哭呢?”
    秦有德哽咽著說道:“郭老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問題就出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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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民如今負責耀州窯瓷器的燒製,原本是交給下邊人管理的。
    就在前不久,草民剛返回西安,便被巡撫衙門和秦王府請去談話。
    巡撫衙門和秦王府開口就要拿走燒製出來的一半瓷器,小人當場就拒絕了,還告訴秦王府和巡撫大人,這是朝廷的官窯,小人隻是代為管理而已。
    可秦王府的人和巡撫大人卻咄咄相逼,說要是不給他們一半瓷器,就別想讓這耀州窯開下去。
    草民原本想進京找江大人,後來聽聞江大人如今正領兵在西南平叛,朝廷諸位大人整日都忙著軍國大事,草民實在不好因為這點事去麻煩諸位大人。
    於是便想著能不能跟秦王府和巡撫衙門商量一下,少交一些瓷器,可他們卻絲毫不肯退讓。
    前段時間,理藩部的劉尚書已經來信了,說倭國和朝鮮已經訂購了大批瓷器,再過幾個月就要交貨了。
    可如今秦王府和巡撫衙門要拿走一半瓷器,無論如何也燒不出這麽多呀!
    畢竟這耀州窯才剛剛重建,燒瓷器是門手藝活,需要長年累月的積澱,一時之間也找不來那麽多老師傅。
    可要是到時候交不出瓷器,秦王府和巡撫衙門再使絆子,耽擱了朝廷的大事,那草民可就罪該萬死了。
    草民實在走投無路,便想著通過錦衣衛張千戶嚐試聯係一下江大人,讓他老人家出麵幫忙說和說和,不然可就真耽擱朝廷大事了。”
    郭允厚這下算是聽明白了,鬧了半天,原來是秦王府和巡撫衙門想趁機撈好處,又趕上江寧不在京城,把這位秦東家逼得沒了辦法。
    聽到這裏,郭允厚笑著問道:“秦東家,那你怎麽跟孫千戶一起來找老夫的?
    難道你們之前認識?”
    孫雲鶴趕忙搖頭說道:“回郭老大人,卑職剛剛前往西安錦衣衛千戶所,這位張千戶與秦東家便在一起。
    聽聞您老如今來西安了,這位秦東家說與您是舊識,想要跟著一起來,卑職便將他帶來了。”
    郭允厚這時轉頭看向眼前這位三十多歲、國字臉、濃眉大眼,看著像個莊稼漢子的錦衣衛千戶。
    這時,孫雲鶴趕忙介紹道:“張千戶,這位便是戶部尚書郭老大人,奉陛下旨意巡視北方諸省,確保興辦社學和改製教學順利推行。”
    張千戶聽完,趕忙行禮,恭聲道:“卑職見過郭老大人,卑職乃西安府錦衣衛千戶所千戶張元。”
    郭允厚笑著說道:“張千戶不必多禮,老夫與你們錦衣衛都指揮使江大人、田大人那可是熟稔得很呐!
    尤其是你們錦衣衛的江大人,那可是老夫的至愛親朋,手足兄弟。”
    張元聽完,當場就愣住了。
    自家錦衣衛江大人、田大人和郭允厚的關係,他是清楚的。
    雖說平日裏相處得還算不錯,但也沒像郭允厚說的這般誇張,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郭允厚見狀,笑著繼續說道:“原本老夫請張千戶過來,是有點小事想讓張千戶幫忙,不過如今老夫得先處理一下秦東家這檔子事。
    畢竟秦東家是替朝廷辦事,不能平白無故受這麽大委屈。”
    說完,他轉頭對秦有德說道:“秦東家,如今你既然找到老夫,這事兒老夫自然會管。
    老夫拿秦王府沒辦法,但區區一個陝西巡撫,老夫還不放在眼裏。
    這陝西巡撫劉策除了向你索要耀州窯產出的瓷器之外,可還有其他不法之事?
    你一並說與老夫。”
    聽到這話,秦有德趕忙說道:“郭老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這巡撫劉策,簡直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
    他貪汙受賄、搜刮民脂民膏,私自加征朝廷賦稅,對我們這些商人更是敲詐勒索。
    自從以草民為首的秦商替朝廷給九邊將士運送糧草,之後又有了錦衣衛江大人做靠山,這劉策才不敢再敲詐我們。
    在此之前,他簡直貪得無厭、喪心病狂,逼得不少百姓賣兒賣女。”
    郭允厚聽完,頓時火冒三丈,罵道:“他娘的,這劉策在陝西巡撫任上幹了這麽多年。
    先前朝廷窮的都尿血了,國庫裏的耗子都舉家搬走了,老夫為此整日以淚洗麵,這狗日的居然在陝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還厚著臉皮請朝廷給陝西免除賦稅、撥款賑災,感情免的稅都進了這狗日的腰包,賑的災都賑到他家去了。”
    郭允厚這時轉頭看向錦衣衛千戶張元,開口問道:“張千戶,秦東家說的這些,可是實情?”
    張元聞言,點了點頭。
    郭允厚趕忙又問:“那不知錦衣衛手中可有著劉策貪汙受賄、搜刮民脂民膏的罪證?”
    張元聽完,也點了點頭。
    郭允厚麵露喜色,說道:“那趕緊把證據交給老夫,老夫立馬上報京師,收拾了這個劉策。”
    張元聞言,麵露難色,尷尬地說道:“還請郭老大人見諒,卑職今日開口說這些已經壞了規矩,至於證據,沒有陛下的聖旨和江大人、田大人的手令,卑職實在不敢私自拿出來。”
    聽到這話,郭允厚頓時急眼了,說道:“張千戶呀,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呢?
    老夫和你們江大人、田大人那是什麽關係?
    要不是你們江大人在西南平叛,田大人在江南辦案,這次來陝西,老夫就把他倆拉上了。
    如今你跟我說這些,這不純粹扯淡嗎?”
    張元依舊一聲不吭。
    他心裏清楚,錦衣衛自然有錦衣衛的規矩,說到底,錦衣衛和文官武將的行事路子都不一樣,他們直接隸屬於天子。
    他今日要是私自將證據交出去,那就是壞了規矩,不管立了多大的功,都得脫下錦衣衛這身官服。
    郭允厚見說了半天,張元依舊不為所動,忍不住說道:“你還真是個死心眼,老夫回京之後,非得問問你們江大人是怎麽帶的手下,盡是你這種死心眼、一根筋的。”
    就在這時,溫體仁也來了。
    他看著眼前這場景,一臉疑惑,開口問道:“郭老大人,您在這兒鬧什麽呢?”
    於是,郭允厚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溫體仁說了一遍。
    溫體仁聽完之後,笑著說道:“郭老大人,你也別為難張千戶了。
    畢竟張千戶是錦衣衛,屬於天子親軍,跟咱們不一樣。
    你這樣做,可是讓他壞了規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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