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她是在一個廢棄的礦洞裏遇到陸七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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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正廳裏安靜的坐著,惠惠子悄悄地拿了件厚衣服披到我身上。
    現在仍是冬末,並不暖和,我是凡人之軀,和那些不覺冷暖的妖怪不同,平時總是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
    現在我的體內有了萬香珠,身體也不再受冷熱的侵害,一直穿著單衣。
    我沒有告訴惠惠子,把衣服穿到了身上。
    我並不想對她隱瞞什麽,但小雪把體內的萬香珠吐給我,也沒法對她說。
    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不清楚小雪為什麽要這麽做。後來我開始正式修行,才知道大多數的天靈地寶對修行者的修為要求極高,如果不能壓製它,會被反噬。
    她把體內煉製馴化多年的萬香珠給了我,如果是新的,可能會將我燒成焦炭。
    九姑娘來招呼大家一起吃飯,她和相柳來了,她們到萬神殿已經三天了。
    她的變化很大,變得優雅端莊。近朱者赤,和相柳在一起久了,她早不是那個慕仙山上的那個愛笑的傻姑娘,她做的菜也擺的十分精致。
    吃完飯,大家都沒走。九姑娘收拾幹淨了桌子,她又煮了茶。
    眼前的情況是,萬神殿的真聽長老我們打不過,但好在他全聽北都城主的,先得有個人去說服她放了海荷花她們。
    相柳開口說:“要不我去找找那北都城主,畢竟這萬神殿是我家。”
    大家都不同意,你幾千年沒回過家了,她認識你是誰。
    牛掌櫃說:“這裏是你家,但你說了不算,還是我去吧,她是北境狼族,至少會給牛帝個麵子。”
    大家也不同意,你和狼王那幾百年前的交情,他女兒不一定會認。
    熊可可說:“要不我去,真聽長老曾是我師父,北都城主曾是我師姐。”
    大家都說好。
    熊可可愣了一下,“你們怎麽都不攔我。”
    夜深了,大家聽完熊可可講述和這二人的故事。
    牛掌櫃說:“我覺得你去有戲,每次你遇到流光姑娘,都是她先開口,她可能喜歡你。”
    相柳也說,“對,我也覺得是。”
    熊可可也覺得是,每次他離開時,流光都一副欲語還休的表情。
    牛掌櫃悄悄地請九姑娘去炒了兩大盤火腿,燙了三壺酒。
    熊可可喝多了,拍著胸脯說:“這事就得我來,對付女孩子要懂她的心。”
    第二天,他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坐立行走,學著相柳的模樣,也十分的風流倜儻。
    他出去了,不久就回來了,一臉怒氣,“這個蠢女人,竟然嫁給了這個老東西。”
    他嘴裏的蠢女人是流光,她是個一眸春水照人寒的年輕女子。
    老東西是他的師傅陸七兩,他是個須發皆白枯如木的老人。
    熊可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憔悴了三天,又衝出去找在岸邊垂釣的陸七兩。
    熊可可向他問起流光,他上次隻和陸七兩聊了幾句,這次他要見流光。
    陸七兩笑了笑,“流光還沒起床。”他的笑曖昧不明。
    熊可可心中酸了一下。
    他想到了流光,她的臉在記憶裏看不清楚,帶著欲語還休的表情,一閃而過。
    他記得那個流光在學宮時,總是光著一雙腳。那雙腳纖細玲瓏,動人心魄。太做作,引人注意。私下裏學生稱她為“玉足仙子”,也有人稱她“小浪蹄子”。
    為了彰顯個性,學生們往往會在學宮允許的範圍內誇大修飾,有人不隱去頭上的尖角,有人將眼角描紅……
    但熊可可知道流光不同,與眾不同,並非她的本意。
    學宮每年會給學生免費發一身衣物,如果破損需要學生獨立購買,那價格貴的離譜。他們的修行和比鬥,最常壞損的就是衣服。流光上台比鬥時,總會小心的把鞋脫下,整齊的擺好放在邊上。
    她的姿態優雅,讓人覺得她在故弄玄虛,熊可可知道,她不過是愛惜她的鞋子。
    如果不是不能光著身子,她可能會把衣服也脫下來。
    每次學宮的考核,前十名都會獲得一筆不多的賞錢,所有人都會用來請吃,隻有她會去買一個錢一把的糖果,慢慢吃。她愛吃甜,家裏的糖不夠弟弟妹妹分,常常沒有她的份。
    她在來學宮前,拚盡全力鬥敗了所有的對手,狼王問她想要什麽獎勵?
    她很想臨走時想給家裏留下一筆錢,但她也知道這個年紀要錢不合適。
    她說想要一顆糖,狼王哈哈大笑,輕輕拍著她的頭,“到底是個小孩子。”
    邊上的人都有些惋惜,她錯過了向狼王許願的機會,隻有她自己清楚,讓狼王高興,比什麽都重要。
    那一年,她7歲。
    狼王讓人製作了一顆巨大的糖,看她抱不過來,又貼心的為她插上了一根木棍。
    她舉著這顆巨大的糖,跟著狼王選出的三名侍衛,一路高興吃到了帝都。
    來了之後,她才知道,修行有多苦。
    她和其他的學生不同,她不識字,常常被學官罵,一個人躲在花壇後麵的角落裏哭。
    北境是一個憑實力才能吃飽飯的地方,在狼族,越是弱小,越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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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家在北境最偏遠的礦區,一直過得十分貧苦,父親曾是一名礦工,挖礦時被壓斷了兩條腿,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隻能躺在床上。母親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十分單純,對生活總是充滿了天真美好的想象,她生了五個孩子,靠在礦區撿拾碎礦為生。
    她聽說流光被選去帝國學宮,笑著說:“你隻要在學宮考第一,狼王肯定會認你當女兒。”流光哼了一聲,“你這個傻女人,天天就知道做夢。”
    流光不相信美夢,但她也曾對熊可可說過,如果能次次考第一,狼王會收她當養女。
    這不是狼王給她的承諾,隻是她那個單純的母親想象出來的夢。
    畢竟歲月辛苦漫長,有個遙不可及的夢可以走的更遠。
    熊可可在花壇深處的角落裏,第一次偶遇到流光,才知道學宮還有考試。
    熊可可站在人群裏,看流光在擂台上比完,她把腳拍幹淨,小心的穿上擺在角落裏的鞋子。
    帝國學宮的各項支出都是由熊族來出,熊可可說學宮的衣服賣的太貴,讓老熊王每年至少給學生發四次衣物。
    老熊王說:“你不懂,這是生意,學宮的學生非富即貴,每年送一身是我的義務,如果他們不愛惜,我當然要賺錢。”他沒告訴熊可可,學宮的衣服,在黑市上價格能翻四倍。
    老熊王說如果誰覺得學宮的衣服貴,你可以買給他,他希望熊可可能多結交一些學宮的朋友。用錢也可以。
    但熊可可才是十三歲的孩子,他以為好女人不會要男人給的錢。
    最後老熊王同意了,學宮的學生可以拿穿破的衣物去免費換新,每年再出一筆錢獎給第一名。
    熊可可想了想,說:“前十名吧,她不一定每次都是第一。”
    熊可可第二次偶遇到流光,她正站在學宮的門口哭,邊上有人說,剛才有個從北境來的人,給她帶信說她的母親死了。
    熊可可想過去安慰她。她的身邊人來人往,十分冷漠,熊可可沒有勇氣走過去,他也沉默著低頭走開了。
    學宮夏季的擂台上,流光打死了對手。人群喊聲雷動。
    熊可可站在台下,目瞪口呆。他十分的憤怒,這個蠢女孩,為什麽她要這麽做?
    熊可可不知道自己能從學宮裏學到什麽。
    在一個秋天的晚上,他爬上學宮的圍牆。他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裏。
    流光沒穿有鞋,涼涼的站在屋簷青色的磚瓦上,她的鞋子,整齊的擺在一邊。手裏拿著一壺酒,默默地看著北方。
    熊可可走過去。
    流光聽到動靜,轉頭看是他,便將手裏的酒葫蘆遞給他,“唉,陪我喝點。”
    熊可可對她說,他要離開這裏了。
    她想挽留他,或者借一筆錢,但,欲語還休,隻好一笑,“唉,可可,我叫流光,我們頂峰再見。”
    熊可可不知道的是,那一晚,流光也要離開帝國學宮,她十分舍不得,可也沒有別的路可選。去年,她的母親死了,她的父親癱在床上,家裏還四個弟弟妹妹,沒有任何收入來源,那個從北境來的人,給她帶了口信,是想讓她回家。
    在擂台上,她想贏,她需要這筆獎金。可對手卻不認輸。
    她很憤怒,你贏了隻不過是為了名次,而她全家在等這筆錢活命。
    她出手重了點,打死了他。
    她卻又在學宮呆了一年,她的家卻再也撐不下去了,十二歲的弟弟去當礦工,受了傷,十三歲的妹妹要賣給別人做妾。
    她把學宮發的衣物全都賣了,買了一壺酒,獨自坐在學宮的屋簷上,看風搖秋樹,月影斑駁,一直支撐著她向前走的夢,也碎的一地都是。
    她回到家鄉,毀了妹妹的婚約,她本想做礦工,但礦廠不收女工。
    她隻好背起竹蔞,帶著弟弟妹妹在礦區撿拾碎礦。
    她這一生明明可知了,大概和她母親一樣。嫁給一個礦工,生四、五個孩子,教他們功法,也教他們做夢。
    她是在一個廢棄的礦洞裏遇到陸七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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