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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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遠,悟人生如夢,飄渺中尋真我。
此刻,沈安若的心聲與三十萬將士的演練聲匯於一起,反倒說不出的寧靜。
這寧靜如一道靜淌的溪流,亦是伴在微風下的枝葉,看盡日出日落、四季更替仍那麽安然靜怡。
心靜了然,不拘泥形式,不厭棄嘈雜;不流於表麵,隻沉寂於內心。
按道理說,沈安若本該揮兵直取遏摩國,連日來的兵馬操練似也在印證著這一決定。
但,沈安若卻又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平靜如水,投手舉足間也毫無波瀾。
對此,六大女將已頗有微詞,她們隻感沈安若變化之快,讓人心中無底。
——誰都猜不透沈安若在想什麽,可在沈安若的一顰一笑間又常能尋到少主齊麟的身影。
這就好比一群關係甚好的姐妹,其中一人在某天突然轉了性子,透著格格不入,也瞬間有了距離感。
有了距離感後,多半也會被疏遠。然而,這距離感偏偏又像極了少主齊麟的行事作風,這就多少有些耐人尋味了。
六大女將倒不至於背叛,因為她們很清楚一個道理,即便沈安若已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沈安若,也絲毫不會影響小世子齊琛成為她們的新主子。
沈安若作為齊琛的母親,就算心性驟變,甚至變得麵目全非,也依然是絕無僅有的鎮北王妃。
所以,六大女將也紛紛來到沈安若身前,想要摸一下沈安若的底,迫切想知道其心裏在盤算著什麽。
沈安若當然不傻,她也是女人,第六感超準的女人。
她自然能看出六大女將的用意,便也直言不諱道:“本妃知你們所慮,有些事的確暫時無法向你們言明。隻能告訴你們,本妃現下在等兩個結果。”
月華,忙道:“無論王妃在等什麽,都不該焚燒掉少主的屍身,暫不說少主乃是大襄朝的親王,要入太廟,葬親王陵;就單說少主的死因就有頗多疑點,王妃怎能草率焚燒,不為少主留下個全屍呢?”
墨影,緊接著道:“少主慘死,本是我等都不願見到的事。可事已至此已然全無回轉,我等何不將少主的屍身風風光光地運回景都,也好告慰少主的在天之靈呀。”
星爍也不甘道:“少主意外身死,雖前路乍然無光。可小世子齊琛還在,王妃應以小世子為重,又何必在此多做停留?”
沈安若自若地聽著,這些質疑在她預料之中,若無這些質疑,那六大女將也就算不上是忠心良將了。
“本妃要等的兩個結果,應該快來了。我們那位遠在景都皇城的陛下不可能全無動作,必會在不日後頒發聖旨;而鎮西軍大營中的眼線也不止你們所擒下的那三名士卒,應還有他人。”
她沒有回複質疑,一句也沒回複;她也沒打算停下言語,輕輕地舒展了一下落於腿上的袖擺,又繼續說:“這都過去幾日了,你們都沒想過妖?嗎?妖?是何心性,你們最清楚不過...可齊麟的屍身都被送至鎮西軍大營了,那為何不見妖?的屍身呢?”
“要按曹傑逾所說,我夫齊麟的屍身是被幾名鎮北軍士卒送來的,那鎮北軍士卒又怎麽可能認不出妖?呢?別說什麽戰場混亂、屍堆成山的借口,妖?是女子,又常喜白紗,在那全是身穿甲胄的屍海中就算不能一眼認出,也必格外不同吧...”
孤露的眸光突得發亮,動容道:“王妃是說...少主根本就沒有死?在曹傑逾營帳中的那具屍身也是假的?”
沈安若的嘴角漸漸上揚,她並沒有笑,卻也無半分悲傷,“本妃什麽都沒說,也沒在暗喻著什麽...隻是,妖?常伴吾夫左右,也是個知冷知熱的人,很多時候也根本用不著本妃操心。”
“還有,親王陵寢自也是親王死後安睡的地方,若被不是親王的人占了去,這可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扭轉回來的。屆時,不僅要朝廷同意,還必免不了一眾朝臣的構陷。其實,自古以來朝堂構陷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也是那些想要利用這場構陷的人...”
六大女將聞言,頻頻互看,神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終如沈安若那般微微揚起了嘴角,但,她們也都沒有明顯展露出笑意。
不過,海樓還是緩慢說道:“在這世上沒有人可以阻截下妖?,也沒有人可以逃過妖?的追緝,妖?至今都沒出現似也驗證了一些問題。就是不知王妃您想等來怎樣的聖旨...亦想找出怎樣的眼線?”
沈安若緩緩站起,再次捋了捋袖擺,“本妃要帳外的三十萬鎮西軍成為真正的鎮北軍。在鎮西軍成為鎮北軍之前,必要找出全部眼線,將軍中的汙穢清洗幹淨!”
她的語氣突得威嚴起來,威嚴中似還不自覺地做出了齊麟才有的小動作。
這小動作或許也不算是動作,確切地說,隻是一些神態和下意識地昂首。
孤露,道:“王妃可有懷疑的對象?”
沈安若微微搖頭,“本妃私下去過鎮西軍副將燕朔鋒的營帳,也在他醉酒後聽過他說夢話,卻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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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燕朔鋒也沒那般複雜,除了對曹傑逾之死憤憤不平外,整日想的也是些勾欄聽曲那點事...”
“本妃查過他,一個三十六歲的大男人至今都未娶妻,男人想姑娘雖有些不堪入耳,卻也是人之常情。通常,隻想姑娘的男人也沒那麽深的城府。”
孤露沉寂了片刻,沉吟道:“不是他,還會是誰呢?誰又能知曉曹傑逾深藏下的心思...怕是這心思也不會隨意言出吧...”
沈安若,道:“所以,本妃還是打算審一審燕朔鋒,就算他不是聖上的眼線,也是曹傑逾在軍中最親近的人。有時候,一些秘密也常會被人不經意地說出一二,而不自知。隻要是有心人也定能從一些言語中察覺出有價值的東西來。”
孤露,緩慢地回道:“若那眼線隱藏得太深...的確是件棘手的事...”
話落,她又身子一震,似驟然意識到了什麽,“王妃所要等的兩個結果,極有可能會是同一件事上出現。現下,我們已然封鎖了鎮西軍大營,沒有任何一隻信鴿可以快過墨影的輕功,隻要有信鴿飛起便能立即被拿下;也沒有任何一人能在星爍的眼皮底下搞夜襲,無夜襲自也製造不出混亂,更無法借機傳遞消息...”
“就連平時經常往大營中送蔬菜和鮮肉的菜農、屠戶,也會被我和月華盯得死死的。那麽,眼線若想傳遞出消息也隻有一種途徑,那便是傳旨官員到來時...”
沈安若朝帳簾前走了兩步,望向營帳外道:“在這個世上最值錢的就是消息,及時的消息能使商賈提前儲存下商品和物件,也能使一個國家提前進行部署或在最恰當時出兵,但,消息也永遠講究時間和契機,無了時效性的消息也終會一文不值。”
“朝廷隻要遲遲收不到及時有效的消息,便就會另想他法,主動出擊。而,負責傳旨的官員又最容易完成消息傳遞的任務,隻要有人將鎮西軍大營中的現狀和曹傑逾真正的死因傳遞出去,不僅我們會有危險,遠在景都皇城的曹輔盛也斷無活命的機會。”
月華,微聲道:“我們隻需在此等待十萬鎮北軍到來...單憑十萬鎮北軍的戰力已足能對抗三十萬鎮西軍,何況壓根也就用不著對抗,隻需每一名鎮北軍將士分別負責盯著三名鎮西軍兵丁即可。”
沈安若緩緩點頭,道:“隻要十萬鎮北軍能來,那一切問題都不會再是問題。即便消息走漏,也無大礙。有十萬鎮北軍在,就算陛下知曉了本妃的意圖,也拿本妃全無辦法。”
孤露,弱弱道:“如此說來,就算鎮西軍中還藏著別的眼線,那他的時間也絕對不多了。他會想盡辦法在十萬鎮北軍到來前將消息傳遞出去...若過了這個時間點,怕是連他自己都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了,因為他已不得不顧及自己的性命...”
沈安若,沉聲道:“這也便是本妃按兵不動的原因,眼下我們既不能率兵攻入遏摩國,也不能返回景都皇城複命。隻能等,安安靜靜地等。”
月華不由後背一涼,緊迫道:“鎮西軍畢竟是鎮西軍,即便王妃手握虎符,也抵不過別有用心之人的算計。一旦我們率領鎮西軍出了這大營,那在路上誰也保不齊會發生什麽事,倘若三十萬鎮西軍中途反叛,那我們也必死無疑。”
孤露暗暗一笑,“所以啊,我們的王妃終是長大了,已然留給了我們一條生路。隻要我們封鎖消息,再堅守大營不出,就斷不會被三十萬鎮西軍反製。隻是...接下來的日子怕是我等也睡不安穩了...”
月華,打趣道:“怎麽?你還舍不得你夢中的情郎了?”
眾人剛要發笑,沈安若卻猛地側身狠狠瞪眸,眾人也隻得灰溜溜地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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