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千緒緩了緩神，發現一個問題。
    在她的記憶裏，被很多人覬覦、追殺可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未名湖也是突然出現。
    可她曾經上網查過，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任何與她相關的傳言，更別提突然出現的未名湖，資料顯示它是人工建造。
    西川千緒想起一個人。
    她站起身來對虛空喊了一聲，“小老頭，我有一條肥美的大魚，你要不？”
    “要！”
    空氣扭曲一瞬，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出現在她的房間，牆上鍾表的秒針停止流動。
    兩人大眼瞪小眼，氛圍突然陷入寧靜。
    老者看她空空如也的手，氣得胡子都翹了翹，“你這丫頭又騙我！”
    “嘻嘻。”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西川千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走上前晃了晃老者的衣袖。
    “小老頭，我有事找你嘛～”
    “哼。”
    老者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並沒有甩開她的手。
    西川千緒軟著聲音，“小老頭，你是不是修改過這個世界所有人的記憶呀？”
    老者捋胡子的動作微微一頓，看著她眯了眯眼，“你想起來了？”
    “a itte. ”
    西川千緒將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舉在眼前小聲道：“隻有進入組織前的那部分。”
    “唉……”老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望著天空，聲音空靈，“本不想讓你想起來的，事與願違，這就是命運嗎……”
    “什麽？”西川千緒沒太理解。
    “對，我改過。”
    老者點點頭，視線落在虛空，“上一任世界管理者同樣出了紕漏，導致了一個人類的人生軌跡被完全改變，而他以死謝罪。”
    “我的繼任者又犯了錯誤，才導致你……”老者閉上眼，語氣裏是濃濃的愧疚，“是我沒有教好他，你母親去世後我才發現他的過錯，也是我疏忽了。”
    “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我當即就修改了所有人的記憶，這才停止了一場可笑的鬧劇，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才得以收手。”
    西川千緒怔怔地聽著，“那人是誰？他被改變了什麽？”
    老者卻擺擺手，“我不知道，上一任沒有告訴我就匆匆自殺，這些消息是我後麵查的，幾十年來我也在找他。”
    西川千緒疑惑出聲，“你是世界誒，不應該無所不能嗎，找個人還不簡單？”
    “世界也不是萬能的，”老者吹了吹胡子，“我們有一套自己的規則，不然你以為老子為啥不早點讓你死完成靈魂融合？”
    西川千緒：“……”
    老者又說：“光是找你那一魂就找了我十幾年呢，全世界人口那麽多，幾百萬個平行世界，你以為我好找啊？”
    西川千緒：“……幾百萬？”
    她抽抽嘴角，這是不是離譜了點。
    老者彈了一下她的腦袋，“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人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在改變下一秒發生的事物。時間不斷流動，變數千千萬萬，幾百萬都是少的了，哪裏能數得清？”
    “找人和修改記憶不一樣，修改記憶隻需要修改一個世界的記憶，找人可就多了。”
    老者搖搖頭，“現在的人類，根本不懂宇宙的宏大。”
    “……”
    西川千緒選擇跳過這個話題，因為她又發現一個矛盾點。
    “你說修改了全部記憶，那我後麵千月島三年躲避的追殺又是哪來的？”
    說到這個，老者也深深地皺起眉頭，“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像你的那位朋友一樣，修改記憶失敗。”
    那位朋友，指的是降穀零。
    西川千緒上前一步，“那你能找到嗎，就我這一個世界，應該好找吧？”
    老者搖搖頭，“活人名單我都查了，沒有。”
    “？”
    西川千緒懵了，難道之前的猜測是真的，不是活人？
    烏丸蓮耶那家夥不是活人？？？
    她有點不懂了。
    老者也皺著眉，他想起一個人。
    不，不一定是他。
    “那你能把我的記憶全部恢複嗎？”
    西川千緒再次提出了這個請求，卻又慘遭拒絕。
    “不行，就這麽一點你都承受不住，全恢複了不死也得瘋。”
    老者嚴詞厲色，“順遂天意，你會慢慢想起來的。現在，睡一覺吧……”
    他的身影逐漸模糊，西川千緒的眼皮漸漸沉重。
    她打了個哈欠，重新爬回床裏，蓋上被子，閉上眼睛，秒針再次開始轉動。
    “叩叩——”
    突然的敲門聲驚醒了她。
    她猛地坐起身來，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皺了皺眉。
    一旁的手機不斷震動，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
    西川千緒看了眼手機來電——鬆田陣平。
    她連拖鞋都顧不上穿，跑到門口正準備開門——門開了。
    她猝不及防地陷入一個懷抱。
    鬆田陣平緊緊抱著她，聲音微微發抖，“你要不，來我家睡吧。”
    “啊？”西川千緒懵住，“怎麽啦？”
    鬆田陣平把頭埋在她肩膀裏，聲音悶悶的，“你剛回去我就給你發了消息，可你一直沒有回，我想著你可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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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一頓，“直到我聽到小黑的撓門和叫聲。”
    “我就感覺你不對勁，給你打電話一直沒接，敲門你也不應，才直接開了你家密碼鎖。”
    他手臂的力道緊了緊，“對不起，但我真的害怕。”
    西川千緒輕輕揚起唇角，抬手撫著他的背，柔聲道：“放心啦，我隻是恢複了一部分記憶，沒什麽大事。”
    “真的？”
    “真的，不信你看嘛。”
    西川千緒笑著從他懷裏掙脫，轉了一圈。
    見她確實沒受傷，鬆田陣平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不由分說拉著她的手腕進了自己的屋子，推著她進了主臥。
    “今晚，你睡在這裏。”
    “讓我看到你一直在，好嗎？”
    西川千緒乖順地點點頭，“好的。”
    她把門留了一條縫，剛好可以讓鬆田陣平路過時看清屋內是否有人，便準備繼續睡覺。
    突然，她腳步一頓，探出頭來，鬆田陣平正坐在沙發上，低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不想知道……”
    “不想。”
    鬆田陣平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氣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我不想知道，你也不許再想了，這件事以後再說。”
    “現在，立刻回去睡覺。”
    西川千緒眨眨眼，收回腦袋，“……晚安。”
    鬆田陣平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盯著西川千緒的房間，一刻都不敢走神。
    自從開始調查貧民窟，豈止是西川千緒，他的心裏也很不安寧。
    他總有種感覺，似乎不該挑破這裏的秘密，否則一定會迎來一場暴風雨，經久不歇。
    可他首先是有職業信仰的警察，為了慘無人道的實驗和無辜的平民，怎麽可能不查呢？
    其次，這裏有關組織重要的b區，是西川千緒、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能否重回光明的關鍵之一，他必須陪著他們一條道走到黑。
    縱使前路再艱難，鬆田陣平也要和他們一起，走下去。
    不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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