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可能！”
    清水若淩不可置信地搖著頭，“這些夢魘都是針對你們的心魔特意設計的，你們不可能逃出來！”
    她看向最前方的鬆田陣平，“尤其是你，你和你父親的事情，我調查清楚了的，你們不可能和解！”
    她又指著萩原研二，“還有他，你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再被炸死！”
    萩原研二和西川千緒心同時一沉，擔憂地望向鬆田陣平，他們大概猜到他的夢魘是什麽了。
    “哦，是嗎？”
    鬆田陣平輕輕嗤笑一聲，不予理會。
    “不可能，不可能的！沒有人能逃脫世界之眼的掌控！”
    清水若淩有些無法接受，“你的父親根本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和丈夫的責任，你怎麽可能不恨他？”
    “你不可能輕而易舉原諒他！”
    西川千緒聽不下去了，她邁步上前伸出一隻手，把鬆田陣平扒拉到自己身後，不悅地看著清水若淩。
    “人家父子倆的感情，你一個外人懂什麽？”
    “原不原諒是他的事，你沒有資格評價。”
    萩原研二也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鬆田陣平笑著回應，抬眼看著前方的女孩。
    “世界之眼讓我一拳打死那個警察和爆炸犯，雖然我挺想那麽幹的。”他微微一頓，畫風陡轉，“但我選擇先打瞎那隻吵死人的眼睛。”
    “……”
    “？？？”
    此話一出，別說清水若淩和西川千緒，就連從小一塊長大的萩原研二都愣住了，“打、打瞎？”
    “是啊，”鬆田陣平隨意活動了下胳膊，“它一直慫恿我殺人，吵死了。”
    “……”
    西川千緒默默豎了個大拇指，轉頭好奇地問向萩原研二，“那你呢？你的心魔是什麽？”
    “哦，這個啊，”萩原研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是我姐。”
    “萩原千速？”
    這回輪到鬆田陣平驚訝了，“她有什麽好成為心魔的？”
    “還真有，”萩原研二認真地回答道，“我姐打人可疼了，小時候沒少挨她揍。”
    “夢魘裏幻象變成了我姐，不過這個幻象……太溫柔了。”
    “一看就不是她，然後我就醒了。”
    鬆田陣平抽抽嘴角，“就……這麽簡單？”
    他真有點羨慕嫉妒了。
    “嗯，我也沒想到你們那麽複雜。”
    “哈哈……”其餘人默契地幹笑兩聲，不再說話。
    而此時，西川千緒也發現了一個問題——等了許久，都不見剩下的人出現。
    “我好同事呢？小蘭呢？那倆小鬼呢？”
    “還有秋織，她不應該會怕這些東西啊。”
    她皺著眉，轉頭問向從石化中漸漸回過神來的清水若淩，“他們……不會沒出來吧？”
    清水若淩點點頭，竟從自己的話裏聽出一絲欣慰，“是啊，他們死在了遊戲裏哦。”
    “什麽？！”
    眾人一擁而上，聲音裏夾著憤怒，“你做了什麽？！”
    “那就要問他們自己咯～反正是死了。”
    清水若淩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們的夢魘世界我隻有查看權可沒有編輯權，一切都是世界之眼自己做的，逃不出去怪我幹嘛？”
    “……”
    “秋織……”
    西川千緒喃喃出聲，清水秋織，一個沒心沒肺的女孩子，從小在哥哥和她的寵愛下長大，能有什麽心魔？
    難道和清水秋織的身世有關？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眼底擔憂愈加濃烈。
    他輕輕碰了碰萩原研二，小聲問道：“哎，那個混蛋的心魔是什麽？”
    萩原研二麵色很差，微不可察地搖搖頭，“可能有很多……”
    “我才不信他會死在這破遊戲裏。”
    鬆田陣平繃著臉，渾身散發著陣陣冷氣。
    而另一邊，服部平次也是同樣的想法，“工藤那家夥怎麽搞的，他不會出不來吧？”
    “什麽工藤？”遠山和葉突然問。
    “啊……我是說工藤那家夥的女朋友和那兩個小鬼啦，怎麽還沒出來？”
    “是啊……”遠山和葉無力地垂下頭，“真是讓人擔心……可是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清水若淩對於他們的擔憂並不關心，她轉著輪椅率先走向五芒星的中心，天藍色裙擺在陣陣冷風下微微晃動，白蠟的火光若隱若現。
    燭火搖晃，他們看清了上邊吊著的五具屍體。
    “啊——”
    遠山和葉驚恐的叫聲響徹地下室，她顫抖著躲在服部平次身後，“平……平次，是他們！”
    服部平次抬頭看著五具懸吊的屍體，他們正是那五名死者，雙眼被挖，嘴裏被塞著心髒，殷紅的鮮血自上而下蔓延至衣擺，凝聚成河流，滴答，滴答……
    他狠狠倒吸一口涼氣，冷汗自額角滑落，轉身用手捂住遠山和葉的眼睛，故作鎮定地安撫著。
    對此，五芒星正中央的清水若淩不以為意，她站定，年僅12歲的臉精致而富有幼態，在微弱的燭火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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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式多了幾個煩人的觀眾真是令人不愉快呢，不過沒關係，”她朝西川千緒招了招手，“儀式不完成，他們也不能活著逃出遊戲。”
    她笑了笑，“反正我們是要同歸於盡的，用你一個人的死換除這五具屍體外所有人的存活，不是很值嘛？”
    “你可千萬別幹會計，”西川千緒撇撇嘴，“真是一塊做假賬的好料子。”
    她抬腳，手腕卻被一左一右拉住。
    “千緒。”
    西川千緒回頭，看到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兩張嚴肅的臉，麵部表情容不得一絲拒絕。
    服部平次皺著眉，把遠山和葉護在身後，擺出防禦的姿勢。
    “陣平，萩原，”她微微抬眼，露出一絲笑意，“在你們來之前，我猜你們都會死於夢魘，可你們知道為什麽我一點都不傷心嗎？”
    兩人不約而同皆是一愣，西川千緒輕輕抽出手，“因為我早就做好了以命換命的準備。”
    “如果我的死能換來你們的存活，那自然是好事，如果不能，我們也算同甘共死了。”
    “你說的什麽胡話！”
    鬆田陣平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再次用力抓住她的手，“別給我來這套英雄主義！”
    西川千緒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清水若淩不耐煩的聲音打斷，“少浪費時間了，別不知好歹。”
    西川千緒捏了捏鬆田陣平的手心，笑道：“沒關係，賭一把嘛，說不定還能喝到酒呢。”
    賭一把？
    酒？
    乍一聽就很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鬆田陣平品出些別的意味。
    他深深地望了望西川千緒，抿抿唇，最終還是放開她，“去吧。”
    西川千緒踮腳，在他臉頰親了一下，隨即毅然決然地轉身朝清水若淩走去。
    鬆田陣平微微垂下眼簾，不動聲色地看向地下室入口，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一片陰影微微起伏。
    萩原研二和服部平次看著他，思索一瞬，明白了西川千緒的意思。
    其他同伴是死了，但有一個人……絕對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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