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沒借他的手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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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我沒借他的手殺你。
皇後喪期過後一個月,楚安瀾果真如此前所說那般,下了改立太子的詔書。
太子被廢改立為誠王,廢太子的詔書送到東宮的時候,立小皇子為太子的詔書,也送到了久安宮。
久安宮裏除了謝清依性情穩重沒太大反應,宮中的宮娥宮監和照顧小皇子的奶娘,無不麵露歡喜神色。
一方歡喜一方悲涼。
詔書送到太子府的時候,太子太傅這日休沐在家,太子接到這旨意時,身邊竟無人相陪。
接到這道詔書,這個曾經任性肆意,如今沒了娘親,也懂得看清形勢的孩子表現的很平靜。
太子接了聖旨,叩謝了聖恩,又將提前準備好的書信交給宣旨的太監,讓他帶給皇帝。
信中所說,不過是此前像謝清啼提過的那件事,他說自己請旨出宮住到謝府。
楚安瀾駁了他的請求,但卻同意他每月去謝府住半個月,但就算這樣,太子也很開心了。
他找來謝清啼:“謝將軍,明天我就去你的謝府住,行不行?”
此前為了避免楚安瀾多想,他沒有提前為太子準備居所,如今事情塵埃落定,謝清啼道:“微臣這就回去給殿下準備住的地方。”
太子眼中難掩興奮:“好,我等你明日來接我。”
謝清啼出宮往府裏走時,被一個匆忙趕路的人撞了個滿懷,那人和他相撞的時候,趁機塞給他了一張紙條。
回到謝府,謝清啼吩咐人將他旁邊的院子整理出來招待貴客,然後才回到房中看那紙條。
紙條展開,落了和他玉佩相同紋路的紙條上寫了六個字:沈越傷重已死。
腦中如驚雷忽然炸開,炸的他四肢發麻眼前混黑。
屋外傳來管家的聲音:“主子,宮裏有人來,他們送來了誠王殿下的東西,說是誠王要在府裏常住。”
管家的聲音喚回了他三分神誌,謝清啼將紙條收入袖中,開門道:“我親自去看看。”
“主子,你……”
管家臉帶驚恐的看著謝清啼,謝清啼這才覺得有些異常,他抬手擦過鼻下,放下手時,手背上已沾了一大片血。
“我去叫太醫。”
謝清啼要是死在府裏,他這條命也別想要了,管家連滾帶爬的去找暗衛,讓他們速速回宮請太醫過來。
雖流了些鼻血,謝清啼卻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他回到房中準備換身衣服,但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衣服前襟已被血浸濕了一片。
就在他低頭看的時候,還有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謝清啼走到銅鏡前,意外發現自己不僅鼻中有血流出,耳中有血流出,連口中也有血沿著唇角往外流。
他被短箋上的幾個字震的整個人都是木的,此時看到鏡中的狼狽樣子,次後知後覺的嚐到了口中的血腥氣。
他死了,蕭沉靖死了……
鏡中那張口鼻耳流血的臉,忽然變成了蕭沉靖。
蕭沉靖口鼻帶血的對他笑著說:清啼,你借楚安瀾的手殺我,如今我死了,可遂你了意?
謝清啼喃喃道:我沒借他的手殺你。
是嗎?鏡子裏的蕭沉靖嘲諷道:楚安瀾問你我的身份時,你有沒有故意給他留下懷疑我的引子?他說要讓暗衛殺我時,你心裏想的,難道不是我死在他人手中也好?
我是這樣想過……
鏡子裏的人連眼中也流出了血:你想我死,如今我死了,再沒有人欺騙你算計你,你可覺得解脫,可覺得滿意?
他死了,我覺得解脫了嗎,我覺的滿意了嗎?謝清啼頭疼的厲害,這個聲音卻反複在腦中響起,一遍遍質問給不出答案的自己。
胸口忽然炸開劇痛,謝清啼揪著胸口的衣服,仿佛這樣能緩解那劇痛帶來的窒息感。
喉痛湧上一股腥甜,謝清啼張口突出一口血來。
滿口的血打上鏡麵,鏡中那個七竅流血的蕭沉靖不見了,謝清啼隻看到,血汙的鏡麵映出的,那個耳鼻口眼都有血流出的自己。
鮮血一口口湧出,謝清啼眼前泛起昏黑,軟倒在了滴了滿地血的地上。
趙慈被暗衛押在馬背上從宮裏疾馳到謝府時,已被馬背顛的腹中翻湧作嘔,下馬時腿都是軟的。
等暗衛扯著他衝到謝清啼的臥房時,在看到滿臉血躺在地上的謝清啼時,他直接攤到了地上:我的娘,隻說這祖宗吐血了,沒想到竟慘到這種程度!
暗衛一把將他撈起來:“趙太醫,關鍵時刻別出岔子啊。”
七竅流血是重症急症,可算得上必死之症,謝府的人不敢隨便進謝清啼的房間,竟任由他這樣躺在地上。
所幸眼下是夏天,不至於有地上寒氣加重他病情,而他倒下時又是側著臉,沒有被口中湧出的血嗆到。
否則不管出現哪種情況,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他的命了。
趙慈本以為謝清啼這樣慘烈的模樣,自己不一定能把他救回來,但沒想到一通針灸灌藥刺激穴道,竟將謝清啼從閻王爺手裏奪了回來。
知道謝清啼病情的楚安瀾,此時已微服來了謝府,他接過高公公遞過來的沾了溫水的額帕子,給謝清啼耳垂處一點殘留的血漬。
五六月份的天氣本就炎熱,屋中更是悶熱,但因床上躺著病人,這屋裏沒有放降暑的冰塊。
屋裏熱,趙慈又繃著神經,更是熱的一腦門子汗,連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他接過徒弟給他擦汗的帕子擦了擦臉,鬆了一口氣道:“這一關算是闖過去了。”
楚安瀾也鬆了一口氣:“他怎會如此?”
“以前的舊傷舊疾,早就損毀了謝將軍的身體根基,他平日裏看似和尋常人無異,甚至比尋常人更健康些,但那不過是各種好藥喂養所造出的假象。”趙慈擦幹手上汗水,小心為謝清啼拔刺穴的銀針:“前些時候皇後薨逝,他已然有了內裏崩壞之兆,微臣給他開了藥,也勸他好好修養,但他……”
趙慈話說了一半,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楚安瀾知道他要說什麽,他是想說謝清啼有時間吃藥,但卻沒有給自己時間休養。
“今日突發急病,恐怕是受到什麽衝擊,讓他情緒波動太大所致。”說完取出一張帶著血滴的紙條遞給楚安瀾:“這是微臣為謝將軍脫衣針灸時,從他袖中掉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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