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因為那些羞辱,你想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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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啼如實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蕭沉靖身在何處,卻知道趙慕和沈白山的行事風格,都與蕭沉靖有些像,他們所行之事,必然和蕭沉靖脫不了幹係。
楚安瀾審視著他,發現他眼神毫無作偽,但時至今日,他已不敢如從前那般,輕易被那雙眼睛欺騙了。
方才被謝清啼打斷,但楚安瀾仍是忍不住為自己解釋:“那段時間,我仿佛被什麽蠱惑一般,隻想看到你給我反應,痛苦的也好,哀求的也好,你給的反應越多,我便越能平複心裏的躁動。但你總是那麽能忍,你忍下痛苦,忍下羞辱,在用到些過分的手段,才會給我一點點反應,那點反應平複不了我心裏的躁動,我便……”
謝清啼自認不是心胸豁達到什麽都不在乎得人,而那些荒唐時日,早已成了謝清啼心裏腐爛至深的傷口。
而楚安瀾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將謝清啼心中的舊傷口反複撕開,再用那些言語化成的利刃反複戳刺,謝清啼麵上露出痛苦之色:“不要再說了,陛下。”
楚安瀾看他痛苦神色,終是忍住不再說下去,而是問道:“因為那些羞辱,你想反了我?”
謝清啼搖了搖頭:“那時候,我隻是覺得心寒,隻想離開陛下,隻要日後不做姐姐的負累,不被心中敬愛著,又覺得虧欠著的人折辱,那不管是到東境也好,到北境也好,不管是死在戰場上,還是死在病榻上,對我都是好的。但後來我去了東境,在去東境的途中,我見到了什麽是民生塗炭,什麽是人間地獄……”
他看著楚安瀾,問道:“陛下,你見過餓死的嬰兒嗎,見過山匪養著當做糧食的村民嗎?見過易子而食的母親,見過被山匪分而食之,還被山匪嫌棄沒多少肉的屍骨嗎?”
“我見過。”謝清啼說:“陛下,我見過,這種場景,在去東境的路上,到處可見。陛下,他們是人,是你的子民,你怎能為了削弱東山王的勢力,拿自己的子民做棋子?你用苛政和猥國人削弱東山王的勢力,但你削弱的不隻是東山王的勢力,還是我大靖百姓的生機啊!”
楚安瀾無法反駁,謝清啼又道:“陛下,你能在中原各處行仁君之政,將東境和南境之外的百姓當做自己的子民來愛護,他們也回報了陛下,用賦稅為陛下養起了威名赫赫的軍隊。那些軍隊能退西戎,能護北境,能退蕭沉靖的叛軍,他們戰功赫赫,東境的百姓對他們有所忌憚,不敢隨意造反。”
他嘲諷的笑道:“但是陛下,百姓怯弱的在煉獄中掙紮,他們雖然不敢如蕭家那般糾結起事,但那些煉獄般的苦難生活,不該是他們承受的。”
楚安瀾冷聲道:“你為了東境的百姓,對我生出了反心?”
“百姓生活於水火之中,東山王恐遭陛下忌憚,也不敢培植兵力。東境本該是富饒之地,卻被猥國這種彈丸島國屢次入侵。”謝清啼道:“陛下,你知道嗎,我在退了猥國人,帶人清理被他們禍害過的村落時,見過被他們當做豬狗開腸破肚和折辱的孕婦,見過被他們折磨的骨頭斷裂的女童……”
楚安瀾終於有所觸動,他的神色變了,謝清啼道:“陛下,我想東境重回先皇在世時的富饒景象,想百姓最起碼有口飯吃,有平安之處容身……”
楚安瀾反駁他,但語氣卻有些虛:“你在這裏譴責朕,為何不怪沈白山?若沈白山乖乖將東境封地還於朝廷,若沈白山不忠心臣服朕,朕何須這樣針對東境。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封地上的百姓陷於水深火熱中,卻裝作碌碌無為的模樣裝了十幾年,他就無錯?”
這番話著實有些不講理了,謝清啼道:“如果東山王交出一切,陛下就會對他放心嗎?如果他交出一切,他還能活命嗎?有了蕭王爺的前車之鑒,他如何敢妄動?他不敢退,也不能進,隻能什麽都不做,否則退也是死,進也是死,不是嗎?”
“沈白山將女兒嫁給蕭沉靖,就是心存反意,試圖和南境勾結奪朕的天下!”
謝清啼道:“他們的婚約,是先皇賜下的。”
楚安瀾冷笑:“借口!先皇當時見蕭沈兩家同時有孕事,就說若蕭沈兩家誕下一子一女,就結為姻親,但沈家夫人當時生下的是沈沉璧嗎?他生下的難道不是個男嬰?”
“陛下,我聽沈沉璧說過,先皇當時說的是,賜婚兩家的長子長女,沈沉璧難道不是沈家長女?”如今為這些各執一詞的事爭論,真的是毫無意義,謝清啼不等他回答,問道:“說到沈家長子,陛下,他的死,和陛下有沒有幹係?”
楚安瀾沒有回答,他盯著謝清啼,半晌後,問道:“你今日所言,句句偏向沈白山,你同沈白山,是什麽關係?”
謝清啼心中一緊:“陛下想問什麽?”
“你在東境的時候,厲宗主也去了東境,他去東境的時候,帶去了逍遙宗的那尊雕像。”楚安瀾道:“而你出生自謝家,若朕沒有記錯,謝家前家主,也就是你的父親,曾經在東山王手下做過賬房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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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件事,估摸是楚安瀾不久前查出來的,否則按他的性格,可能早就對自己起了防範心思,更甚至,可能在二十幾年前,寧可任自己在謝府自生自滅,也不會將自己帶在身邊養大。
謝清啼裝作不知道他的用意,道:“那又如何?”
“厲宗主到東境見的人,隻有你和沈白山。”楚安瀾道:“那尊雕像是何用處,你知道的。你且說說,厲宗主為何帶著那雕像去見你和沈白山?”
“我和沈白山,可能有血脈關係。但在我心裏,相伴多年生出的情誼,遠比所謂的血脈關係更重要。”謝清啼沒隱瞞此事,他說完後,不等楚安瀾反應,就握著他的手,將那長劍重新橫在自己頸間:“陛下若以為,我是因為那層血脈關係而幫東山王,這劍現下就可以朝著我的脖子割下去了。”
楚安瀾移開那劍,將長劍當啷一聲扔在一旁:“殺了你,朕還能活嗎?”
原來是顧及此事麽?謝清啼道:“我同他們說過,若我今夜死在陛下手中,無需為我報仇。”
“他們?東山王、謝清依、趙慕、左萍,還有誰?”楚安瀾傾身看著他:“黃定坤呢?你同他有沒有勾結?”
“沒有,”謝清啼毫不猶豫的說:“黃定坤是我不可控的人,何況為了今日之事,交出漠城和北周人交易,這事我做不出來。”
楚安瀾道:“黃定坤定是早有反心,若不是你,那就是沈白山或者蕭沉靖遊說了他,讓他配合著東境和南境一同起事。”
謝清啼不語,算是默認了楚安瀾的猜測。
該問的事情已經問的差不多了,楚安瀾無所謂一般靠坐在椅中:“清啼,如今我將皇位交給了你姐姐的孩子,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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