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沙海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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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前夜,善念城的善緣花突然集體轉向西北方,七瓣花瓣在暮色中泛著金屬冷光——那是波斯商隊即將抵達的征兆。納西爾握著染血的駱駝鞍韉,鞍具上的雙城咒印正滲出黑金色混合的血漬,與他後背的皮膚產生灼熱共鳴。鞍袋裏掉出半片風幹的棕櫚葉,上麵用楔形文字刻著:“鹽池已沸,新王攜‘罪骨毒皿’東來。”
“罪骨毒皿是波斯禁術,”賽義德的聲音帶著顫抖,“用曆代試毒人的骸骨熔鑄,能永久封存活物的善念。三百年前被善緣祭司沉入死海,如今必是新王掘出了它。”他指向鞍韉的血漬,那蜿蜒的紋路竟與納西爾母親臨終前在沙地上畫的圖案一模一樣——那是善念城與波斯的交界坐標。
小娜突然從床上驚起,盲杖重重敲在地麵:“我夢見沙漠裏的井!井壁刻著好多眼睛,井底的人抱著法典殘頁,手指還在流血……”她摸索著抓住納西爾的手,按在自己腕間的善緣繩上,繩子竟傳來沙粒流動的觸感,“他說,要在夏至日正午,用雙城的晨露與暮淚喚醒‘平衡之眼’。”
納西爾渾身一震,這個場景與他昨夜的夢完全重合:枯井中央的祭司遺體胸口嵌著半卷法典,殘頁上的咒印正在吸收他的毒血。更駭人的是,祭司的麵容與他記憶中母親的雇主——波斯老祭司竟有七分相似。他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玉佩,正麵是善緣花,背麵刻著的正是井底的楔形文字。
“去地底密室!”納西爾抓起毒誓法典殘頁,發現原本空白的羊皮上,此刻浮現出三百個小點,每個都對應著波斯與善念城的位置——正是被他毒瞎的孩子們所在之處。虎娃抱著紅狐跟上,狐狸突然發出清亮的叫聲,尾巴掃過藥架,竟將陳師傅新製的“逆生膏”卷入鞍袋。
密室石門在納西爾靠近時自動開啟,石牆上的雙城圖騰已完全蘇醒,善緣花與腐心藤的根係正沿著地麵蔓延,在中央匯聚成沙漏形狀的光陣。小普早已等候在此,手中捧著從波斯帶來的“光明毯”,毯麵上繡著的正是小娜描述的枯井場景。
“三千年的誓約即將迎來終章。”僧人將毯子鋪在光陣中央,圖案上的祭司突然睜開眼睛,“當年波斯祭司與善念城藥師共同刺血封印罪業,每代守誓人死後,都會將法典殘頁與自己的骨血同葬,直到平衡被打破。”他指向光陣,沙粒正自動拚出波斯新王的路線——直指善念城地底的密室。
子時三刻,護城河水突然逆流,河麵浮現出波斯商隊的倒影:領頭的駱駝馱著青銅巨皿,皿中翻滾的黑金色毒霧裏,隱約可見無數被封印的善念繩。納西爾的刺青劇烈灼痛,他看見自己曾毒瞎的三百個孩子,此刻正被囚禁在毒皿的幻象中,每個孩子的手腕都纏著褪色的善念繩。
“他們在抽取孩子們的善念,用來激活罪骨毒皿!”虎娃的紅狐突然人話,聲音竟是陳師傅的腔調——原來老人早已將神識附在靈狐身上,“逆生膏能暫時逆轉毒皿的侵蝕,但需要有人帶著法典殘頁潛入鹽池。”
納西爾望向光陣,沙粒組成的地圖顯示,鹽池的正下方正是三千年的枯井所在。他解開衣襟,讓後背的雙城咒印對準圖騰,法典殘頁突然飛起,與石牆上的另一半圖騰拚接完整。刹那間,善念城的善緣花與波斯光明燈同時爆發出強光,在兩地間架起光橋。
“我去。”納西爾接過陳師傅遞來的逆生膏,藥膏在掌心化作透明的沙粒,“當年我偷走法典,現在該由我把它補全。”賽義德想要阻攔,卻被小普按住:“雙城的平衡,終究要由雙城的守誓人親自縫合。”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納西爾踏上光橋。橋麵由善緣花的花粉與波斯光明燈的油膏構成,每走一步,腳下就會浮現出被他傷害過的孩子們的笑臉。當他抵達鹽池邊緣,晨光恰好染紅沙漠,遠處的波斯商隊正用孩童的哭聲催動毒皿——三百個盲童被鐵鏈鎖在巨皿周圍,他們的善念繩正被毒霧吞噬。
“停下!”納西爾甩出法典殘頁,殘頁化作十二隻光瓶,罩住最近的十二名毒師。他手腕的刺青亮起,那些被抽取的善念竟順著光鏈回流,孩子們的善念繩重新泛起紅光。新王的怒吼從毒皿後傳來,那人戴著與納西爾當年相同的青銅麵具,胸前掛著十二串人骨項鏈,正是曆代試毒人的遺骨。
“你以為用善念就能對抗毒術?”新王掀開麵具,露出與納西爾相似的腐斑,“我們本是守誓人的後裔,卻被善念教團當成棋子!”他踢向毒皿,黑金色毒霧化作巨手拍向納西爾,卻在觸碰到逆生膏時發出玻璃碎裂聲——藥膏裏混著納西爾母親的善緣花粥,正是罪骨毒皿的天敵。
納西爾趁機躍進鹽池,池底的枯井正在發光。祭司遺體懷中的法典殘頁突然飛起,與他手中的殘頁相吸,合並成完整的毒誓法典。當他的手掌按在法典上,三千年前的記憶如潮水湧來:波斯祭司與善念城藥師歃血為盟,用腐心藤的毒腺與善緣花的根係共同封印雙城的罪業,每代守誓人必須承受等量的善惡,直到平衡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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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從未被詛咒,而是被選擇。”納西爾喃喃自語,法典在他手中化作光繭,將井底的罪骨毒皿碎片全部吸收。地麵突然震動,鹽池的毒水開始退去,露出池底刻滿雙城咒印的石板——那是三千年的誓約具象化的形態。
新王的毒霧巨手再次襲來,卻在觸碰到光繭時煙消雲散。納西爾抬頭,看見善念城方向飛來無數光點——是虎娃帶著孩子們用眼淚催動的善緣花靈。每朵花靈落在毒師身上,竟讓他們手中的毒瓶長出善緣花的嫩芽。小娜的盲杖突然發出強光,杖頭的銀鈴敲出波斯古咒,與善念城的護生咒形成和鳴。
“以雙城之名,重續平衡!”納西爾將法典按在石板中央,雙城咒印同時在善念城地底與波斯鹽池亮起。他後背的圖騰發出刺目光芒,那些曾被他視為毒咒的紋路,此刻全部化作善緣花的根係,深深紮進兩地的土地。新王的麵具轟然碎裂,露出驚恐的雙眼——他看見自己胸前的人骨項鏈正在崩解,每根骨頭都開出了小白花。
正午的陽光穿透鹽池,納西爾發現池底的祭司遺體不知何時變成了母親的模樣,她手中握著的不再是法典,而是納西爾幼年丟失的善緣花飾。“孩子,毒誓的盡頭不是死亡,是讓毒術成為善念的根。”母親的幻影微笑著消散,留下的花飾落在法典上,化作最後一塊拚圖。
當納西爾帶著完整的法典回到善念城,善緣花田正在經曆最盛大的綻放。三百個盲童的眼睛雖然依舊看不見,卻能“看”見善緣花的位置——他們的善念繩與花莖產生了共鳴。小娜摸著法典封麵,突然驚呼:“上麵刻著好多手,有波斯的,有善念城的,還有……還有我阿娘的!”
賽義德跪在地上,看著波斯方向傳來的信鴿:“新王退位了,鹽池被封為聖地,所有毒師都開始學習調和善緣花與腐心藤的藥術。”他抬頭望向納西爾,後者正將法典埋入善緣花田——不是封印,而是作為花肥。“這才是法典最好的歸宿,”納西爾說,“讓毒誓在善念裏腐爛,長出新的可能。”
夏夜,納西爾坐在悔過坊的屋頂,看著虎娃用善緣花汁在紅狐身上畫咒印。小娜抱著母親留下的陶罐,裏麵裝著新煮的善緣花粥,香氣混著波斯沒藥的味道,飄向星空。他知道,雙城的故事遠未結束,或許某天還會有毒霧升起,但此刻掌心的溫度,還有腳邊善緣花的輕顫,讓他相信——當毒術與善念成為共生的根係,再深的毒土,也能開出救贖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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