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場地不大，是在傅氏一處半山莊園，一層的庭院當中。
    但出入人群，無一不是業界名流。
    “這位就是安總吧？”
    男人端著酒杯，兩鬢斑白，卻是精神矍鑠，尤其是一對眼睛。
    明明混濁，卻仿佛透著精光。
    “嗬嗬嗬嗬，聞名不如見麵，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女中豪傑啊。”
    “張導？”
    安妍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微微欠身。
    “您過獎了。”
    二人碰杯，各自把葡萄酒一飲而盡。
    “過獎？我可一點也沒覺得，小安總的能力，可是起碼強過業內八成的男人了。”
    張奕謀嗬嗬一笑。
    “未來有什麽考量沒有？”
    “目前還沒有明確，把明珠傳媒現在的勢頭穩定下來，穩中求勝吧。”
    安妍搖搖頭，眼神微變。
    雖然對方是個導演，還不至於對自己構成什麽實質性的威脅。
    但把公司戰略隨隨便便說出來，不是她為人的風格。
    現在的明珠傳媒和過去不同了。
    白尹湘，韓雨桐這樣的影後，一集片酬都有兩百萬以上。
    隨便一部四五十集的電視劇，就有上億收入，一年兩部，也就是兩個億。
    這還不算其他商業活動。
    要知道，有時那些可比拍戲掙錢得多。
    哪怕二八分成，明珠傳媒也大有盈餘，何況蕭沁一年單論片酬也有四五千萬。
    哪怕扣了稅收，除去雜七雜八的人工成本，培訓，簽約之類。
    她一年到手，也是以億為單位計算的。
    如今他們不是碰運氣的無頭蒼蠅，是真的有能力對外擴張。
    “對了，我們公司的藝人怎麽樣，還合您心意嗎？沒添什麽麻煩吧？”
    “明珠的藝人啊？”
    張奕謀摸了摸下巴。
    “不說別的，風氣就很好，完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省心得很。”
    他頓了頓。
    “韓老師就不必多說了，蕭沁雖然稚嫩了點，但天賦真的很出色。”
    “我對這小丫頭，很有信心。”
    “這是我的聯係方式。”
    張奕謀思索片刻，從懷裏掏出一張卡片，塞進安妍手裏。
    “要是以後有條件的話，可以多多合作，我手裏的資源，安總一定感興趣。”
    “謝謝張導了。”
    安妍心中驚喜，表麵上卻是平靜地接過，放進自己挎包裏。
    又從裏麵翻找了一陣。
    “這是我的名片，上麵也有我的聯係方式，希望張導以後多給明珠傳媒幾個機會。”
    她笑笑，將名片遞了上去。
    “我們的藝人，也會給您省很多麻煩的。”
    “安總，有人找您。”
    她身後，侍者在安妍身邊鞠了個躬，抬頭看向樓上幾間包廂。
    “抱歉，失陪一下。”
    安妍跟著侍者，轉身就走。
    今天能和張奕謀談成這樣，已經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電影還沒開拍，就要拍板未來的合作，那顯然不太可能。
    任何事情都是循序漸進的。
    長久的積累，往往比努力更加重要。
    至於未來的事情，還是等《明光》殺青之後再考慮，合適一些。
    二樓，包廂。
    老婦人麵色平靜如水，一顆顆撚著手中金絲楠木的念珠。
    “進來吧。”
    樸素的木門“吱呀”一聲推開，安妍瞳孔驟然一縮，不可置信般後退半步。
    沈素梅？！
    她怎麽會在這裏？
    傅錦舟沒有到場，她不意外，沒想到他奶奶反倒親自來了。
    “小丫頭，我們又見麵了。”
    沈素梅臉上露出一個和藹微笑，遠遠衝著她招了招手。
    “過來坐。”
    安妍帶著幾分拘謹，在沈素梅旁邊坐下。
    “奶奶您怎麽在這？這裏的人，要麽是劇組人員，要麽是投資方…”
    “您是傅氏傳媒來的？還是其他公司？”
    “怎麽，我不能是劇組的明星嗎？”
    “不不不不，不是這意思，我是說…那些戲子的氣質，哪能和您比啊？”
    “哈哈哈哈哈哈…”
    沈素梅嘴角上揚，止不住笑起來。
    “奶奶最喜歡你的就是這點，聰明，比別的小女孩可好多咯…”
    “別的女人？”
    安妍心中略作思忖。
    她還見過什麽和自己年齡相近的女人？沈凝月，那肯定不會是。
    難道是蘇苒苒？
    但她為什麽要把自己和蘇苒苒放在一起對比。
    “不瞞你了，奶奶這次來，的確是和作為投資方一起來的。”
    沈素梅緩緩開口。
    “但是嘛，主要還是來西城，拜拜佛，念念經，奶奶我每年都要來一趟。”
    “這次就順便同路了。”
    “果然…”
    安妍腹誹了一句，老一輩的人，做了再大的老板，也很迷信這一套。
    即便沈素梅這樣的大人物。
    當然，求神拜佛不一定是虔誠至深。
    也有可能是缺德事情做多了。
    要論權力的任性，恐怕十個黃鐵軍加起來，也比不上她一根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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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別提安妍，瞿柏衡這一批老老實實做生意的企業家了。
    “明珠傳媒的事情，我聽說了。”
    沈素梅忽然話鋒一轉。
    “能把明珠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帶到今天這樣，很不錯。”
    她雖然從未對安妍表露過自己的身份，但二人都不傻。
    安妍清楚她是什麽人，她也知道，安妍多多少少知道一點自己的底細。
    都是圈內的豪門，了解些消息，沒什麽奇怪的。
    “做了分內的事情而已，沒那麽厲害，主要是大家的功勞。”
    安妍笑嘻嘻地撓撓頭，眼神卻微微一動。
    這老太太這麽了解自己幹嘛？
    一個第二梯隊的經紀公司，還沒到她這種人物會去研究的程度。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她還在愣神，電話忽然響起來。
    “抱歉…”
    安妍一臉歉意掏出手機，沈素梅卻是和藹搖了搖頭，示意她接電話。
    “妍姐，你有空的話下來一趟，樓下幾個電影讚助商，想聊聊關於商務活動的事情。”
    瞿淵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有兩家費用開得挺高的，但我又不好自己做決定，還是您來看看。”
    “嗯，等下。”
    安妍摁掉手機，朝著門外努努嘴。
    “奶奶您還有什麽事嗎？我先去處理點事情，回頭有空再來陪您？”
    “沒什麽事了，去吧。”
    沈素梅拍了拍安妍肩膀，看著少女提起禮服裙的裙擺，慌忙下樓。
    她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別的念想。
    沈凝月原本是傅家主母的第一人選，可惜天妒英才，現在死在哪裏都不知道。
    若是與其他幾個家族聯姻，又總覺得傅氏吃了虧，門不當戶不對。
    偏偏是這個安妍。
    她畢竟也是喜歡過自己這位孫兒的。
    年紀合適，樣貌拿得出手，能力在年輕一輩的女性裏，也是鳳毛麟角。
    如果讓她做錦舟的賢內助…
    且不說與其他家族的千金相比怎樣，至少好過蘇苒苒那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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