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幹淨的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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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意識到自己這幾天完全處於被人操控之中,現在很可能正在被監聽,但此時馬上掛斷電話勢必引起何萍的不安,而且現在也必須向她傳遞必要的信息:“威爾遜教授無大礙。我會盡快回國。照顧好安安!我到家前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就去找漢興幫忙!”
    “瞧你說的,就這麽兩天能有啥事?”何萍顯然沒有聽懂馮雨嶺的暗示。
    “讓我跟安安說兩句!”馮雨嶺非常急切地請求著。
    “爸爸,爸爸,我想您了!”聽到女兒稚嫩的聲音,馮雨嶺的眼淚奪眶而出。
    “爸爸,您別忘了把獎杯拿回來,媽媽說可以拍一張跟我畫得一樣的照片。”
    馮雨嶺暗暗地用手擦去眼淚,調整了一下哽咽的嗓子,說道:“爸爸肯定不會忘!但是安安要答應爸爸,每天都要聽媽媽的話!”
    跟心尖上的女兒聊了一陣,馮雨嶺感到了一種無法替代的滿足。何萍在電話的另一端催促道:“安安,爸爸那邊已經很晚了,該睡覺了。等爸爸回來再說好不好?”
    “好!爸爸晚安!我和媽媽等您回家!”安安說著把電話交給了何萍。
    “還有什麽事嗎?”何萍問道。
    馮雨嶺突然沉默了。
    “喂!還有什麽事嗎?”何萍又問了一遍。
    “沒,沒什麽了。回家再說吧!”馮雨嶺此時不敢在電話裏直接透露任何事情。
    “好吧,注意安全!”何萍說道。
    “好!”馮雨嶺說著,感覺何萍馬上要掛電話,突然又說道,“喂!有事就去找……”話已出口,但何萍那邊已經下線了。
    隨著通話的結束,馮雨嶺覺得自己肝腸寸斷,站都站不住,他慢慢坐到了地上,靠著床邊,思緒萬千,直到天亮。
    “就算賭命吧!死也要死得體麵。”馮雨嶺從地上站起身來,到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扔掉了黃雀給他的襯衣,換上了自己的襯衣和一身寬鬆的便裝。
    砰、砰、砰,有人在敲房間的門,馮雨嶺從貓眼中看去,是那兩個保鏢,他打開了房門。
    “先生,到該出發的時間了。”一個保鏢說道,另一個已經推上了行李箱。馮雨嶺跟著他們走出酒店,上了汽車,心裏默念:“先看看他們是否會送我去機場吧?如果不是,我便是被限製人身自由了。”但是他此刻在確定這件事之前,並沒有勇氣給領事館打電話,也不知道打了這個電話是否會更加危險?
    汽車在附近拐了幾條街區後,突然加速進入高速公路,半小時後,ro機場的標誌映入馮雨嶺的眼簾,他感到了一絲希望。汽車在機場停車場停下,兩個保鏢一前一後夾著馮雨嶺進了大廳,護送他辦理了登機手續,徑直把他送到安檢門口,然後說道:“進去之後您就算安全了,我們也就算完成任務了。”
    馮雨嶺將信將疑地走了進去,過完安檢,順利通過出境檢查,走過移民閘口,來到登機等候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四處張望,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也沒有人靠近他。開始檢票後,他迅速登上飛機,神經質地偷偷觀察著身邊的乘客。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的時候,馮雨嶺的心砰砰地跳著,就在機身騰空起飛的瞬間,他的心反倒稍微放下了一點點,祈禱著飛機早些到達j國機場。
    地麵時間臨近中午的時候,航班穿越國際日期變更線,機艙裏響起提示廣播。馮雨嶺想起飛往a國淩晨穿越變更線時,他曾感覺自己的命運即將再次發生改變,但沒想到這個預感居然以這樣致命的方式實現,他不知不覺中在搖頭歎息。不一會兒,空姐發送午餐,現在不管哪個空姐走過身旁,他總是心裏一怔,不敢抬頭正視。餐後,遮光板紛紛放下,機艙燈光調暗。一直無法入眠的馮雨嶺此時開始感到困倦,有些支撐不住,昏昏地睡了過去。
    飛機在當地午後降落在j國,馮雨嶺在廣播和顛簸中慢慢醒來。馮雨嶺像個逃難者,下了飛機直奔轉機閘口,又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四下觀望。終於等到檢票,馮雨嶺趕緊上了飛機,坐下來後才給何萍發了一個信息,說自己在a國已無事可做,提前更換航班回國,今晚就到,不用接機。讓何萍不要告訴安安,讓孩子按時睡覺。
    飛機終於降落在c國都城的國際機場,當馮雨嶺看到自己國家的警察時,激動的眼淚幾乎要掉下來,此刻那顆懸在半空中許久的心,終於放到肚裏,但沒過多久,心情又跌入深淵——“我將如何麵對何萍?如何麵對未來那幫家夥對我的糾纏?我是出賣信息和靈魂?還是放棄珍貴如命的名譽?”
    ……
    在這個黑沉沉的夜裏,馮雨嶺呆呆地站在他在a國時向往許久的家門口,此時卻半晌都沒有勇氣按下門鈴,他將如何麵對自己、麵對妻子和女兒?直到眼前浮現出安安的笑臉,他忍不住伸出手按下了門鈴。
    “歡迎獲獎的馮大教授回家!”何萍春風滿麵,一邊開門一邊小聲打趣道。
    麵對妻子燦爛的笑容,馮雨嶺吃力地擠出一絲笑容,低聲問道:“安安睡了?”
    “睡了!”何萍看著馮雨嶺,關心地問道“怎麽氣色這麽差?累了吧?餓不餓?”
    “不餓,但確實太累了,我先睡了!”馮雨嶺看著何萍關切的眼神,又迅速閃躲開,心裏還是不知如何麵對,倉惶地躲進了被窩,假裝很快就睡著了。等何萍睡熟之後,馮雨嶺偷偷地起身出了臥室,打開他的筆記本電腦,進入郵箱。他本想刪除那封絕筆郵件,但是理性告訴他,這件事並不會因為他回到國內就了結了,甚至可能隻是剛剛開始,把柄永遠握在別人手裏,那把刀還依舊懸在自己頭上,而且至今他也無法把整個情形徹底梳理清楚。於是長歎口氣,將自動發送日期改設到10天之後,然後在手機裏設了一個提示,以免自己錯過修改發送時間。
    一件雪白的襯衫一旦被弄髒,哪怕隻有一個汙點,恐怕再也洗不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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