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已經六點五十了，孟樂之還沒有從房間出來。
    京墨卿問過阿姨。
    阿姨說已經叫過兩次了，沒有起來。
    京墨卿在她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敲了敲門。
    裏邊沒有聲音。
    京墨卿又敲了敲：“我進去了？”
    裏邊還是沒有聲音。
    京墨卿推門進去，往裏邊走了走，看見床上的人蒙著被子，連根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他拽了拽被子道：“樂之，起來，要遲到了。”
    “五分鍾，再睡五分鍾。”孟樂之聲音迷迷糊糊的。
    “你現在起來就隻能去學校吃食堂了。”京墨卿道，“再睡五分鍾，你就隻能站在教室外邊上自習了。”
    孟樂之不出聲。
    京墨卿又拉了拉被子。
    孟樂之掀開被子，露出腦袋，但眼睛沒有睜開，頭發糊了一臉：“哥哥，你看看微信群裏，老師有沒有在群裏通知學校炸了或者全校老師集體有事，今天不上課了？”
    “......很遺憾的告訴你，並沒有。”京墨卿笑著，把她臉上的頭發撥到了一旁，捏了兩把她的小奶膘。
    孟樂之恨恨地歎息了一聲，睜開眼睛，看著京墨卿道：“早上半個小時的早自習，意義在哪裏啊？”
    京墨卿笑著道：“我和學校說一下，以後不上了？”
    孟樂之突然坐了起來，下床整理被子：“那怎麽行？不能搞特殊，萬一考不上大學就完了。”
    “也是。”京墨卿站在一旁點點頭，“倒數第二確實該有這個煩惱。”
    孟樂之轉頭凶巴巴地瞪著他。
    京墨卿笑著道：“倒數第二想上大學，就隻能花錢了。放心，哥哥別的沒有，就錢多。”
    “我那是意外。”孟樂之給自己找補。
    “什麽意外？語文卷子的答案寫在數學卷子上了？”京墨卿問道。
    孟樂之氣呼呼地看了他兩秒，然後推著他往外走：“你耽誤我上學的進度了，我要遲到了。”
    “現在才想起來遲到，是不是有點晚了。”京墨卿被她推著往外走。
    “我這是昨天晚上補作業補得太晚了。”孟樂之道。
    京墨卿被推到了門外，笑了一聲：“這是我今年聽見過的最大的笑話，你竟然寫作業了。”
    “哥哥，所以，愛會消失嗎？”孟樂之站在門口，拉著一張小臉看著他。
    京墨卿笑了笑，不逗她了：“不會，洗漱吧，我在樓下等你。”
    孟樂之也笑了笑，關上門去洗漱。
    雖然加快了進程，但是七點二十的早自習還是沒有趕上。
    跑著進教室的時候和班主任撞了個滿懷。
    然後就站在了教室外邊。
    五分鍾以後，柳思恩拎著書包走過來，直接站在了她邊上。
    班主任在教室溜達一圈出來的時候，看見外邊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班主任姓劉，快五十歲了，長發用抓夾抓著，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眼睛所到之處全都是威壓：“這是誰啊？這不是我們高三十二班的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嗎？”
    孟樂之和柳思恩鬼使神差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迅速低下頭，緊緊抿著唇，把笑憋了回去。
    “還笑。”班主任嚴肅道，“高三上學期已經過了一半了，你們倆的這個成績還笑得出來。”
    兩人低著頭不說話。
    班主任又道：“柳思恩就算了，成績雖然不好，但是......很穩定。你呢？孟樂之。我知道大家壓力大，成績有浮動正常。但是你五百分，五百分的浮動......”
    班主任說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給自己順氣：“怎麽？高三的卷子長得不合你的眼緣嗎？”
    她說著，聲音小了下去：“你知道別人怎麽說我嗎？人家說我把年級第一教傻了。我半生英明啊。”
    “老師，您別生氣。”孟樂之道，“下次卷子就合眼緣了。”
    “下次月考成績回不去，就讓你哥來我辦公室談談。”班主任道，“反正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你不讓我舒坦，我也不讓他舒坦。”
    孟樂之是高三之後讓她教的。
    而京墨卿的高中三年，全是劉老師
    “知道了。”孟樂之乖乖道。
    班主任說了她們倆兩句，就去開會了。
    兩人站在外邊，安靜了一會兒，互相看了看對方，又笑了一下。
    “你今天怎麽也遲到了？”柳思恩笑著道。
    “昨天晚上做手賬弄到了淩晨一點多。”孟樂之道，“要不是我哥叫我，我估計第一節課都趕不上了。”
    柳思恩往她邊上挪了挪，小聲問：“你昨天說你哥談戀愛的事情，怎麽回事？他談戀愛了？”
    孟樂之搖搖頭：“但是他都二十七了，總歸是要談戀愛的。那樣我們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為什麽？”柳思恩不解道。
    “他談戀愛，帶女朋友回去的話，我也在，多不方便。”孟樂之道。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柳思恩道，“你們又不睡一張床又不睡一個屋。他們在房間幹什麽，你又聽不見。有什麽不方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隔音多好。”
    孟樂之看著她。
    她隻是說帶回家，並不是說帶回去過夜......
    這是直接說到哪裏去了。
    柳思恩又道：“我哥孩子都三歲了，我們不都還是住在一起，為什麽會不方便，哪裏不方便？你哥那麽有錢，他們要是想過二人世界，有的是地方去。”
    孟樂之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但是聽著她話，她的腦海裏忽然浮現他哥帶著女人回家過夜的畫麵。
    孟樂之蹙眉。
    忽然覺得心口有些堵得慌。
    “遲到了？”忽然一個男生的聲音傳進耳朵。
    孟樂之和柳思恩都偏頭看了過去。
    一個高高的，白白淨淨的男生抱著卷子走了過來。
    是常年的年級第二，徐明煦。
    一中校草。
    當然現在是年級第一了。
    柳思恩笑著撞了下孟樂之。
    孟樂之看著他。
    徐明煦從卷子最下邊拿出了一張折起來的卷子給她：“我周六刷的題還不錯，你也看看吧。”
    “特意繞過來送卷子的？”柳思恩笑著問道。
    徐明煦輕輕抿了下唇，並沒有否認，把卷子給孟樂之：“你看看吧。”
    說完，他就走了。
    柳思恩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
    孟樂之打開卷子看了看：“他什麽意思？一大早過來炫耀他的題庫來了？嘲諷我不是年級第一了？”
    柳思恩看向她：“............”
    “怎麽？就他能刷到好題嗎？”孟樂之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摸出來了一根筆，“下周我也刷題，我刷兩張，刷十張！”
    柳思恩看著她拿筆寫題，滿眼都是對刷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