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根本不給肖玉拒絕的機會，套上鞋套就要往門裏鑽。
    “你好，請讓一下。”
    肖玉差點繃不住表情，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側身讓出條路放他們進屋。
    蘭舒還盼著路言能有點下一步動作，哪知道一進屋往沙發上一坐，這家夥又成了悶葫蘆，屁股隻沾著沙發邊兒，腰板挺得比標槍還直。
    看他這架勢，蘭舒估摸著他以前準當過兵。
    雖然肖玉很不歡迎他們的到訪，但麵上的禮數一樣都不差。
    端茶倒水洗水果，每個舉動都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她手腳麻利地泡了兩杯熱茶，輕輕擱在茶幾上，眉眼帶笑開了口：“蘭小姐，真沒想到你會突然到訪，是因為大宇的事兒來找我嗎？”
    蘭舒用餘光掃了眼坐得板正的路言，看他沒開口的意思，索性也不指望他了。
    “我和魏大宇之間沒什麽。”
    “我知道啊。”肖玉笑著接話，“大宇好些年沒談過女朋友了，我知道你們就是朋友而已，他還幫你租過兩個門店呢，是嗎？”
    蘭舒心裏冷哼一聲，還好意思提門店？
    她捏起茶杯吹了吹熱氣，半開玩笑道：“這茶能喝嗎？沒下毒吧？”
    肖玉臉色微怔，很快又笑起來：“蘭小姐真會開玩笑，咱倆無冤無仇的，我怎麽會給你下毒呢？”
    “那你怎麽把我兩個店都燒了呢？”
    肖玉的臉色唰的一下就僵住了，眼底閃過一瞬的不可置信。
    從進屋就沒說過一個字的路言，也有些意外地微微側頭看向蘭舒。
    他全程閉著嘴，就是因為蘭舒一直嫌棄他說話太直接。
    本以為蘭舒怎麽著也會繞個彎，沒想到這大姐開口比他還直。
    肖玉到底是見過世麵的，臉色隻僵了幾秒就恢複如常。
    她故作驚訝道：“蘭小姐，你這話從哪兒說起啊？”
    蘭舒慢悠悠吸溜了口熱茶：“你收買尤小靜姐妹倆給了多少錢？尤小靜女兒白血病，三五萬可打不住吧？不得一直供著治病？你不嫌麻煩嗎？”
    肖玉眉尖微蹙，嘴角仍掛著笑：“蘭小姐，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很吵。”路言突然蹦出兩個字，隨即從沙發上撈起背包，“唰”地拉開拉鏈，從中抽出薄薄一遝資料。
    蘭舒一臉懵，怎麽就吵了？這不就是正常對話嗎？
    路言察覺到了蘭舒不服氣的目光，輕咳兩聲道：“沒說你。”
    路言手裏的這些資料裏包含著尤小靜女兒在江浦市第一醫院近一個月的治療費用清單。
    他默不作聲地把資料推給肖玉：“尤小靜沒這麽多錢。”
    肖玉沒接，笑著反問：“你們倆是不是搞錯了？我根本不認識什麽尤小靜，她有沒有錢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有錢。”路言眼神直勾勾盯著她。
    肖玉被氣笑了：“我有錢犯法嗎？”
    聽到路言這個蹦豆一樣的溝通方式，蘭舒尷尬得腳趾在鞋裏蜷成一團。
    在外麵就這樣說話，真的不會挨打嗎？
    路言又從資料裏最下麵抽出幾張，也不管肖玉願不願意看，直接甩到了她的腿上。
    “血液內科的主治醫師是你姐夫的二舅，外地專家來江浦市還是你家司機接的，剛到那晚你們去的是長春路那家彩蝶軒。五月六號，你去農商銀行取了……”
    “行了！”肖玉厲聲打斷，甜笑瞬間凍成冰，“你們敢調查我？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路言淡淡應了聲。
    肖玉不屑地冷哼一聲：“你知道我是誰，還敢查我？”
    “敢。”路言眼神一沉，“我老板比你厲害。”
    肖玉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你說什麽？”
    “我老板是楊采玲。”
    楊采玲這個名字像是一顆子彈，“啪”地一下就把肖玉定住。
    她滿臉不可置信地把眼神放在蘭舒身上：“你居然認識楊總？”
    蘭舒沒搭理她，而是斜睨著路言：“你就這麽把你老板賣了？”
    路言聳聳肩：“無所謂。”
    此時的肖玉喉嚨裏像卡著隻死老鼠，又氣又沒辦法。
    從始至終，她壓根沒把蘭舒這種小人物放在眼裏。
    一個普通老百姓，能有什麽手段查到自己頭上？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蘭舒竟然能搭上楊氏集團二小姐楊采玲的線。
    她的表情開始失控，還是不敢相信地緊盯著蘭舒：“你居然認識楊氏集團的楊采玲？”
    楊氏集團？蘭舒眨眨眼。
    和楊采玲剛認識的時候，對方遞給她的名片上隻寫著房產公司，並不是什麽楊氏集團。
    原來自己眼裏很厲害的楊總，她能了解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這女人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牛。
    肖玉滿心挫敗，楊采玲要是摻和進來事情要糟，卻仍梗著脖子硬撐：“我看別人可憐幫忙找醫生，有什麽問題嗎？你們有什麽證據指向店裏被燒和我有直接關係？”
    “嘴硬。”路言全程像個捧哏，冷不丁蹦出倆三字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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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舒無奈笑了笑：“肖小姐，你非要講直接證據，那確實難不倒你。可法律上又不非得靠直接證據定罪，反正現在我兩家店都被你燒了沒事幹，我現在有的是時間跟你耗。要不我去問問魏大宇，看他知不知道這事兒，願不願意幫忙？”
    肖玉臉色瞬間更難看：“你威脅我？”
    “威脅？”蘭舒挑眉，“我一小老百姓，哪敢威脅你這有錢有勢的？就是覺得奇怪，魏大宇作為你男朋友，在你惹麻煩時不出麵解決，這正常嗎？”
    肖玉咬著牙狠狠瞪著蘭舒，心裏清楚這人就是故意戳她痛處。
    偏偏蘭舒猜得沒錯，魏大宇現在就是她的死穴。
    兩人關係本就不遠不近，要是讓魏大宇知道蘭舒的店被燒和自己有關，那這段關係就徹底玩完了。
    見肖玉眼神鬆動，蘭舒立刻乘勝追擊：“店的損失你必須賠，你不賠我讓你男朋友賠。”
    肖玉沒搭話，跟冰溜子一樣的眼神能把人戳穿。
    蘭舒又補一句：“不過我更好奇，我和魏大宇之間屁關係都沒有，你倆之間有問題，你幹嘛燒我店？把我的店燒了能讓你倆生八個兒子啊？”
    “少放屁！”
    肖玉突然尖聲罵道，“你敢說和魏大宇沒一點關係？當婊子還想立牌坊？不要臉。”
    蘭舒咂舌：“你說話可真難聽，剛進門時你還說我和魏大宇是朋友呢，這會兒又罵我不要臉。”
    “朋友？”肖玉冷笑，“蘭舒，你知道的事恐怕太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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