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溪坐在車裏，手機裏傳來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

    “這點東西你都處理不好，你還能處理什麽老李。”

    聲音是個女聲，聽起來年齡不算太大，訓李柏溪卻跟訓孩子一樣，電話這邊的李柏溪緊緊皺著眉頭，百口莫辯：“我…”

    “得了，我沒心思聽你說什麽，你處理好自己的事，如果讓趙城查到了什麽關於我們的事，你自己想清楚。”

    說完，電話被掛斷，李柏溪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幾乎要在手裏捏碎一般。

    “李廳長，您別生氣。”司機說著，企圖安慰什麽，卻得到了反方向的效果，李柏溪用力將手機砸過去棱角撞擊在四季頭上，當場撞出一個坑洞，鮮血噴湧而出。

    “李廳長…”

    男人眼前一陣眩暈，大腦裏如同卷了無數潮水，將清醒卷走，拚力扶著方向盤，終於開到了地方。

    “廢話少說。”老頭子看著渾身裹著鮮血的男人，眼中沒有絲毫憐憫，而是混著無數的鄙夷，司機點點頭，身子盡量彎到最低。

    隨後，李柏溪下了車，朝著省廳政府大門走去。

    呼吸愈加沉重，氣息越來越虛弱，眼前的畫麵愈是渾濁。

    司機名叫王楷，是個已經將近六十的男人，辛苦了一輩子都是開車來的，從開出租車到貨車，客車等等，直到後來被人介紹給政府內的人開車。

    王楷技術不錯，話也不多，很受主子們喜歡，幾經波折，在臨近退休這幾年，跟著了李柏溪。

    算起來，跟著李柏溪的時間不過是半年，李柏溪脾氣差，喜歡對著手下撒火，氣的厲害就會動粗，幾乎每個手下的人對他都有怨言，可他出手闊綽，一個月的工資足夠一個普通人養活一家老小並且過得十分富裕，也正是因為如此，王楷已經將近六十也沒有退休。

    再次醒來的時候，王楷出現在醫院裏，頭上裹著紗布，躺在病床上。

    醫院內消毒水味格外刺鼻，王楷不喜歡，他直起身子，打量著四周，年紀過大，他的反應慢了許多。

    這會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男人麵帶微笑，朝著王楷走過來。

    “這位先生，你感覺怎麽樣。”男人聲音極具親和力，跟李柏溪那帶著刺的語氣簡直是兩個極端，問著，王楷一眼認出是誰，下意識的，身子猛的一抽：“程…程主任…”

    程十有些驚訝，他竟然認識自己，笑著坐了下來：“你認識我叔叔。”

    “啊…我之前在政府大樓辦過事，當時是趙部長給我辦的，程主任給我處理的，所以我認識您。”

    這個理由略顯牽強，兩個人給某個百姓個人處理事情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隨便就能找個人處理，程十笑了笑。

    “原來如此，我是在路上發現您的，您身子癱在方向盤上，頭頂流著血，叔叔您應該是李廳長的司機吧，怎麽會頭破血流獨自趴在車子裏呢？”

    程十問著，並未追究他的話真實性，王楷避開目光，發白爆皮的嘴唇顫了顫，沒說出話，程十看著不見回應，依舊保持微笑，雙手握了握，伸開來說著。

    “不願意說就算了，您或許還需要休息一下，醫藥費我已經給你交過了，我們有緣再見吧叔叔。”

    說完，程十站起身，離開了病房內。

    “你幹什麽去了，為什麽這麽慢。”

    吳軼站在路邊，程十開著車姍姍來遲，他揉揉頭發：“剛剛做好事去了，慢了一會嘛。”

    “嘁，最好是做好事去了。”吳軼撇撇嘴。

    “當然是真的。”程十笑著，走上來蠻橫的將她的手捆在自己手心裏。

    …

    趙城做的飯不錯，吃飽後情緒便會跟著高漲，趙城打了個嗝。

    “李柏溪不是主要的人，這次不一定能一窩端的，但是依舊很有必要將他扯出來。”

    說著，趙城身子癱在椅子上，秦佩蘭自然明白趙城的意思，沒說話，沉默這會，趙城拿來啤酒：“喝點啊秦鎮長。”

    “喝點。”秦佩蘭笑了笑，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桌子上的殘局沒人去管。

    “趙城，這次的事你到底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秦佩蘭說著，趙城一愣：“什麽東西秦鎮長？什麽告不告訴你的？”

    “你跟李柏溪爆了前後都不跟我說，一問你你是不是就要給我說不想給我拉扯進來，可是你早就給我拉扯進來了，幾年前就拉扯進來的。”秦佩蘭的臉蛋靠著膝蓋，歪著頭看過來，雙眼似乎是隻能看到趙城那般。

    “啊…我真沒那個意思秦鎮長。”

    “算了，你不告訴我我自己也會去查清楚的，不過今天出了那些事，我有個東西想要給你看。”

    說著，秦佩蘭從沙發上跳下去，走進臥室拿出來一份文件，蘭蘭趁這會時間趴在趙城身邊，喵叫一聲變蜷縮下來，嘴巴裏咕嚕嚕說著什麽似的。

    “什麽東西。”趙城看著那個文件袋，還是用牛皮紙袋封著的，一定是什麽文件。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趙城放下酒罐子，接過來，撕開文件夾封口，裏麵放著幾張用曲別針卡在一起的白紙黑字文件。

    屋外寒風蕭蕭，風沙四起，屋內開著暖氣，溫暖將空氣侵占，裹著人的身子。

    趙城的瞳孔肉眼可見的放大，呼吸越來越急促。

    “這！這是你從哪得來的秦鎮長？！這！這…”

    “好好好，你先別激動好不好。”秦佩蘭笑了笑，她知道趙城會很激動，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湊上去拍了拍趙城的肩膀，反手被趙城拉過來擁進懷裏。

    “趙城，你突然怎麽了。”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讓秦佩蘭一愣，他身上的酒味不算濃，且他的酒量也不可能喝醉，趙城的雙手越攥越緊。

    “拿到這個文件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辛苦你了秦鎮長。”趙城說著，下巴埋進秦佩蘭的脖子裏，貪婪的汲取著秦佩蘭身上的香味。

    “誇張了趙城，這是林蘇給我的。”秦佩蘭輕輕拍了拍趙城的後背，笑著解釋道。

    “林蘇？”趙城鬆開，一愣，這個名字已經有些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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