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歲數大了，我經不起這樣對待，他的手下那樣的對待，我一個都挨不了，我也知道我遲早都會迎來那一天，於是，我就開始搜集李柏溪的犯罪證據，用來自保。”

    說到這裏，王楷的稱呼第一次變了，也是第一次抬起頭來，雙眼中混合著淡定與冷漠，冷血與憤怒，甚至還存著一些懦弱，趙城幾乎難以想象此時此刻王楷的情緒，會表達出這樣的眼神。

    “也例如當時李柏溪對李軍的殘害過程，我全部都拍了下來。”

    這句話直接如同按到了趙城身體裏的按鈕那般，他喝了口咖啡被嗆到想要咳嗽，硬生生憋了回去，裝作淡定的樣子。

    “我早就決定了，當李柏溪對我起殺心的時候，我就反水。”

    王楷幾乎接近瘋狂的淡定，讓趙城都想要佩服，他繼續說著。

    “那天，李柏溪跟趙部長的戰爭，他十分憤怒，並且打了電話後更憤怒了，於是拿著手機用力朝我的腦袋砸去，我看得出來實在是就是想要要我命的程度。”

    “我的頭被打出一個大洞，我其實早就想來找程主任說這件事了，但是這個頭上這個坑讓我幾乎動彈不得，聽醫生說，當時我能提前睜開眼就已經是奇跡。”

    程十一驚，不知是哭是笑，原來當時叔叔不說話，是因為說不出啊。

    “那你怎麽會找到我呢王先生，你也可以找別人來處理這件事，並且你如此恍若無人來到這裏，你可知道這裏四處都是李柏溪的眼線，很容易就找到你，隨便通風報信就容易拿到你的把柄，你剛剛也說了，你的家人很重要。”

    趙城問著，雙手盤起，帶著該有的警惕性，或許是一直在說所以口渴，王楷喝了口茶，看過來。

    “因為我信任趙部長。”

    理由過於簡單過於蒼白，甚至又有些複雜，趙城一時間說不出話，愣了一下。

    “我知道趙部長跟李柏溪這麽久以來的爭端，說實在的，李柏溪就是一個畜生罷了，不過我也好不到哪去，我目睹了很多李柏溪施暴的過程，卻一直無視，因為我不關心他們，我隻關心我自己和我的家人。”

    王楷說著，趙城對視上那雙眼睛，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個穿著不合身西服，有些炸皮的老頭，會說出這樣的話。

    現在的趙城，腦海中一直在想這樣的人，如果能早點被自己所用，就好了。

    “至於我的家人，從我當時決定搜集證據開始，我就已經把他們轉移了，或許李柏溪也察覺到了什麽，我一直都是用的假家人來唬住他，即使到時候我被威脅，我也無所謂。”

    “什麽？假家人？”程十有點沒想到，怔愣一下，王楷卻很平常：“對啊，我給他們一些錢，假扮我的家人。”

    “那到時候…”

    “我不在意。”

    完全是毫不猶豫，王楷沒有任何感情的說著，這段關係從始至終就隻是相互利用罷了，不過那個可憐的家庭並不知道同意這個合作會怎麽樣罷了。

    程十自認為自己見過無數的人，無數的情況，可現在麵對一個頭上裹著紗布的將近六十歲的老頭子，程十懵逼了，忍不住感歎自己還是見的太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的，屋內爆發出一陣笑聲，趙城大笑起來。

    “我很欣賞你王叔叔，如果你丟了這份工作，要不要做我的手下呢？”

    趙城說著，沒有翹著二郎腿，沒有居高臨下，而是十分真誠地邀請王楷那樣，程十都懵了，看向趙城，這句話讓王楷有些沒想到，他撓了撓頭，總算是恢複了一些作為平常人的反應：“我已經半截入土了啊趙部長，還能幹什麽呢。”

    “王先生五十七，還年輕，李柏溪頁五十多了吧，他一副自己還有三十年歲月的樣子，王先生你才哪到哪啊”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程十坐在中間顯得格外不合群，他當然也沒處理清楚現在的情況兩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突然契合上了似的。

    後來，王楷向趙城提供了關於李軍被害的錄像，不得不說王楷十分具備當臥底的能力，不僅拍的該清晰的地方清晰，不好清洗的地方不清晰，並且如此主體清楚，且又一眼看出來是偷拍而不是擺拍，簡直比當時自己要顧天處理的還要完美，趙城忍不住驚歎。

    “王先生你真的很完美。”

    趙城驗了貨，讚不絕口。

    “我會派人保護你，現在唯一的麻煩是，你現在如此光明正大進來這裏，該怎麽處理呢。”

    說著，趙城撓撓下巴，兩個人已經達成了合作，王楷給趙城提供了這段錄像，同時並沒有全盤托出，趙城表示會保護王楷的周全，讓王楷放心，同時兩個人也似乎約好了，進行這段合作關係，不過這也是趙城自己的個人獨斷。

    “不如趁這個機會，把臥底揪出來？”

    程十站在一邊，給兩個人的茶杯又換了一波，聊了這麽久，各自說了不少話，趙城看了看程十，這個意見到也不錯，可又該怎麽辦呢。

    一棟樓又不是隻有自己，除了那些真正的臥底，也有一些“潛在臥底”。

    “我覺得很好處理啊趙部長，我不回去不就好了，不僅不回去我還要舉報李柏溪。”

    王楷十分淡定，趙城一驚，突然明白什麽：“王先生的意思是…”

    “不錯，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我當然要投訴他，這一定是吸引了一波火力，不過接下來該怎麽做就看趙部長你了。”

    王楷格外淡定，即使是自己本身的事，似乎也沒什麽欲求一般，趙城低著頭思索著，需要想出來一個周全的計劃。

    “我想想，王叔你不要著急。”趙城翹著二郎腿，眼睛微微眯起來，心裏思索著什麽。

    而後，程十專程開著車給王楷送了回去，並且派專人看守著，現在王楷是否危險還是未知的，根據他的描述，李柏溪現在也是在驚慌，人都是有靠山的，可李柏溪的靠山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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