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說完，用著開玩笑的口氣，甚至還輕蔑的笑了一下，對上林澤的眼神，那眼神看著有些可怕，如同一個機器人，在分析顧天那般，他感到很不自在，下意識挪開了眼神。

    “你沒說謊。”林澤說著，顧天一愣，感到不可置信，這家夥，是個心理大師麽，這麽久，顧天也見過不少人，還是頭次如此有壓力。

    “你不用震驚，我在監獄裏呆了五年，見到物種比你要多。”林澤似乎是在自嘲，將眼神挪開，看向電腦屏幕。

    監獄，這個事顧天知道，他現在甚至懷疑，林澤主動承認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知道他的事。

    “你究竟是誰，跟趙城什麽關係，監獄是怎麽一回事。”顧天問著，林澤不回答，卻是反問：“你為什麽問這些，看得出來你很急促，並且…似乎是在關心我？”

    話裏帶著玩味，顧天皺了皺眉，禁不住覺得有些惡心：“關心你不至於，不過你畢竟是趙部長的朋友…”

    “不，你問我這些還有另一層意思，實話告訴我，不然我不會跟你說的。”

    今天的外麵是個陰天，寒風瑟瑟，光禿禿的樹枝被吹的搖搖晃晃。

    “嘖，我實話告訴你，你會乖乖說出我想知道的麽。”

    “如果是為了趙城，我會。”林澤不像是戲耍自己，顧天猶豫後開口。

    “我現在是趙城派過去的臥底，那邊的人是誰就沒必要告訴你了，他們認得你，並且似乎很熟悉你，說著什麽第三個人是不是趙城，還有，要我把你帶過去問個清楚。”

    顧天說著，林澤敲著鍵盤的手愣了一下，渾身的神經突然繃起那般：“是李柏溪任明遠和裴天麽。”

    精準的說出三個人的名字，顧天一愣，已經格外清楚，趙城這個奇怪的朋友，不簡單。

    “是…”

    “趙城現在是怎麽回事，他是惹到誰了，為什麽會被那三個人盯上？趙城現在究竟在做什麽事情。”

    這是沒從劉蕊嘴裏問出來的東西，林澤其實已經知道了大概，但還是覺得有哪裏漏掉了，就例如當初趙城讓自己查的東西，為什麽要查十五年前的東西。

    “這個問題我可以當做回答關於我的問題，趙城是不可多得的體製內的一抹清澈，他負責的開發區被省廳內的人打壓控製，利用這個工程撈取大量油水，說的簡單點就是動了他們的蛋糕，已經送進去一個人了，現在李柏溪是第二關，趙部長之前被威脅一起同流合汙，沒有妥協，導致現在的局麵，那邊想要做掉趙城，趙城也一直在搜集他們的證據企圖一舉拿下。”

    顧天解釋一通，這一大通已經能夠概括全部的事，不過說的時候顧天還是不相信，林澤為什麽會不知道這些，都被趙城拉來開保險箱了，怎麽還會問這些。

    “除此之外呢，十五年前的事又是什麽。”林澤眼睛微微傾斜，看過來。

    “十五年前的事一樣牽扯了這三個人，趙城算是輔助調查的，他的目的不在這，不過通過趙城地反應，我認為那個天災意識跟趙城也有關係，什麽關係我就不知道了。”

    一問一答，顧天沒有掩飾，林澤似乎是鬆了口氣，他也總算是明白了趙城的事。

    體製內的一股清澈麽，可笑。

    想到這裏，林澤嗤笑一聲，顧天沒讀懂這個笑，但似乎見過，那似乎是來自長輩欣慰的笑。

    “好了，現在該我問你了，他們口中的第三個人怎麽回事，你跟趙城之間到底有什麽事，趙城怎麽會認識你這個進過監獄的家夥，他們的反應，可不像是就是很簡單人的樣子。”顧天問著，眼神還在那個文件袋裏。

    “我的事麽？那可不好講。”林澤笑了一下，這麽一會他笑了兩下，隨後反問過來：“你認為，趙城這個人真的跟你看到那樣子正義麽？”

    這個問題問的顧天一頭霧水，他回想起李柏溪跟自己說過的話，趙城那空白的兩年，大概明白了林澤的意思。

    “我不這麽想。”

    “什麽？”林澤沒明白顧天這幾個字的意思，這倒是稀奇，顧天沒回應，繼續說著。

    “正義從來沒有絕對，永遠都是相對的，之前的他做過什麽我不知道，或許現在的他在贖罪，或許現在的他在偽善，但他的所作所為絕對配得上清廉正直一詞。”

    顧天說著，林澤愣了一會，隨後嗤笑一聲：“不用那麽認真，我沒有那個意思，趙城確實如此，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正直的讓人發指的家夥，哈哈哈。”聽著林澤的言語與那大聲的笑，顧天緊繃的情緒鬆了鬆。

    “七年前，我跟趙城還有大哥江庭，行著苟且偷生之事，一開始隻有我跟大哥，趙城是被大哥撿回來的，這個家夥瘦小的幾乎對付大型犬都是難題，我嫌棄的要死…”

    七年前，久遠又不久遠的數字，十五歲的趙城從家裏逃到了龍城，身上帶著的錢早就花光了，一直以偷東西撿東西活著，每天吃飽都是問題。

    蔥綠悶熱又帶著清爽的夏天，趙城餓暈在路邊，被執行任務的江庭帶了回去，帶到了一個發黴潮濕的地下室。

    盡管又小又黑，但還是打了個燈，並且林澤還用著一台電腦，今天的江庭回來很早，林澤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江庭抱著一個孩子。

    “這什麽鬼？哪來的野狗。”林澤說著，眼裏沒有任何同情，江庭將趙城放下：“路邊撿到的，暈過去了，看著應該是流浪的。”

    “噢，這樣，我馬上聯係醫院，檢查身體，器官可以的話賣了也是一大筆錢。”

    林澤說著，江庭笑了笑：“你還真是一點人情味都不講啊林澤。”

    兩年來，這句話林澤聽了不少次，每每都覺得不解，什麽是人情味，他對江庭有足夠的羈絆和牽掛，這就夠了。

    “先看看吧，是不是個傻子再說，如果是個傻子，也不是不行。”

    林澤知道，即使趙城不是個傻子，他也不會把趙城扔去醫院挖空器官的，因為江庭一直都這樣，善良與惡並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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