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讓我們去查煙霞穀，然後呢？”慕容雲飛問道。
    林小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我們真的去查了，並且鬧出些動靜，那麽，無論結果如何，裂雲劍宗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到煙霞穀，以及我們縹緲仙宗身上。屆時，雷千刃便可以坐山觀虎鬥，甚至在關鍵時刻‘恰到好處’地再添一把火。”
    “這孫子，太陰險了！”秦正正氣得直拍大腿，“合著他是想讓我們去引蛇出洞，他自己躲在後麵撿便宜！”
    “他打的如意算盤，我們又何嚐不是？”林小花眼中閃過一絲慧黠，“他想利用我們，我們同樣也需要這些‘引子’來啟動我們的計劃。煙霞穀，我們必須去一趟。但怎麽去，何時去，去了之後做什麽，卻得由我們自己說了算。”
    “小花師妹，你的意思是？”
    林小花沉吟片刻“秦師兄，你即刻啟程，秘密前往煙霞穀。記住，不要暴露身份，先暗中觀察煙霞穀的情況，尤其是那位穀主。設法確認柳如煙之事是否屬實，以及煙霞穀如今的態度。如果他們確實受到了裂雲劍宗的脅迫，並且對雲驚鴻恨之入骨，那麽，他們或許會成為我們計劃中的一個重要棋子。”
    “明白！”秦正正領命，“不過，煙霞穀距離此地頗遠，一來一回，恐怕需要兩三日功夫。仙門定級大會後日就要正式開始了。”
    “無妨。”林小花道，“大會開始的頭兩天，多半是些開場儀式和無關痛癢的抽簽、分組。真正的重頭戲，個人劍道考核和宗門團體戰，至少也要在三日之後。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你此去，務必小心，安全第一。”
    “放心吧，小花師妹，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嘛！”秦正正拍著胸脯保證，隨即又有些嬉皮笑臉地湊近，“不過，小花師妹，我這一路舟車勞頓，風餐露宿，是不是……”
    林小花被他逗樂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小袋靈石拋給他“省著點花。辦正事要緊，別又把錢都花在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上了。”
    秦正正接過靈石，眉開眼笑“得令！保證完成任務！”說罷，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待秦正正走後，慕容雲飛擔憂道“小花，讓秦師弟一人前往，會不會太冒險？裂雲劍宗既然能威脅煙霞穀，說不定會在那裏布下眼線。”
    林小花道“秦師兄雖然平日裏看著不著調，但機警過人，應變能力極強，由他去最合適。我們現在人手本就緊張，宗內還需要你和石師兄坐鎮。而且，我總覺得，雷千刃送來的這份‘大禮’，不僅僅是針對裂雲劍宗，恐怕也是對我們縹緲仙宗的一次試探。”
    “試探？”
    “嗯。”林小花點了點頭，“他想看看，我們接到這份燙手的山芋後，會如何應對。是驚慌失措，還是冷靜處理？是完全按照他的劇本走，還是有自己的章法？我們的反應，將直接影響到他在後續合作中的態度和投入。”
    議事廳內再次陷入沉思。沈清荷和寧羽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她們雖然對雲驚鴻恨之入骨，但也明白，這場博弈的凶險程度，遠超她們的想象。
    與此同時，玉靈峰山腳下的一間豪華客棧內。
    裂雲劍宗的少宗主，雲驚鴻，正陰沉著臉，聽著一名弟子的匯報。
    “少主，最近幾日，坊間似乎有些關於您的……不利傳聞。”那名弟子戰戰兢兢地說道，頭垂得幾乎要埋進胸口。
    “不利傳聞？”雲驚鴻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聲音冰冷，“說清楚，是什麽傳聞？”
    “就……就是一些關於您……您私生活方麵的……捕風捉影之詞……”弟子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廢物！”雲驚鴻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楠木桌案應聲而裂，“這點小事都查不清楚源頭嗎？是誰在背後搞鬼？是驚雷劍派那幫雜碎，還是蒼穹劍閣和萬仞山莊那些老不死的東西？”
    “回……回少主，這些傳聞似乎是從一些不起眼的小宗門弟子口中傳出來的，源頭很難追查。而且，內容也……也十分模糊，不成體係，更像是有人在故意散播一些……髒水。”
    雲驚鴻臉色鐵青。他雖然行事荒唐，但也知道分寸，尤其是在仙門定級大會這種關鍵時刻。他自認做得足夠隱秘，怎麽會突然冒出這些風言風語？
    “給我查！不惜一切代價，把幕後散播謠言的人給我揪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雲驚鴻咬牙切齒地說道。他隱隱感覺到，這些突如其來的謠言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讓他心生不安。
    “是，少主！”那弟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雲驚鴻獨自一人在房間內踱步，越想越是煩躁。他修煉的《玄姹姹女素心經》需要不斷采補女修元陰，此事若是被正道修士知曉，後果不堪設想。雖然有宗門庇護，但若是鬧得太大，捅到玉靈峰那些老家夥麵前，即便是他哥哥雲破海，恐怕也保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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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必須盡快想辦法壓下去。”雲驚鴻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看來，有必要讓某些人永遠閉嘴了。”
    他並不知道，他越是想壓製，那股暗流便會湧動得越發洶湧。而林小花派出的秦正正，已經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悄然潛向了煙霞穀，準備在那裏，點燃計劃中的第一把火。
    雷千刃的“證據”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石頭，激起了層層漣漪。縹緲仙宗接下了這塊燙手山芋，並開始按照自己的節奏，小心翼翼地布置著引蛇出洞的陷阱。而裂雲劍宗的雲驚鴻，在察覺到危險後，也開始采取行動。一場圍繞著名譽、利益和生存的暗戰，在仙門定級大會正式開始之前，已然悄然打響。各方勢力都在等待，等待著某個契機，將這場暗戰徹底推向高潮。
    秦正正身負使命，一路馬不停蹄，終於在第二日黃昏時分，抵達了煙霞穀所在的落霞山脈。
    這落霞山脈，因夕陽西下時，漫山紅霞繚繞而得名，風景倒也秀美。隻是煙霞穀的宗門所在，卻顯得有些破敗和蕭條。山門牌坊歪歪斜斜，匾額上的“煙霞穀”三字也已褪色剝落，顯然久未修葺。宗門內，更是門可羅雀，幾乎看不到幾個弟子走動，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
    秦正正沒有急於現身，而是施展斂息術，悄然潛入煙霞穀附近，尋了一處隱蔽的高地，暗中觀察。
    他發現，煙霞穀的護山大陣幾乎處於半廢棄狀態，宗門內偶爾出現的幾名弟子，也大多麵帶愁容，修為低微，行色匆匆，仿佛有什麽大難臨頭一般。
    直到夜幕降臨，秦正正才看到一個中年模樣的女修正領著兩名年輕女弟子，在穀中一處荒廢的藥圃裏艱難地采摘著一些年份不足的草藥。那中年女修，想必就是煙霞穀的穀主柳素心了。她麵容憔悴，眉宇間鎖著一股化不開的憂愁，與傳聞中那個曾敢上裂雲劍宗要人的剛烈女子，判若兩人。
    秦正正心中有了計較。看來，裂雲劍宗的打壓，對煙霞穀造成的傷害，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他耐心等到那兩名年輕女弟子離開，隻剩柳素心一人在藥圃中默默勞作時，才悄然現身。
    “柳穀主，別來無恙。”秦正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無害。
    柳素心聞聲一驚，猛地回頭，看到突然出現的秦正正，眼中滿是警惕“你是何人？！”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藥鋤，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秦正正拱了拱手“在下秦正，一介散修，途徑此地，聽聞煙霞穀柳如煙姑娘的一些遭遇，特來探問一二，並無惡意。”他沒有直接亮出縹緲仙宗的身份，以免打草驚蛇。
    聽到“柳如煙”三個字，柳素心身體猛地一顫，眼中瞬間湧上無盡的悲憤與絕望，但旋即又被深深的恐懼所取代。她警惕地打量著秦正正，聲音沙啞“你……你究竟想做什麽？如煙她……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秦正正心中一動，追問道“柳穀主此話何意？據我所知，柳如煙姑娘是被裂雲劍宗的雲驚鴻擄走的，莫非……”
    柳素心慘然一笑，淚水奪眶而出“裂雲劍宗勢大滔天，我們煙霞穀這等小門小戶，如何能與之抗衡？我那苦命的侄女……嗚嗚……她被那畜生糟蹋，早已……早已不堪受辱，自盡了！”她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秦正正心中也是一沉。如果柳如煙已死，那這條線索的價值，無疑會大打折扣。不過，他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安慰道“柳穀主節哀。雲驚鴻此等敗類，人神共憤，早晚會遭到報應。在下此次前來，便是想為柳如煙姑娘，也為天下所有被他殘害的女修，討一個公道。隻是，苦於沒有確鑿證據。”
    柳素心聞言，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但旋即又黯淡下去“公道？談何容易！那雲驚鴻背後是裂雲劍宗，誰敢與他們作對？我們煙霞穀……如今連自保都難啊！”她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裂雲劍宗派了人在附近監視，你快走吧，不要被他們發現了，否則你也會有麻煩！”
    “監視？”秦正正心中一凜，暗道這裂雲劍宗果然手段狠辣。他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四周，並未發現異常，想來對方隱藏得極深。
    “柳穀主，”秦正正誠懇道，“我並非孤身一人。我背後，亦有宗門支持。我們此次，便是想借仙門定級大會之機，揭露雲驚鴻的罪行。若穀主能一些……他殘害如煙姑娘的證據，或是其他受害者的線索，我們定當竭盡所能，讓那畜生付出代價！”
    柳素心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她何嚐不想為侄女報仇雪恨？但裂雲劍宗的淫威，早已讓她心生恐懼。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哼！哪裏來的鼠輩，竟敢在此妖言惑眾，非議我裂雲劍宗！”一聲冷喝如同炸雷般在夜空中響起。
    緊接著，數道強橫的氣息從煙霞穀外圍驟然爆發，三名身著裂雲劍宗服飾的修士，成品字形，將秦正正和柳素心團團圍住。為首一人，鷹鉤鼻，三角眼，麵色陰鷙，修為赫然已達築基後期，比秦正正還要高出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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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是裂雲劍宗的執法隊！”柳素心臉色煞白，驚呼道。
    那鷹鉤鼻修士目光如電，死死盯著秦正正“小子，你是何人？膽敢在此誹謗我家少宗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秦正正心中暗罵一聲倒黴，沒想到裂雲劍宗的探子反應如此迅速，而且還派來了這麽強橫的陣容。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立刻將柳素心護在身後，朗聲道“我乃縹緲仙宗弟子秦正正！雲驚鴻倒行逆施，人盡皆知，何來誹謗之說？你們裂雲劍宗助紂為虐，難道還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成？”
    他故意報出縹緲仙宗的名號，一來是想震懾對方，二來也是想將此事鬧大。
    “縹緲仙宗？”鷹鉤鼻修士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沒聽說過！什麽阿貓阿狗的小門派，也敢管我裂雲劍宗的閑事？拿下他！至於這個老虔婆，竟敢勾結外人，汙蔑少主，也一並帶走，交給少主發落！”
    “是！”另外兩名裂雲劍宗弟子齊聲應和，各自祭出法器，便要動手。
    “秦道友，你快走！不要管我！”柳素心焦急地推著秦正正。
    秦正正哪裏肯走？他今日若是獨自逃了，不僅任務失敗，縹緲仙宗的名聲也要受損。他心念電轉，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把林小花特意交給他的“十裏飄香斷魂球”，這是他新近改良的得意之作，威力比以前更勝一籌，隻是味道也更加……銷魂。
    “哼！想動我秦爺，先問問我這寶貝答不答應！”秦正正嘿嘿一笑，猛地將手中的“十裏飄香斷魂球”朝著那鷹鉤鼻修士擲去！
    那鷹鉤鼻修士見秦正正擲出一顆黑乎乎的圓球，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的法寶，下意識地便要閃避格擋。
    然而，那圓球在半空中突然爆裂開來，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那味道，簡直是集合了千年臭鼬、萬年茅坑、再加上腐爛屍骸的精華，濃烈到令人窒息！
    “嘔——！”
    饒是那鷹鉤鼻修士修為高深，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這股惡臭熏得頭暈眼花，胃中翻江倒海，險些當場吐出來。另外兩名弟子更是狼狽不堪，一邊幹嘔，一邊手忙腳亂地試圖封閉嗅覺，但那味道無孔不入，簡直是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
    “哈哈哈！嚐嚐小爺的獨門暗器！”秦正正趁此機會，拉起柳素心，轉身便逃！
    “混賬！給我追！”鷹鉤鼻修士又驚又怒，強忍著惡心，怒吼道。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用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一時間，寂靜的落霞山脈，雞飛狗跳。秦正正拉著柳素心在山林間亡命飛奔，身後是三個暴跳如雷、卻又被臭氣熏得七葷八素的裂雲劍宗弟子。
    這場意外的衝突，雖然打亂了秦正正原先的計劃，但也讓他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柳如煙確實是受害者，而且裂雲劍宗對此事極為敏感，甚至派重兵監視。這無疑從側麵證實了雷千刃的情報，並非全是空穴來風。
    更重要的是，這場衝突，也像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必然會在即將召開的仙門定級大會前夕，激起不大不小的波瀾。裂雲劍宗的弟子在煙霞穀追捕“誹謗少主”之人，這個消息一旦傳開，必然會引起其他宗門的注意和議論。
    秦正正一邊逃，一邊在心中盤算。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將此間發生的事情，以及柳素心這個人證，安全帶回縹緲仙宗。這場戲，才剛剛開始，而他，已經成功地將裂雲劍宗的注意力，稍稍從暗處引向了明麵。隻是，這代價，似乎有點“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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