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走後，張思怡半躺在床上，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窗戶外。黑影輕輕的用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窗戶。張思怡一聽便知道這是他們暗隱衛的暗號，她起身來到窗邊輕聲道：“什麽事？”黑影也輕聲答道：“稟指揮使，這是懷慶府的密信。”隨即從窗戶的縫隙中塞進一個小紙片，黑影便消失了。張思怡打開一看是朱由渠給她的信，裏麵把李岩提出的換家方略，說了一遍，然後讓她見機行事。張思怡看完信後，便來到蠟燭旁，將紙片燒了。她雖然覺得這個方案確實很好，但她也看到了李岩的可怕。她想，為了殿下得大業，如果不能將李岩拉過去，那就讓他從這個世界消失。此時的張思怡更睡不著了，於是來到院子裏，搓了搓纖細的小手，看著天空那輪皎潔的明月，思緒早已飛到了幾百裏外的懷慶府。她心裏一直回蕩著那個詞“小王妃”，雖然她還不是朱由渠的王妃，但她喜歡這個稱呼。想著想著，張思怡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不知此刻她的殿下是否也在明月下想著她了。慢慢的張思怡臉上飄過了一絲紅暈。正想的入神，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王妃好興致呀！如今，整個天下都充斥著血雨腥風，小王妃居然有雅興在此賞月？”張思怡扭頭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自成的首席謀士牛金星。
    張思怡隨即拱手向牛金星行了一禮道：“小女子見過牛軍師。”牛金星也還禮道：“小王妃，折煞在下了。”“不知牛軍師深夜到訪，有何貴幹？”牛金星搓了搓手道：“牛某奉闖王之命，前來與小王妃談談。”張思怡微笑著看了看牛金星道：“牛軍師，作為闖營的首席謀士，跟我一個小女子有什麽好談的？”牛金星正了正神道：“小王妃也知道，接下來我們要攻打開封。如今孫傳庭已經來到了開封，如果我們正麵強攻估計損失不小，若小王妃能說服穎衝王殿下，從北麵出兵夾擊開封，那我們定能一鼓作氣拿下開封。不知…”張思怡不待牛金星說完，便接過話道：“這恐怕不好辦，牛軍師也知道，我們殿下不像闖王這麽兵多將廣，自保有餘，可向外進攻可能力不從心呀。”牛金星見張思怡拒絕的如此幹脆，於是又接著道：“小王妃說的在理，穎衝王殿下不出兵也可以，可否讓闖營的士兵進去懷慶府，然後從北麵牽製開封，如此我闖營便可減少傷亡。等我們拿下開封，闖王定有重謝。”張思怡一聽，便知道李岩的書信還沒送到李自成的跟前。聽紅娘子說，這牛金星向來與李岩不合，已是勢同水火。此時紅娘子不在，這不正好給這兩人加一把火嗎？於是對牛金星道：“牛軍師有所不知，我們殿下已經將懷慶府送與闖王了。”牛金星一聽，有些不可思議道：“此話怎講？”張思怡不緊不慢道：“我剛得到消息，李岩先生已跟我家殿下商量好了，將懷慶府送與闖王，我們光複軍全體去往漢中。如此，闖王就不需要向我們殿下借道了。”說完張思怡見牛金星陷入了沉思，於是接著道：“李岩先生，這次可是又為闖王立下大功了，等李岩先生回來定能受到闖王的重用。不知牛軍師的首席謀士還能不能保的住。若是將來闖王定鼎天下，這內閣首府或者丞相之位怕是與牛軍師無緣了。”此時牛金星的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於是板著臉道：“我與李岩那是私人恩怨，不勞小王妃操心。”張思怡歎了口氣道：“本來我有一策，可幫幫牛軍師，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操心，我跟李岩先生又沒什麽過結。牛軍師如此深明大義，我也就不說什麽了，希望牛軍師將來不要後悔。”牛金星冷笑一聲道：“小王妃，你這可是在離間我們闖營的關係呀，要是讓闖王知道的話，怕是對小王妃不利。”張思怡也冷笑一聲道：“闖王就是知道了，也暫時不會拿我怎麽樣的，大不了限製我的行動，等時間一到，我就要回去了。可牛軍師你，等李岩先生回來後，一則，會得到闖王的重用，二則，軍隊的將領也支持李岩先生，不知到那時牛軍師將何以自處了？”
    牛金星難看的臉上擠出一絲冷笑道：“既然小王妃如此自信，那不妨將你的計策說出來聽聽。”張思怡見牛金星上鉤了，於是正了正神道：“首先，牛軍師趕緊將此事上報給闖王，已削弱李岩的功勞；其次，牛軍師可上奏闖王，讓李岩繼續待在光複軍中，隻要李岩不回來，他便是有再大的功勞，也隻能通過牛軍師傳達給闖王，他還拿什麽跟你爭了？其三，我可以動用我們的情報網，給牛軍師提供你想要的情報，這樣牛軍師便會在與李岩的爭鬥中獲得先機。”牛金星滿意的笑了笑道：“小王妃，為何要幫在下？”張思怡一聽這話便知道，牛金星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如果自己沒有目的就幫他，他肯定要懷疑。於是沉聲道：“牛軍師也知道，這次互換人質，是李岩提出和實施的，我本與殿下朝夕相處，可就因為他，讓我跟殿下遠隔千裏，難以相見。我這麽久不在殿下身邊，難保殿下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說不定等我回去，殿下都有好幾個王妃了。我恨死這個李岩了，所以隻要能讓他不自在，我什麽都可以做。”牛金星默默的點了點頭，女人之間吃醋他可是領教過的。他自己的三個老婆整天在他跟前搞這一出，把他搞得不厭其煩。於是對張思怡勸道：“既如此，在下與小王妃便有共同的敵人了。那小王妃為何不想辦法殺了他。”張思怡冷笑一聲道：“牛軍師何必如此了，隻要李岩不回來，在設法將紅娘子支開，甚至將李岩夫婦推到殿下那邊去，這樣李岩便無法對牛軍師造成任何威脅。待闖王一統天下後，牛軍師也功成名就了，我們殿下也必然歸降闖王，到那時，李岩作為我們殿下得手下，還能跟牛丞相相比嗎？”牛金星笑了笑道：“小王妃玩的一手好把戲呀！明著從闖營挖人啊。”既然話已說開，張思怡也不藏著了，於是微笑道：“牛軍師，要想打敗一個人，不是殺了他那麽簡單，而是將他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不是嗎？”牛金星點點頭道：“小王妃說的極是。”兩人相視一笑，隨即牛金星向張思怡拱手道：“既如此，小王妃早些歇息，在下還要回稟闖王了。”張思怡也拱手道：“牛丞相，告辭。”牛金星雖然沒有再回話，但是這句“牛丞相”他確實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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