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討論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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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坐定後,李岩給朱由渠倒了杯茶,遞了過去。朱由渠接過茶杯道:“先生,本王準備在漢中實施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新政,但又不知是否可行,特來請教先生。隨後,一旁的秦昀姝將一個小冊子遞給了李岩。朱由渠補充道:“這便是攤丁入畝新政的具體細則,先生可先看看。”
    李岩接過小冊子認真的看了起來。片刻後,李岩一掌拍在桌上興奮道:“好!好啊!殿下,好啊!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善政啊。一來,可以增加稅收,二來,可以解放人力,同時可以減輕百姓負擔。此政必然贏得天下民心,四海來歸,所謂君以民為本,殿下若行此政,未來必定…”說到此處,李岩突然停了下來,隨即眉眼緊鎖。朱由渠不解的問道:“先生覺得此政有何不妥?”李岩擺擺手歎道:“哎!看來闖王欲取天下,難也!”朱由渠聞言笑道:“先生回到闖營,也可勸進闖王,實施此政呀!”朱由渠雖然是隨口一說,但李岩卻很震驚:“這可是富國強兵的新政,若是其他人,保密還來不及了,他卻如實相告,還勸有可能成為敵人的人去實施。朱由渠真乃仁人君子也。”李岩欣慰的笑道:“殿下放心,此乃富國強兵之策,李岩不會外傳的。”朱由渠搖搖頭道:“先生誤會了,此政有利於天下之民,不管誰實施,都會利民。隻要是我漢民受益,誰想要,孤都會如實相告。”聞言,李岩直接站起身來拱手道:“殿下大仁大義,請受李岩一拜。”朱由渠趕緊起身將他扶起來道:“先生這是何意?孤隻是不忍百姓受苦,並無他意,先生請起。”待李岩起身後,朱由渠繼續道:“此政雖好,但孤還不知道實行後,會有什麽問題和阻力,所以前來向先生請教。”聞言,李岩開始陷入了沉思,隨後又起身在院子裏開始來回踱步。
    一盞茶的功夫後,李岩停住了腳步,扭頭看著朱由渠道:“殿下,此策雖會使百姓受益,但有人受益則必然有人受損失。那麽受損失的是誰了?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和讀書人。他們本來是不交稅的,如今沒有了免稅權,這些人必然阻撓新政,甚至會煽動百姓抵抗新政。如此以來殿下新政便難以實行。”朱由渠不停的點著頭,心想:“這李岩真是個人才啊,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於是急切的問道:“孤也為此發愁,還請先生教我。”李岩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繼續道:“首先,推行此政阻力很大,殿下當有心裏準備,切不可因阻力而動搖。其二,漢中的很多土地如今在殿下手裏,殿下當以身作則,帶頭交稅,先堵住世家大族的嘴。其三,拿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些人的利益受損,勢必不肯罷休,殿下當以其他形式給予補助。比如,按要求交稅的世家大族,可選一名或幾名優秀成員免試獲得官府錄用,或者可以給他們發放免費的鹽引和路引,鼓勵其從商等。如此反對的聲音必然會小很多。等這些世家大族的產業從土地上脫離或者脫離出一些後,殿下在加增商稅,如此,便可府庫充盈,兵強馬壯,雄視天下。”聽完李岩的分析,朱由渠心中一驚,這家夥我還沒給他提商稅的事,他已經想到,果然是個人才呀!要不是這幾百年的見識加持,自己在他麵前就是個小白呀。隨即朱由渠拱手道:“先生大才,孤佩服之至。那依先生之見,商稅之事需等攤丁入畝完成後方可實施。”李岩看了看朱由渠道:“殿下已經打算收商稅了?”朱由渠笑道:“哦,今天本來隻是想跟先生討論攤丁入畝和商稅事宜,既然提到了商稅,那也請先生指點一二吧。”李岩點點頭沉思片刻道:“這商稅與攤丁入畝一起實施,必然引起世家大族和整個讀書人階層的強烈反抗,這對新政極為不利。還望殿下循序漸進,切莫操之過急。”朱由渠點點頭道:“先生所言極是,孤受教了。既如此,便不打擾先生休息了。待嫂夫人回來後,是去是留先生自行決定。若那時先生要走,孤定會派人將先生安全送到。告辭。”說完便轉身離去。李岩也趕緊拱手告辭。
    待朱由渠走後,李岩也陷入了沉思。如今對李自成的那份堅定追隨也有了動搖。曾經他抱著滿腔為民請命的理想,為百姓打出一片太平盛世的追求,跟隨了李自成。那時的闖王確實愛民如子,是他精神的寄托。可慢慢的,隨著闖營實力的強大,闖營內部已經越來越腐化。那些曾經窮苦出身的將領們,也開始盤剝百姓,圈占土地,搜刮錢財,強搶民女,無惡不作。而闖王為了眾將的忠心,對這些事情視而不見,確實讓他有些寒心。如果朱由渠的新政真的能夠實施下去,再配合之前自己方略,拿下四川,再控雲貴,那時便可東出,一舉蕩平天下,成萬世之功。想到這裏,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未來何其渺茫,而這一切還出自自己的方略。這是多麽可笑的一件事啊。若是上天能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會選朱由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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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漢中諸事順利進行之時,遠在開封城外的張思怡卻遭了老罪了。自從上次牛金星打了一頓後,牛金星隻要心情不好,或者被城中的明軍偷襲了,或者聽到劉良佐的大軍已出了山東地界,甚至自己小妾被自己打死了,他都會跑到張思怡所住的小院,把她打一頓。也不多打,每次就把張思怡捆在樹上,讓士兵抽她十鞭子就走,也不跟她說話。搞得張思怡每天都活在恐懼中,不知道什麽時候,牛金星就會來打她。每每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天牛金星又帶著幾個人來到院子裏,張思怡被嚇的在屋子的角落裏縮成一團。隨後牛金星一揮手,幾個士兵便進去把她給拖了出來,然後熟練的把她捆在了樹上。牛金星一揮手,士兵便掄起鞭子正準備開打。張思怡急聲道:“慢著,牛金星,哦不,牛軍師,牛閣老,牛丞相,我求求你,別打了,你還是殺了我吧,實在不行,你一次性打完行嗎?不要隔三差五的就打我一頓,我真的受不了了。”牛金星在一旁得意的笑了笑道:“哼哼,殺你是不可能的,殺了你,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找誰出氣去。本來李岩一死,老夫心情自然大好,可誰叫你多管閑事了。不過老夫最近突然發現,心情不好的時候,隻要打你一頓,聽聽你的慘叫聲,馬上就心情愉悅了,所以你就忍著點吧。”說完向一旁士兵揮了揮手,士兵掄起鞭子又給了張思怡十鞭子,打的她慘叫連連。打完後,牛金星頭也不回的走了。隻留下張思怡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默默的哭著,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於是仰頭看著天空輕聲的念著:“殿下,救救我,難道你真已經忘記還有一個妹妹在闖營受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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