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盛念率先進浴室洗漱，朱南霜在廚房收拾碗筷。
    寧祥把綠甲龜放出來喂飼料，畢竟是工作搭檔，工資可以不開，飼料必須管夠。
    綠甲龜僅有臉盆大小，顏色環保，賊頭賊腦。
    寧渺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王八”啃“綠豆”後，終於忍不住問道：“爸，職業禦獸師逼格高，待遇好，你為什麽還要去送快遞啊？”
    打怪→升級，刷副本→進階，升到最高級後名揚天下，這應該是所有男同誌內心深處最夢寐以求的事情。
    至於送快遞和送外賣，那是被生活磨平棱角後的無奈選擇。
    寧祥沒有直接回答寧渺的問題，而是反問：“一中逼格高，待遇好，你為什麽還要上五中啊？”
    寧渺頓時語塞：“爸，你這樣說，真的很打擊人的自尊心。”
    “知道就好。”寧祥的語氣依舊平和：“任何事，都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你爸我啊，沒有當職業禦獸師的命，也不想瞎折騰。”
    沒有房貸車貸微粒貸，家庭和睦，子女健康，這樣的日子就挺好。
    寧渺看出自家老爸對生活的妥協，心中湧起一股不甘，當即開啟打雞血模式。
    “爸，俗話說得好，四十正是闖的年紀，你都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自己不行。”
    如果能雞出一個黃金級老爹，自己分分鍾就能躺贏。
    如果不能，那就當這幾句毒雞湯是白給的。
    寧祥眼神複雜地看著寧渺，沉默片刻後，問道：“你知道普通級淬體藥劑要多少錢一份嗎？”
    寧渺一臉茫然，搖了搖頭：“我母雞啊。”
    寧祥緩緩伸出一根手指：“一萬塊。”
    寧渺依舊一臉懵：“這跟你不當職業禦獸師有什麽必然聯係嗎？”
    寧祥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每一份淬體藥劑，可改善契約靈百分之五的體質，要綠甲龜天賦評級從 f 級提升到 e 級，最少得砸進去兩千萬。”
    兩千萬隻是理論上的數字，契約靈在實際服藥並吸收的過程中，會有損耗，還會產生一定程度的抗藥性。
    兩千萬，遠遠不夠。
    “兩……兩千萬。”寧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養契約靈這麽費錢的嗎？”
    寧祥語重心長道：“養契約靈不費錢，費錢的是培養契約靈。”
    寧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此話怎講。”
    寧祥耐心地解釋道：“飼料花不了幾個錢，但藥劑，裝備，技能，每一樣的價錢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契約靈如果在戰鬥中受傷，住院費用也不是治人能比的。”
    寧渺皺起眉頭：“有那麽誇張嗎？”
    寧祥苦笑著說：“你在精神病院住兩年，也才花了五萬多，你盛叔的契約靈去年住院三天，就花了將近一百萬。”
    職業禦獸師，這個看似光榮的職業背後，是多少人的窮困潦倒。
    那些沒有天賦和背景的人，往往在這條道路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卻難以獲得相應的回報。
    隻有老天爺喂飯吃的天之驕子，才能在這個領域過得相對順利。
    “都開啟禦獸時代了，寒門難出貴子這句話竟然還適用。”寧渺小聲嘀咕著。
    片刻後，她又好似想到什麽，眼神中帶著疑惑。
    “我的禦獸天賦也不咋滴，你和媽為什麽還答應我上禦獸班？”
    禦獸班一年學費高達數萬，足夠普通生上兩輪高中。寧祥沒錢培養綠甲龜，卻舍得砸錢讓學渣閨女揮霍，這有點不科學。
    寧祥看著女兒，眼中滿是慈愛。
    “渺渺，雖然你的禦獸天賦差，但你文化課成績更爛……不讀禦獸班的話，很難考上大學。”
    寧渺嘴角直抽：“爸……你還真是我親爸。”
    寧祥拍了拍寧渺的肩膀，鼓勵道：“那必須滴呀！”
    正此時，廚房裏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我滴媽呀，這些膠囊竟然全是空殼，投訴，必須投訴。”
    安逸被打破，寧祥立馬起身上前，臉上滿是關切：“阿霜，發生什麽事了？你要投訴誰啊。”
    朱南霜臉色通紅，顫抖的掌心是被打開的膠囊，花花綠綠。
    “我帶渺渺去看病，醫生卻開個空藥盒來糊弄人，太缺德了。”
    寧渺也快步湊上前，看清空蕩蕩的膠囊後，整個人直接愣住。
    “這玩意兒看著有點像安慰劑……媽，你把它們拆開幹什麽？”
    朱南霜瞪了寧渺一眼，大聲說道：“我要是不拆開，怎麽知道自己被騙了。”
    寧渺的表情一言難盡，她試圖讓母親冷靜下來。
    醫生不會給正常人開精神類藥物，是藥三分毒，精神類藥物吃多了對腦子不好。
    正常人也不會把醫生開的安慰劑拆開，因為沒必要。
    “媽，我個人覺得吧，精神狀態不正常的人不是我，而是……”
    話到此處突然卡住，因為，朱南霜紅溫了。
    寧渺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板直竄天靈蓋，大腦飛速運轉。
    “是……是醫生，對，一定是他。”她的語氣有些慌亂，試圖找到一個能讓母親接受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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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精神病待久了，正常人都會被帶歪樓，媽，我們以後別再上青山，咱下江南……”
    寧渺一邊小心翼翼地說著，一邊觀察著朱南霜的表情。
    發飆的母親不好惹，這點常識她還是懂的。
    寧祥也在一旁附和：“對肯定是醫生有毛病，咱不跟精神病一般見識嗷，不值當。”
    盛念也穿一身卡通睡衣來到廚房，了解完事情經過後，不由得開始懷疑。
    自己和朱阿姨都以為寧渺犯病了，但醫生卻隻開了安慰劑，有病的難道是……
    不會的，自己怎麽可能有病！
    “渺渺應該還沒達到要吃藥的程度，所以醫生才會開安慰劑，心理暗示和快樂的能力比吃藥更重要，阿姨，你別太擔心。”
    她這樣寬慰朱南霜，也在心裏默默為自己找借口。
    有病的依舊是寧渺，隻是病的不嚴重而已。
    經過三人的開導，朱南霜緊繃的神經稍稍緩和一些，但心裏仍有些疑慮。她皺著眉頭，擔憂地說道：“可渺渺的病……”
    寧渺語氣輕鬆道：“著名心理學專家光頭強曾經說過，正常人多少都有點精神病，這很正常。”
    “渺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你的健康最重要。”朱南霜還是有些擔心。
    寧渺拉著母親的手，撒嬌道：“媽，我能吃能喝能闖禍，野狗見了都得躲，真沒什麽事。”
    寧祥也在一旁附和道：“阿霜，孩子說沒事，也許真的沒什麽大問題，咱們先別著急投訴，再觀察觀察。”
    朱南霜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好吧，那先看看情況。但渺渺，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們。”
    寧渺連連點頭：“知道啦，媽，你就別擔心了。”
    吃藥風波，終於險之又險地被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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