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赤岩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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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的清晨,冶鑄坊內蒸騰的熱氣中多了幾分別樣的生機。
    新添置的涼茶陶罐整齊擺放在工坊角落,輪休的工匠們圍坐在陰涼處,捧著粗陶碗喝著帶著藥香的涼茶,皮手套拍打在鐵砧上的悶響取代了往日皮肉灼傷的痛呼。
    "聽說了嗎?那天來的公子竟是小王爺!" 一名年輕工匠壓低聲音,眼睛瞪得滾圓。
    他的話如投入沸油的水滴,瞬間在人群中炸開。
    正在擦拭淬火刀的一名老者手一抖,險些將刀具掉在地上,"難怪說話行事透著股子貴氣... 可那天竟半點架子都沒有!"
    此時正在巡檢的劉功曹恰好聽到這話,他看著工匠們又驚又喜的模樣,朗聲道:"王爺前日特意叮囑,讓本官轉告各位 —— 兵器鍛造關乎戰事,可大夥的身子更要緊!" 話音未落,工坊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隻見吳天翊身著玄色勁裝,腰間佩隨著步伐輕晃,身後跟著抬著木箱的侍衛。
    "小王爺!" 不知誰喊了一聲,正在勞作的工匠們紛紛放下手中工具。
    吳天翊快步上前,從木箱裏取出一摞摞新縫製的麻布汗巾:"這些日子辛苦諸位了,此物雖不值錢,卻比粗布吸汗。"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謝聲。
    那位白發老者擠到最前麵,粗糙的雙手緊緊攥著汗巾,聲音哽咽:"小王爺,您這般體恤,老骨頭就是拚了命,也得把兵器造得漂漂亮亮!"
    吳天翊笑著拍了拍老人肩膀,轉頭對眾人道:"我今日來,一是看看諸位,二是想聽聽鍛造可有難處?"
    話音剛落,角落裏的年輕工匠舉起手:"王爺,您教的滑輪弩機確實省力,但工坊裏的老匠人還不太熟練..."
    吳天翊眼睛一亮,立刻吩咐侍衛取來圖紙,當場蹲在地上畫起示意圖。
    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與工匠們重疊在一起,不時響起的驚歎聲和討論聲,讓這座平日裏隻聞金屬撞擊的工坊,多了幾分別樣的溫度。
    日頭西斜時,吳天翊正要離開,老者突然攔住他,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王爺,聽說你不日將遠行,這是老婆子今晨新蒸的胡麻餅,您帶在路上吃..."
    望著老人誠懇的眼神,吳天翊鄭重接過,說了一聲謝謝,就咬下一大口,麥香混著胡麻的醇香在口中散開。
    他將嘴塞得滿滿的,對著那老人豎了一個大拇指笑道“好吃!等我回來一定登門謝謝婆婆!”說完他跟老人揮了揮手,帶著侍衛往遠處走去。
    此時的老人已經淚流滿麵,他知道這就是他們效忠的主子!
    遠處,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與工坊裏此起彼伏的鍛造聲,共同勾勒出一幅別樣的守城圖景。
    隔天破曉時分,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吳天翊便帶著趙一等六名精壯侍衛,跨上早已喂飽草料的戰馬,他們單人雙馬揚鞭朝著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昨日南宮行還憂心忡忡,執意要調撥整隊侍衛隨行護駕,卻被吳天翊抬手製止,
    他神色從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南宮大哥,此番前去不是沙場征戰,帶太多人反而招搖。大張旗鼓地過去,豈不是明擺著給阿魯汗通風報信?”
    馬蹄踏碎晨霧,一行人沿著蜿蜒的山道疾馳。
    為了搶在敵軍合圍前抵達羌族部落,吳天翊果斷選擇橫穿素有 “死亡之地” 之稱的 “赤焰戈壁”。
    這片廣袤無垠的戈壁,白日裏黃沙在烈日炙烤下蒸騰起灼人的熱浪,狂風裹挾著砂礫如利刃般刮過臉頰;入夜後氣溫驟降,刺骨的寒意穿透衣甲,凍得人手腳發麻。
    他們日夜兼程,困了便輪流在馬背上打盹,渴了就著皮囊裏的冷水啃幾口硬餅。
    六名侍衛看著自家小王爺與他們同甘共苦,而且還時時關心他們與他們輪番守夜,毫無驕矜之氣,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終於,在第六日黃昏時分,遠處隱約傳來陣陣犬吠聲,赤岩部落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吳天翊勒住韁繩,望著前方炊煙嫋嫋的帳篷群,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抬手擦了擦臉上的塵土,整了整略顯淩亂的衣襟,沉聲道:“趙一,傳我命令,進入部落後一切行動聽我指揮,切不可輕舉妄動。”
    說罷,一夾馬腹,率先朝著部落疾馳而去。
    馬蹄聲由遠及近,驚動了部落的守衛,頓時,尖銳的號角聲劃破天際,在山穀間回蕩不息……
    吳天翊等人尚未靠近部落寨門,數十名手持彎刀的羌兵便如潮水般湧出,彎刀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將他們團團圍住。
    為首的壯漢滿臉橫肉,脖頸上掛著猙獰的獸牙項鏈,用生硬的漢話喝道:“漢人,此乃赤岩部落禁地,速速離去!”
    吳天翊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馬,雙手抱拳行了一禮,朗聲道:“在下乃雲中郡吳天翊,特來求見貴部落頭人,有要事相商。”
    話音未落,那壯漢突然暴喝一聲,彎刀直指吳天翊咽喉:“雲中郡?哼,我們羌人正要與你們開戰,你還敢來見我們頭人?莫不是來刺探軍情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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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羌兵聞言,立刻舉起彎刀,發出陣陣怒吼。
    趙一等人手按劍柄,正要上前護主,卻被吳天翊用眼神製止。
    他鎮定自若地從懷中取出一塊雕著雲中郡徽記的玉牌,在夕陽下晃出冷冽的光,高舉過頭頂朗聲道:“開戰?這烽煙都還沒見著,怎就急著拔刀相向?”
    “況且,若我真是奸細,何苦隻帶六人自投羅網?” 話音未落,為首壯漢的彎刀又逼近半寸,刀刃映出他額角沁出的汗珠。
    “把我這玉佩呈給你們頭人!” 吳天翊突然舉著玉牌暴喝了起來,“若耽誤了軍機要事,赤岩部落丟了先機,我看你們頭人會不會拿你的項上人頭祭旗!”
    這聲嗬斥如驚雷炸響,周圍羌兵麵麵相覷,握刀的手不自覺鬆了鬆。
    壯漢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上前不甘願地接過那玉牌,朝身後使了個眼色。
    兩名羌兵疾馳而去,馬蹄揚起的沙塵中,吳天翊倚著馬鞍,狀似隨意地摩挲著袖口的暗紋 —— 那是他臨行前特意繡上的羌族圖騰。
    半個時辰後,寨門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揚塵散去時,一匹通體漆黑的戰馬踏碎夕陽,馬上之人披著玄色大氅,衣襟與靴邊繡著暗紅雲紋,腰間懸著的青銅錯金佩環隨著動作輕響,分明是漢家貴胄的裝扮。
    赤岩部落頭人烏爾善翻身下馬,他年約四旬,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帶著經年風霜的痕跡,眼尾爬滿細紋,卻掩不住那雙琥珀色眼眸裏的銳利精光,發間編著象征地位的銀絲辮,發梢墜著漢人風格的和田玉墜。
    “雲中郡的使者,倒是沉得住氣。” 烏爾善的漢話字正腔圓,帶著書卷氣的尾音裏卻暗藏鋒芒。
    他抬手示意寨門大開,兩排羌兵突然高舉彎刀魚貫而出,刀刃在暮色中折射出森冷的光。
    隻見兩側士兵兩兩相對,刀刃交錯成鋒利的穹頂,刀尖幾乎觸及地麵,形成一道狹窄的 “刀陣”,地麵還散落著斑駁血跡,不知是牛羊還是敵人留下的。
    吳天翊望著寒光閃閃的刀陣,耳中是此起彼伏的金屬摩擦聲,身後趙一等人已按捺不住,手摸到劍柄卻被他用眼神製止。
    他深吸一口氣,解下外袍隨手拋給侍衛,露出內搭的勁裝,大步踏入刀陣。
    鋒利的刀尖幾乎擦著他的肩膀掠過,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刀鋒割裂空氣的寒意,兩側羌兵故意發出低沉的怒吼,震得耳膜生疼。
    行至刀陣中央時,右側一名羌兵突然暴喝著揮刀下壓,吳天翊瞳孔驟縮,卻隻是微微側身,讓刀刃堪堪擦著發梢落下。
    他腳下不停,目光始終直視前方,額角滲出的汗珠滑入衣領,卻硬是咬著牙走出了這十丈長的 “鬼門關”。
    烏爾善撫掌大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好膽量!難怪敢單槍匹馬闖我赤岩部落。”
    他抬手撤去刀陣,領著吳天翊走向主帳,暗中觀察著少年微微發顫的指尖 —— 那是強裝鎮定後的生理反應。
    踏入帳中,烏爾善突然抽出腰間軟劍,劍尖直指吳天翊咽喉,劍身上流轉的寒光映得少年麵色蒼白:"使者前來肯定是有求於我,那可敢飲下這杯 " 血酒 "?" 他的聲音像是裹挾著戈壁的夜風,冷得能刮出冰碴。
    緊接著他眯起琥珀色的眼眸,喉間溢出一聲冷笑:"不過這酒裏摻了草原最毒的蝮蛇血......"
    話音戛然而止,陶碗被重重砸在案幾上,暗紅液體濺出碗沿,在粗糙的羊皮上蜿蜒成猙獰的紋路。
    碗中不斷泛起詭異的氣泡,仿佛有什麽活物正在深處掙紮。
    烏爾善抱臂靠在虎皮座椅上,銀質護腕與椅柄碰撞出清脆聲響。
    帳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唯有銅爐裏的牛糞火劈啪作響。
    他身後的羌兵們握緊彎刀,呼吸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趙一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搶步上前,掌心剛要觸及陶碗,腕骨突然被吳天翊鐵鉗般的手指扣住。
    "退下!" 吳天翊的聲音裹挾著寒霜,在帳中炸開。
    趙一渾身一僵,看到吳天翊緊繃的下頜線,趕忙低頭退到三步開外。
    他的指節死死攥住刀柄,刀鞘上的青銅獸首硌得掌心生疼,目光如淬毒的箭矢般釘在烏爾善身上,隻要自家少主有何不測,便要血濺當場。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刹那,吳天翊突然仰頭大笑,聲浪震得牛皮帳頂簌簌落下細沙。
    笑到一半,他猛然收聲,琥珀色的眼眸驟然染上冷芒,直刺向正抱臂冷笑的烏爾善:“烏爾善,你好大的臉!都已死到臨頭還如此做作!”
    “求你?哼,我踏過赤焰戈壁遠道而來是帶著誠意來救你全族!可你三番五次試探折辱,莫非以為大乾無人?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用談了!”
    靴跟重重碾過地麵的碎石聲中,吳天翊大步邁向帳外。
    趙一等人立刻圍攏護駕,刀鞘與甲胄碰撞出細碎聲響。眼看就要踏出帳門,身後突然傳來皮革摩擦聲:"慢!"
    吳天翊的睫毛微微顫動,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保持著背對的姿態,任由戈壁的風掀起額前碎發,在暮色中勾勒出冷峻的輪廓。
    帳內死一般的寂靜裏,他聽見烏爾善緩步走來的腳步聲,還有對方刻意放緩的呼吸 —— 這頭草原老狼,終於要露出真麵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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