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析危局點破淮南謀,拋利誘引焚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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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蘇綰卿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側頭與柳輕煙交換了個眼神 —— 柳輕煙眼底帶著幾分玩味,蘇綰卿則神色平靜,似是早有預料。
    兩人對視不過一瞬,便同時轉頭看向吳天翊,蘇綰卿率先開口,語氣依舊溫婉,卻多了幾分試探“吳世子,難道奴家兩人的身份,對於您來說很重要嗎?”
    “哈哈,蘇姑娘此言差矣!” 吳天翊突然朗聲大笑,指尖停下摩挲杯沿的動作,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愈發清亮,“對在下個人而言,你們二位是傾城傾國的美人,身上的胭脂香比什麽身份都動人,自然不必深究!”
    此時吳天翊突然話鋒一轉,他放下摩挲碗沿的手,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從柳輕煙的媚態上移開,落向蘇綰卿時,眼底的探究淡去些許,轉而添了幾分坦誠的鄭重,連語氣都比之前更顯嚴肅“可若是站在燕藩的立場,或是貴宮的立場,這身份便絕不能忽視 —— 畢竟,接下來要談的事,可不是能與尋常人隨意言說的!”
    柳輕煙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頓時蹙起眉頭,眼中的媚意淡去幾分,多了些真切的疑惑,她往前湊了湊,聲音裏少了調侃,多了幾分認真“哦?奴家倒想聽聽,吳世子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要與宮主所談之事,還分人說?”
    吳天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青瓷碗,輕輕晃了晃碗中的溫水,目光落在杯底的細紋上,語氣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因為在下想和墨夫人商榷之事,可不是小打小鬧的應酬 !”
    說到這裏,他終於抬眼,目光掃過柳輕煙微蹙的眉峰,又落回蘇綰卿平靜的臉上,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語氣也加重了幾分,帶著一種 “胸有成竹” 的從容“那是能讓焚天宮擺脫如今‘偏安一隅’的困境,真正在這亂世裏更上一個台階的大事。”
    最後,他將視線重新定格在柳輕煙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那笑意裏沒有調侃,隻是一種大家都明白的通透,連語氣都多了幾分反問的意味“輕煙姑娘,您說,這樣的事,若是不先弄清傳話人的分量,豈不是對墨夫人、對焚天宮都不夠尊重?”
    他這話既沒明說二人身份不夠,也沒顯露輕視,反倒借著 “尊重” 二字,將 “確認身份” 的理由說得冠冕堂皇,既堵了兩人繼續回避的可能,又暗暗抬高了焚天宮,讓對方無從反駁。
    柳輕煙臉上的媚笑徹底斂去,先前那股漫不經心的挑逗勁兒消失無蹤,她看向蘇綰卿的眼神裏沒了往日的戲謔,多了幾分征詢的鄭重。
    蘇綰卿則垂著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竹編食盒的邊緣,眉頭微蹙,似在權衡是否該坦誠身份。
    兩人再次相視一眼,這一次,她們眼中的清淡與隨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謹慎 —— 顯然,吳天翊的話戳中了要害,也讓她們意識到,眼前這位世子絕非隻會被美色牽絆的紈絝,而是個心思縝密、步步為營的對手。
    片刻的沉默後,蘇綰卿終於抬起頭,眼底的猶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堅定,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開口“吳世子既如此坦誠,奴家也不再隱瞞。”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比先前更顯沉穩,“奴家是焚天宮‘玄機堂’堂主,專司宮內外情報與謀劃。”
    “柳師姐是‘魅色堂’堂主,掌四方據點與應酬之事!我二人皆是宮主座下親傳弟子,在宮內雖算不得最高位,卻也能代表宮主傳遞話意。”
    說完,她定定地看著吳天翊,語氣帶著幾分試探“這身份,吳世子可滿意?”
    吳天翊沒有馬上回答,反倒是端起麵前的青瓷碗,指尖捏著碗沿輕輕晃動,待溫水晃出細微的漣漪,才淺抿了一口。
    水的清冽漫過舌尖,他心中卻暗自輕笑“果然!玄機堂掌情報,魅色堂管據點,這兩人一個主內策謀,一個主外周旋,墨夫人倒是把心腹都派來了 —— 看來這場談話,比我預想中更關鍵!”
    他放下青瓷碗,指尖在碗沿輕輕一敲,麵上依舊沒顯露出明確態度,隻垂著眼似在沉吟。
    這副不緊不慢的模樣,讓本就沒多少耐心的柳輕煙先沉不住氣 —— 她娥眉一蹙,先前的嬌媚全然不見,語氣裏帶著幾分明顯的不滿,看向吳天翊的眼神也多了些銳利“吳世子,我與綰卿妹妹已將身份和盤托出,對你夠坦誠了吧?怎麽,我焚天宮兩大堂主的身份,還入不了你的眼,不夠資格跟你談事?”
    “非也,非也!” 吳天翊抬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語氣卻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認真,“兩位堂主的身份自然夠分量,隻是在下還有一言相問 —— 不知二位能否為事關貴宮存亡的大事,當場做出決斷?”
    這話一出,柳輕煙臉上的不滿頓時僵住,眼神閃爍了幾下,明顯遲疑起來 —— 她雖掌魅色堂,管的多是據點應酬,真正涉及宮中斷裂的大事,哪敢擅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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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蘇綰卿卻很快反應過來,她淡淡一笑,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詰問的意味“奴家倒覺得,從方才至今,吳世子始終未曾說清,究竟要與我師傅商榷什麽事。”
    “連事的底細都不知,我二人又如何告訴你,能不能決斷?這麽看來,反倒是世子爺,似乎還沒拿出足夠的坦誠吧?”
    “蘇姑娘這話,在下可就無法苟同了!” 吳天翊微微挑眉,語氣裏添了幾分坦然,“約在下前來的,是貴宮主墨夫人,而非二位姑娘!”
    “如今在下來到聽竹軒已有半晌,墨夫人卻遲遲未曾現身,連麵都未曾見,在下即便有心坦誠,該向誰去說?”
    “總不能將事關燕藩與焚天宮的大事,隨意對二位姑娘全盤托出,卻不知貴宮主的真實意圖吧?”
    “這……” 蘇綰卿頓時語塞,纖長的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裙擺 —— 吳天翊這話戳中了要害,約人前來的是師傅墨夫人,可如今師傅遲遲不現身,隻讓她們二人來應付,本就落了 “不坦誠” 的口實,眼下再被這般反問,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她垂眼思忖片刻,先前的從容淡去幾分,語氣也軟了些“世子所言…… 確有道理!”
    “隻是師傅她並非故意怠慢,方才分舵傳來的急報事關漕運,江南那邊有幾艘糧船被官府扣了,她需親自協調處置,實在分身乏術,才讓我二人先穩住世子。”
    一旁的柳輕煙也收起了不滿,順著蘇綰卿的話補充道“就是!我師傅向來重諾,既約了世子,定會來見你,不過是眼下事急罷了!”
    “你也別揪著這點不放,有什麽事不妨先跟我們說說,若是我們能做主的,自然不會推托!”
    “若是做不了主,等師傅來了,我們再原原本本轉告,也不耽誤事!”
    她說著,又恢複了幾分往日的活絡,眼神卻緊緊盯著吳天翊,似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
    吳天翊看著兩人一柔一剛的態度,心中了然 —— 蘇綰卿務實,柳輕煙急躁,兩人雖為堂主,卻終究做不了焚天宮的主,墨夫人讓她們來,多半是想先探探他的底。
    他端起青瓷碗又抿了一口水,慢悠悠道“漕運之事?看來焚天宮近來也不太平!”
    “不過,在下要談的事,比漕運糧船被查更要緊 —— 關乎焚天宮能否在朝廷與藩王的夾縫裏,保住現有的勢力,甚至…… 拿到更大的好處!”
    這話剛落,柳輕煙的不滿徹底壓不住了,她 “騰” 地一下站起身,許是真急了,動作幅度稍大,胸前那呼之欲出的柔軟跟著劇烈晃動,連水紅色羅裙的領口都微微下滑,露出更多細膩肌膚,惹得人目光不自覺地停滯。
    她娥眉擰成一團,眼底沒了半分媚意,隻剩焦躁,剛要開口反駁 “淨說空話”,就見吳天翊輕輕擺了擺手,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柳堂主稍安勿躁,在下知道你覺得在下光說不練,可這事關重大,總得先把利弊說透,你說對嗎?”
    他收起玩笑態,指尖在案幾上輕輕點了點,語氣沉了幾分“先說淮南王吧 —— 近來他在封地招兵買馬,暗中聯絡各部,甚至私開鑄幣爐,這些動靜,二位堂主身在焚天宮,想必比在下更清楚!”
    這話一出,蘇綰卿的眼神驟然一凝,柳輕煙也收了焦躁,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 淮南王謀逆的跡象雖有,但多是隱秘動作,吳天翊竟能說得如此直白。
    吳天翊看在眼裏,小嘴微微一揚,看著眼前兩大美女狡黠地一笑反問道“兩位堂主,你們覺得他意欲何為?”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沉了幾分,再無半分玩笑態“咱明人不說暗話,貴宮與淮南王合作,說到底不過是他手上一枚‘江湖棋子’—— 一旦事發,朝廷追責,二位覺得他第一個會把誰推出去頂罪?”
    此時吳天翊端起麵前的瓷碗看著眼前兩人,淡淡一笑道“嗬嗬,如二位這般聰慧,在下想,你們該清楚貴宮如今的處境吧!”
    “到那時,你們多年經營的據點、人手,全都會化為泡影!此為方才在下所言的‘滅’!”
    吳天翊這些情報也是剛從自己那些暗衛和身為大乾國大將軍的外公趙常的再結合自己的分析所得!
    這話落時,蘇綰卿臉上的平靜徹底碎裂,她猛地攥緊了手中的竹編食盒,指節微微泛白,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焚天宮與淮南王合作時,她並非沒察覺隱患,特別是最近淮南王的種種舉動讓她更覺得不安!
    可即便如此,她也從未想過 “頂罪”“覆滅” 這般嚴重!此刻突然被吳天翊點破,隻覺後頸發涼,先前對吳天翊的質疑,也悄悄弱了幾分。
    她垂著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食盒邊緣,心中飛快盤算淮南王近年對焚天宮的掌控愈發收緊,糧船被扣、據點被查,處處透著試探,若真如吳天翊所言,焚天宮怕是早已坐在火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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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柳輕煙也沒了方才的焦躁,她緊繃著唇,胸前的柔軟因呼吸急促而微微起伏,那雙總是含著媚意的丹鳳眼此刻滿是凝重 !
    她掌著焚天宮的外圍據點,最清楚淮南王近年如何借 “合作” 之名,一步步蠶食焚天宮的勢力。
    吳天翊的話像一把錘子,敲碎了她對 “合作” 的最後一絲僥幸,她忍不住看向蘇綰卿,眼神裏帶著幾分急切與詢問,似在說 “他說的是真的嗎?我們該怎麽辦?”,全然沒了先前 “魅色堂” 堂主的從容。
    此時吳天翊看著眼前兩位美女神情的變化 —— 蘇綰卿攥緊食盒的指節泛白,柳輕煙眼中的媚意被凝重取代,心中已然明了,自己方才關於 “焚天宮是淮南王棄子” 的話,已經戳中了她們的隱憂,引起了共鳴。
    他暗自思忖“看來焚天宮內部並非對淮南王全然信任,她們早已察覺不對勁,隻是沒點破而已…… ”
    可淮南王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謀逆?外公的書信與暗衛的密報雖能印證,但若非今日見二人反應,他仍有幾分疑慮。
    不過,此時他並沒有繼續追問或施壓,而是端起青瓷碗淺抿了一口溫水,放緩了語氣,給了這兩位漂亮的堂主片刻緩衝的時間 !
    他清楚,方才的話足以打亂她們的心神,若此刻緊逼,反倒容易激起抵觸,不如等她們消化完利弊,再拋出合作的籌碼。
    待蘇綰卿的呼吸漸漸平穩,柳輕煙也收起了眼底的慌亂,吳天翊才再次開口,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語氣也添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底氣“可與燕藩合作,就不一樣了!”
    “想必二位皆知在下剛清了曹進忠的影衛,他們手裏握著半數漕運線和碼頭等!”
    “若焚天宮願與在下聯手,這些漕運線便能盡數落入我等之手!”
    “再者,燕藩如今可是手握著這大乾國最好的鹽與酒,論品質、論銷路,皆是旁人比不了的!” 吳天翊指尖輕輕敲著案幾,語氣裏帶著幾分篤定的從容,“而如今與燕藩獨家合作鹽酒生意的,想必二位堂主也有所耳聞 —— 正是大乾國四大世家中的豐常沈家!”
    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住,目光掃過蘇綰卿微變的神色與柳輕煙驟然亮起的眼睛,話鋒輕輕一轉,卻沒把話說透,隻留下恰到好處的留白“如果咱們三方能達成合作,燕藩出鹽酒技藝,焚天宮掌握著四通八達的漕運陸運,那麽再有沈家的渠道!”
    “在下隻是以為,以為焚天宮是否就能借著這股勢頭,搭上沈家的線,甚至從這門暴利生意裏分一杯羹?”
    這話剛落,蘇綰卿眼底瞬間亮起微光,先前的審慎被明顯的興奮取代,指尖下意識鬆開了攥緊的食盒,連唇角都悄悄向上彎了彎 —— 沈家的通商渠道是焚天宮求而不得的,若能借著燕藩搭上關係,不僅能解決眼下漕運受阻的困境,還能靠著鹽酒生意賺得盆滿缽滿,這對焚天宮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一旁的柳輕煙更是按捺不住,身子微微前傾,胸前柔軟因動作晃了晃,眼中的急切幾乎要溢出來,剛要開口應和,神色卻突然一頓,興奮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遲疑。
    蘇綰卿也很快冷靜下來,眉頭微蹙,眼底的光亮淡了幾分 ——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燕藩手握如此好的資源,怎會輕易分給焚天宮?
    果然,柳輕煙 “騰” 地站起身,娥眉擰成一團,語氣帶著幾分警惕“如此好事,憑什麽落在焚天宮頭上?吳世子不會是想……”
    按柳如煙的想法,這燕藩不會和淮南王一樣想吞並她們焚天宮吧!
    此時就見吳天翊突然朗聲大笑,笑聲裏帶著幾分戲謔,他微微眯起眼,目光狡黠地掃過滿臉疑惑的蘇綰卿,最後定格在柳輕煙帶著警惕的臉上,慢悠悠開口,語氣裏添了幾分輕佻“因為你 —— 你長得太禍國殃民,讓本世子見了便難忘!這難道還不夠嗎?”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柳輕煙瞬間漲紅的臉,才繼續說道“若是二位能屈身伴在本世子左右,咱們既是盟友,又是枕邊人,這合作關係,豈不是比鐵還硬?往後焚天宮的事,便是本世子的事,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吳天翊的話“老身同意了!這等既能攀附燕藩、又能讓兩位弟子得償所願的美事,焚天宮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話音未落,就見門“嘎吱”被緩緩推開,一位身著墨色錦袍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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