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禦林權爭施緩兵計,世家脈拓藏破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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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在邵明城權力旋渦中的吳天翊,此刻已無暇顧及自家老爹的牽掛。
他剛踏入鴻臚寺館舍,趙一便捧著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迎上來,低聲道“小王爺,徐閣老的密函,剛送到!”
吳天翊接過密函,指尖挑開火漆,展開信紙快速瀏覽,眉頭漸漸擰起。
信中徐階明言,他已向小皇帝舉薦原北境副都統周嶽,接替剛被扳下台的禦林軍統領李驤,可這提議卻被太後死死駁回。
太後竟力主讓自己的親信 —— 現任京營巡防參將魏元基接任,理由荒唐得可笑“周嶽久居北境,不熟京中事務,恐難掌禦林軍重任!”
“京營巡防參將魏元基?” 吳天翊將密函往案上一擱,嗤笑出聲,“還說周嶽不熟京中事務?他當年本就是禦林軍左衛指揮使,京中防衛布防、禦林軍軍紀章程,怕是比那叫什麽魏元基的家夥熟十倍!”
他起身踱到窗邊,望著館舍外巡邏的衛兵,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太後這是鐵了心要把禦林軍攥在自己手裏,連 “不熟事務” 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都敢用!
吳天翊指尖捏著密函一角,目光從 “魏元基” 三個字上移開,緩緩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趙一,語氣帶著幾分探究“趙一,你可知這魏元基是什麽來頭?”
趙一聞言,眉頭立刻擰了起來,垂眸沉思片刻,才沉聲回話“回小王爺,卑職先前查京中人事時,曾留意過此人。他是太後娘家的遠房侄子,前兩年靠著外戚關係,謀了個京營巡防參將的職位。”
“聽說他在任時,連最基本的兵士操練都弄不明白,每日隻知躲在營中喝酒,底下的操練全靠副手糊弄,軍營裏早就怨聲載道!”
“哼,又是這幫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外戚!” 吳天翊將密函往案上重重一摔,心底暗自吐槽,“太後竟敢把禦林軍統領這麽重要的位置,交給這種草包?這簡直是不靠譜他媽給不靠譜開門,不靠譜到家了!”
吐槽歸吐槽,他很快收斂了情緒,猛地站起身,走到趙一麵前,眼神銳利如刀“趙一,你即刻去查!把這魏元基在軍中幹的那些醃臢事,不管是貪墨軍餉,還是苛待兵士,全都給我挖出來!我倒要讓太後看看,她眼裏的‘可用之臣’,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記住,證據要確鑿,不能給人留下半點反駁的餘地,明日我就要看到結果!”
趙一臉色頓時露出為難之色,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幾分遲疑“小王爺,這…… 是不是太急了些?”
“您也知道,卑職先前與京營、巡城營的人本就不熟,甚至因為之前幾次衝突,還結了些梁子,現在要查他的事,怕是……”
“怕什麽?” 吳天翊沒等他說完,便瞪了他一眼,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不會想辦法嗎?查不到現成的,就不能製造些‘證據’?”
“再者說,咱們剛和焚天宮結了盟約,墨夫人手裏的情報網遍布江湖與市井,這時不讓她們出點力,難道留著當擺設?”
他說著,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不容置喙“別在這磨磨蹭蹭的,快去!辦法你自己想,總之明天我一定要看到能扳倒魏元基的東西,耽誤了大事,唯你是問!”
趙一聽見 “製造證據” 四個字時,身子明顯一僵,原本皺著的眉頭擰得更緊,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了攥,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心中暗自吐槽“我的爺!您這話說得也太不講道理了吧?‘製造證據’這不就是明擺著要誣陷人家嘛!”
“雖說這魏元基確實是個草包,靠著外戚關係混官職,可他也沒真幹出啥傷天害理的事啊!咱們先前查案都是拿實打實的證據說話,哪能主動編瞎話栽贓?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壞了您的名聲?”
待吳天翊提及借焚天宮的力,他緊繃的肩膀才微微鬆了些,可臉上的為難仍未散去。
剛想再勸勸,就迎上吳天翊帶著幾分厲色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喉結動了動,終是躬身應道“是,卑職明白!”
隻是那應聲的語氣裏,還帶著幾分不情不願的滯澀。隻是那應聲的語氣裏,還帶著幾分不情不願的滯澀。
吳天翊見他杵在原地不動,又擺了擺手催促了起來“別在這磨磨蹭蹭的,快去!辦法你自己想,總之明天我一定要看到能扳倒魏元基的東西,耽誤了大事,唯你是問!”
趙一才猛地回神,再次躬身行禮,轉身快步退了出去。
腳步跨出館舍門檻時,他還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嘴角垮了垮 —— 心裏縱有萬番無奈,可主子的命令終究不能違。
他跟著吳天翊這麽久,早知道這位小王爺看似溫和,骨子裏卻有著不容置喙的決斷!
既然話已說死,再多糾結也沒用,隻能抓緊時間想辦法,總不能真誤了明日的期限。
屋內,吳天翊看著趙一略顯倉促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忍不住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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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趙一,性子還是太直,隻知按規矩辦事,卻不懂朝堂博弈裏的 “變通”—— 魏元基本就不是什麽清白貨色,就算 “製造” 些證據,也不過是把他藏著的齷齪擺到明麵上,算不得真的冤枉。
笑聲漸漸斂去,他重新走到案幾前,緩緩跪坐下來,指尖輕輕叩著桌麵,思緒又沉了下去。
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如何拿到魏元基的證據,而是拿到證據後,怎麽用這東西讓太後知難而退。
是用朝堂輿論施壓?還是私下找太後做利益交換?
他指尖一頓,眉頭微微蹙起,如今的局麵,遠比表麵看起來更複雜。
扳倒曹黨及其餘孽,確實讓燕藩在邵明城立了威,那些趨炎附勢的朝臣暫時不敢在皇帝和太後麵前搬弄燕藩的是非,可這也等於在暗處樹了不少強敵。
曹黨餘孽恨他斷了活路,定然會尋機報複!
淮南王丟了漕運這塊肥肉,表麵不動聲色,暗地裏指不定在籌謀什麽?
就連那些先前與燕藩有盟約的藩王,怕是也因他這幾日的鋒芒,對燕藩起了戒心 —— 畢竟,一個太過亮眼的盟友,往往比敵人更讓人忌憚!
“樹敵太多,終究不是好事!” 吳天翊低聲自語,指尖摩挲著案幾上的密函邊角。
他現在就像站在刀尖上行走,既要穩住眼前的漕運與禦林軍統領之爭,又要防備暗處的冷箭,還得顧忌燕藩在藩王中的處境,一步都錯不得。
他抬手取過紙筆,在紙上輕輕勾勒出邵明城各方勢力的脈絡太後與外戚、內閣徐階、淮南王、曹黨餘孽、盟約藩王…… 每一筆落下,都代表著一重牽製。
筆尖停在 “太後” 二字上時,他眼底閃過一絲明悟 —— 或許,不用硬碰硬。
太後最在意的,從來都是外戚的權勢和自己的顏麵,若能讓她明白,舉薦魏元基不僅保不住權勢,反而會引火燒身,再加上自己適時給她點利益,她未必不會主動退讓。
想到這裏,吳天翊眼底重新亮起光,指尖在 “魏元基” 的名字旁重重一點。
明日拿到證據後,先不急著遞到皇帝麵前,倒是可以先讓徐階在文官圈子裏 “透” 些風聲,讓眾人知道太後要舉薦的是這麽個草包 !
屆時朝堂議論四起,滿朝文武都會盯著太後舉薦魏元基這件事,她本就理虧,定會坐立難安。
這時候自己再主動去尋她,退一步給個台階 —— 就說魏元基雖暫難擔禦林軍統領重任,但念及太後顏麵,可酌情給個禦林軍副統領的職位,既能讓他留在京營熟悉事務,也不算駁了太後的麵子。
這般利益交換擺出來,太後心裏定然清楚再強撐著舉薦魏元基,隻會落個 “任人唯親、不顧朝局” 的罵名,反倒不如順著台階下,既保住了顏麵,還能讓自己人在禦林軍中占個位置。
如此一來,她大概率會權衡利弊,主動撤回對魏元基的統領舉薦。
至於那些藏在暗處的敵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曹黨餘孽也好,淮南王也罷,隻要他牢牢攥住漕運與禦林軍這兩張牌,再借著皇帝與徐階的勢,就算他們想動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思慮至此,吳天翊不再猶豫,取過筆墨紙硯鋪展在案上,筆尖沾墨時,思路已清晰 —— 信中既要告知徐階 “借老臣言周嶽舊功、揭魏承安短板” 的對策,也要透露出 “願給太後台階、許魏元基副職” 的讓步,讓徐階明白他並非要與太後死磕,而是以退為進穩禦林軍之權。
寫完後,他仔細檢查一遍,用火漆封口,喚來心腹遞出,才重新坐回案前,鋪開一張空白輿圖,開始勾勒新一輪布局。
他指尖先落在楚端夢母子的安置上 —— 楚端夢之事剛平,留在邵明城始終是隱患,更何況如今自己四麵樹敵!
曹黨餘孽恨他斷了生路,淮南王怨他奪了漕運,連太後那邊也因禦林軍統領之爭生了嫌隙,這些人若是找不到對付他的法子,難保不會拿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開刀,他們母子倆留在這是非之地,遲早要成別人拿捏他的把柄,必須盡快送回丹陽郡,交到父母身邊才放心。
此時“兩萬狼騎” 四個字被他重重圈出,這是燕藩最精銳的兵力,由他們護送,既能保母子安全,也能向外界彰顯燕藩實力,讓那些覬覦燕府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隨後,指尖順著輿圖一路西移,停在四個標注清晰的世家據點上 —— 豐常沈家、廣陵端木家、隴西穀家、商寧百裏家。
他清楚,在這皇權旁落、藩王割據的亂世,單靠燕藩自身與朝堂的助力遠遠不夠,必須拉攏這些根基深厚的世家。
世人皆以為燕藩是 “最弱藩王”,無兵權無財勢,可他要做的,就是打破這種刻板印象,用實打實的利益讓世家主們動心。
此時的吳天翊眉頭皺得更緊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前世遠超這個時代的各項工藝和理念!
可他要如何將這些 “超前之物” 穩妥地拋出來,既能精準戳中他們的需求,又能讓這些世家主們覺得自然而然!
這一夜吳天翊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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