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梅的話，又見吳七娘眉目舒展開，小菊心下有些震驚。
    怎麽會，這才幾日的功夫？
    小娘就對郎君有如此深厚的情誼了？
    不是，逢場作戲嗎？
    震驚之餘，小菊很快就緩過神來，安慰道：“梅瑛說得是，郎君應是顧及孟媽媽的緣故，這些日子，郎君一直在小娘這裏歇息，從未去過旁處，可見郎君心下還是有小娘的。”
    聽了兩人的勸慰，吳七娘很快就高興了起來，喃喃道：“沒錯，郎君心中還是有我的。”
    小菊不禁暗自皺眉，實在想不通，才幾日的功夫，吳七娘怎麽就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
    私下裏，還與小梅提起此事，雖然小梅懂些男女之事，但她覺得情愛再重要，也大不過後院的權利與富貴去，實在是想不明白吳七娘怎麽就陷在了情愛裏。
    小梅見小菊難得有看不透的時候，就笑著道：“平素裏，姐姐你從不兜攬那些郎君、哥兒的，即使見了郎君那般天仙似的男兒，都不曾多看一眼的，想不透也正常。”
    小菊聽了她這話，見她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沒好氣道：“你這丫頭，笑話起我來了，我是正經問你的。”
    見她羞惱，小梅連忙拉過她的手，連連告饒：“好姐姐，你別惱。是我的錯，不該笑你。”說著，拉著小菊坐下。
    小梅輕輕嗓子，正經道：“其實，小娘哪裏是對郎君情根深種，不過是因著素日裏隻得見這麽一個人，長得又天仙似的，對自己又溫柔，又體貼，難免就陷了進去。等以後栽了跟頭，她腦子就清醒了，現下就是在興頭上而已。”
    小菊聽了她這話，奇道：“你怎麽知曉這些的？”素日裏姐妹兩人一處起臥，小梅從哪裏學來這些的？
    小梅笑著道：“姐姐你時常待在小娘身邊，不像我，我跟那些仆婦、婆子來往多，她們都是經曆過的，我跟著她們聽得多了，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小菊聽了小梅的話，心下的擔憂淡了幾分，她還真怕吳七娘情根深種，鬧出什麽事情來，更怕吳七娘動了情，不好把控。
    兩姐妹說了些閑話，小菊就換了話頭道：“這幾日，珍珠跟我說，你常與郎君身邊的剪離來往？”珍珠是吳七娘出門之後，從陪房裏提上來的丫頭，為人十分的殷勤，攀附於小菊，做了小菊的眼喉。
    小梅聽了這話，就道：“姐姐莫憂，我不曾與他有什麽事兒，不過是拉扯著，探探消息。”
    “可是為了那事兒？”小菊明了，是為了探聽馬匪的事情，小梅才與剪離多來往，但還是道：“此事，咱們也不能操之過急，你也少與他來往，你沒甚心思，但他不一定。”
    小菊擔心，小梅把自己賠進去，小梅卻是自信滿滿道：“姐姐放心，花媽媽從前的教導，我都記得，不會被那人占便宜去的。甚至，我連明言都沒一句，真論起來，不過是他自己胡思亂想，想岔了，又與我有何幹係？”
    小菊聽了她這話，無端的覺得，小梅這模樣倒與那逛秦樓楚館的紈絝子弟有幾分相像。
    看似情深義重，實則沒半點情誼，端是薄情，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又叮囑小梅兩句，叫她別過火，免得生出什麽麻煩來。
    小梅見她麵上擔憂，乖巧的應了。
    此後，小梅跟剪離來往的時候，小梅倒沒有刻意曖昧了，大大方方的。
    剪離感受到了她態度的微妙不同，倒是傷心了好一陣，被歸鴻笑了許久，歸鴻道：“她是小娘身邊的丫頭，姐姐又是管事的大丫頭，模樣又那般的好，你就別想了。”
    剪離神色黯淡，有些感傷道：“我如何不知，她似那仙葩，日後是要給郎君或者是旁的貴人做妾的，我哪敢肖想那些。”隻是，少年郎第一次動心，雖是懵懂的曖昧，但也叫人牽腸掛肚。
    歸鴻見了，搖搖頭，不再笑他，反而拍拍他的肩，叫他別多想：“也許，她也不是故意疏遠你，可能隻是被她姐姐說教了。”
    聽了這話，剪離心裏好受了些，便道：“想來是如此，聽人說，她姐姐為人端莊自持，最不喜院裏的丫頭與郎君、小廝玩笑。且她姐姐自己也不曾與郎君調笑，持身正，旁人也服她管教。小梅聽她姐姐的話，肯定是被她姐姐說了。”
    說到最後，也不知是在歸鴻說，還是自我安慰。
    歸鴻見了，免不得歎息，這是動了真心了。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小廝跑了來，對兩人道：“兩位哥哥，郎君叫你們去吳小娘處，說是有事吩咐。”
    兩人顧不得閑話，連忙往小院去。
    李二郎去吳七娘處或者是旁的侍妾處，是不要書童伺候的，因此兩人才能在這邊閑話。
    兩人小跑著，到了小院口，整理了一下衣袍，這才躬身低頭，進了院子。
    守在廊下的桂瑛見了，就進去通稟：“郎君，歸鴻他們到了。”
    李二郎此時與吳七娘坐在榻上對弈，聽了這話，頭也沒抬道：“叫他們進來。”
    桂瑛就出去傳喚人。
    歸鴻、剪離進來的時候，正巧遇見小菊帶著小梅端著茶水來，小梅見了剪離，朝他一笑，端是明豔動人。
    剪離腳步頓了頓，有些亂了手腳。
    兩人掀起帷簾，進了裏間。
    透過紗幔，剪離隱約見著那曼妙的身姿，臉頰微微紅了。
    兩人沒進內，隻在簾外躬身作揖行禮。
    李二郎就吩咐道：“你們兩人，跟著花媽媽，將咱們在蜀地的產業歸攏一下，再查查底下的人，可有弄鬼兒，若是有，隻管處理了。”
    兩人應是，小菊從裏間出來，引他們兩人去了後麵：“花媽媽在這邊等著你們。”
    歸鴻便拱手道：“勞菊瑛姐姐給咱們透個準話，郎君是個什麽意思？”近半月，李二郎都在吳小娘處宿著，歸鴻與剪離已經許久沒貼身伺候了，才有此一問。
    小菊就道：“並州那邊大郎君病逝，並州牧傳信叫咱們郎君趕緊回去，送大郎君一程。郎君想著叫你們與花媽媽先收攏在蜀地的產業，準備回並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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