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瞧見了，就轉頭問琉璃：“方才那郎君是……？”
    琉璃回道：“瞧著，好像是四郎君？”
    “四郎君？”那不就是王小娘所生的郎君。
    琉璃知道小菊剛從蜀地來，對府裏的人不熟，就忙替她解惑：“四郎君是媵妾王小娘所生，與二姑娘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他不喜詩書，喜好棍棒，習得一身的好武藝。東大院旁邊有個演武場，想來是四郎君剛從演武場回來，從這邊抄近道回去。”
    小菊聽這丫頭對府裏的事情講得頭頭是道，不由得問道：“琉璃，這些事情，你又是聽誰說的？你不是也才進府一二月嗎？”
    琉璃回道：“好叫姐姐知曉，我雖是近日才進府伺候的，但我爹娘都是府裏伺候的老人，我娘是在夫人院裏做事的。”小菊看了琉璃兩眼，難怪她消息如此靈通，現下透出來，也算是投誠了。
    小菊便對她道：“原是如此，看來日後出門，少不得要帶上你了。”這就是收下琉璃的意思。
    琉璃歡喜的回道：“為姐姐做事跑腿，是我的福分。”
    小菊輕笑一聲道：“是為小娘做事。”
    琉璃忙不迭的改口：“姐姐說得是，能為小娘做事，是奴婢的福氣。”
    小菊讚賞的看了她一眼，是個伶俐的丫頭，但也沒忽視另一個丫頭翡翠，就問道：“那翡翠，你爹娘老子，是在哪裏做事？”
    翡翠回道：“回姐姐，我家隻是莊子上的，隻有我一人在府裏伺候。”
    小菊點點頭，看來是個沒身份背景的，不過這樣沒背景的，能選進來，定然是有別的長處，就問道：“那你是因何選進來的？”
    翡翠回道：“我阿爺在莊子上，是護衛，我跟著阿爺學了幾手，就被選進來了，叫我在後院伺候主子。”
    小菊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翡翠還是個練家子？
    “像你這般選進來的，有幾個？”小菊問道。
    翡翠輕輕搖頭，回道：“我也不知，不過應該不算少，夫人每年都派人去莊子上挑人，我們莊子上連我在內，近年來一共有五個，其中兩個，跟著大姑娘、二姑娘，做了陪房，餘下的，我就不知了。”
    一行人說著話，就從東大院走回了小院，那邊桂瑛與珍珠還沒回來，小梅倒是先回來了，正跟吳七娘回話。
    吳七娘見小菊帶著人回來，見她手上的禮沒送出去，臉色就垮了下來，等小菊回話。
    小菊將東大院那邊的經過說了，吳七娘臉色越發的不好，氣惱道：“不識抬舉。”一個寡居的婦人，失了郎君，難道還當自己是先前那金尊玉貴的“少夫人”不成。
    小菊聽了她這話，就知道她小性兒又犯了，就勸道：“奴婢回來的時候問了，那少夫人倒也不是對咱們有不喜之處，自大郎君死後，她便是如此，閉了門戶，誰也不見，隻在初一的時候，帶著兩個姐兒去給州牧大人與夫人請安。”
    吳七娘聽了，心氣順了一點，思及對方是王家女，出身比自己高，又是寡居的嫂子，自己不好與她爭論對錯，便不再提此事，就道：“你先下去，將這些東西收拾了。”
    小菊應聲，帶著琉璃、翡翠二人去了吳七娘的私庫。
    走在路上，小菊對琉璃、翡翠二人道：“今兒個跟著我走了一遭，你們也算機靈穩重，我現下有件事情，要你們去辦，辦得好了，日後，你們就進屋裏伺候。”
    兩個小丫頭聽了此話，連忙應聲，琉璃道：“姐姐放心，我們一定盡心竭力辦事。”
    翡翠也道：“姐姐隻管吩咐就是。”
    小菊走在前邊，聲音輕了幾分，但她們兩人也能聽見：“你們去打聽一下，這些日子，郎君可是在外麵認識了什麽紅顏知己。”
    兩個小丫頭聽了這話，麵露難色，她們就是兩個小丫頭，又是剛調派來的，哪裏能探聽到郎君身邊的消息，而且，她們也沒那個膽子去探聽這些。
    連口齒最流利的琉璃，都沒立即應聲，小菊便側首，聲音冷了幾分：“怎麽，連這事兒，都不敢應下？日後，又如何敢分派你們重任？”這是要告訴兩人，幹得好了，就會重用她們，就看這兩個丫頭如何選了。
    作為丫頭，想要往上爬，就得冒著險，富貴險中求。
    這時候，翡翠開了口：“奴婢願意一試，隻是奴婢位卑，也沒個甚人脈，隻怕也探聽不出什麽消息。”這是在說，自己有辦事的膽量和效力的心，但卻沒有那麽大的能為。
    小菊輕笑一聲：“有這心就好。”隨後，正過頭，慢慢的走在前麵，等著人開口。
    果然，走了兩三步，就聽見了琉璃的聲音：“奴婢家裏還有些人脈，願意與翡翠一起為小娘分憂。”
    小菊這才轉過身，看向兩個小丫頭，讚了一句：“都是好丫頭。”說著，便從手腕上，擼下一對鎏金的祥雲紋手鐲，分別替她們兩個丫頭戴上。
    今日她叫這兩個小丫頭出門，可不是順口喚的，而是花媽媽提點的。
    花媽媽昨夜一夜沒睡，上半夜跟小菊上夜守著，下半宿就拿著錢銀去探聽李二郎院子裏這些丫頭的底細了。
    別看是晚上，到處都閉了門戶，但那些守夜的、打更的，其實消息也靈通。
    也是這兩個丫頭老實，在小菊問話的時候沒有說謊、掩飾，不然小菊就要尋了借口，將兩人打發出去做粗活了。
    而打探李二郎在外的消息，就是小菊對兩人的考驗，試探她們的深淺。
    剛來並州，小菊需要人手，雖然這些都隻能打著吳七娘這個主子行事，但也是為自己謀利。
    至於李二郎在外麵有沒有人，其實並不重要，即使有人，難道吳七娘還能攔著對方進門嗎？
    吳七娘是依附於李二郎活著，沒有底氣與李二郎抗衡，隻能憋著氣，讓對方將人接進來。
    小菊就是看明白了這點，才拿此事考驗兩人。
    解決了這些瑣事，等回了吳七娘身邊，小菊便詢問起了正事：“夫人那邊，娘子明日要親去拜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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