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之間，平日裏相贈個丫頭，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那位夫人便生出了討要之心。
    漂亮的丫頭常見，雙生姐妹不常見，拿些金銀換回去，養在屋裏，自己瞧了高興，還能賞賜給家中子弟，或者是送給旁人，用來拉攏人脈。
    楊夫人聽出了對方的討要之意，所以才說她們不是自己的丫頭，還要回原處領差，先堵住了對方討要的嘴，對方感歎了一句，也不強求。
    楊夫人身後的嬤嬤就朝姐妹兩人擺擺手，叫她們下去，經過了這一遭，姐妹兩人不敢在眾夫人跟前伺候，便跟管事的嬤嬤說了一聲。
    管事嬤嬤就讓她們去花園處，在那些姑娘小姐跟前聽傳喚。
    這邊離花園有一段距離，姐妹兩人放慢了腳步，低聲敘話。
    “姐，方才嚇死我了。”小梅是真的被嚇著了，方才若是楊夫人沒有提前說，隻怕那位夫人，真的就開口討要了，那她們姐妹真就是要被送人了。
    小菊見她真的被嚇著了，握住了她的手，安撫道：“別怕，這不是沒事兒嗎，等下咱們去前邊伺候，那些姑娘、小姐，不像這些夫人，不會開口輕易討要人。”
    小菊沒說什麽，她們是吳七娘的丫頭之類的話，畢竟，那些夫人真的要的話，吳七娘顧忌著楊夫人的喜惡，也會將她們送出去的。
    做奴婢的，就是主子的所有物，是要·打要罵還是要送人，不過是主子一句話的事情，也是因此，她們姐妹才想著向上爬。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花園處，透過圍牆上的梅花窗，瞧見了花園內的熱鬧景象。
    這邊都是些年輕的姑娘小姐，不像夫人們那邊那麽沉悶，這邊到處都是歡快的笑聲。
    這些小姐、姑娘，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或是射覆，或是鬥草，或是玩手鞠，或是繪畫彈琴，或是圍坐著說笑，到處都洋溢著歡樂的氛圍。
    這邊是由州牧府還未出嫁的兩位姑娘招待的，姐妹兩人到了花園口，就有兩個婆子攔人，問道：“你們是哪裏來的丫頭？”
    兩姐妹行禮後，小菊道：“我們是前邊伺候的丫頭，管事嬤嬤說，這邊人多，叫我們來這邊聽傳喚。”
    兩個婆子聽了，其中一人道：“那你們兩個，從後麵的角門處進去，找何媽媽，叫她安排你們做事。”
    兩人便沿著圍牆走，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才看見一個月牙門，兩人進去後，拉住了一個正要端茶的小丫頭，朝她打聽了一下，何媽媽在哪。
    兩人進去後，何媽媽便吩咐她們在茶水間裏負責茶水，就道：“等下，你們姐妹倆一人上茶，一人在這裏沏茶，外邊的貴人多，別衝撞了。”
    姐妹兩人應是，小梅向來善於打聽消息，小菊便讓她去上茶。
    這邊的茶水處，跟正院處差不多大，裏麵放著十幾個爐子，有四個丫頭在這裏燒水沏茶，來往上茶的，有五六個丫頭。
    小菊拿起蒲扇扇著火，一個小丫頭問道：“哎，我叫順兒，在三姑娘屋裏伺候的，你們姐妹叫什麽？”
    小菊回道：“我叫菊瑛，我妹妹叫梅瑛，是二郎君院裏的。”
    正在沏茶的幾個丫頭，聽說她是李二郎院裏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朝她打聽李二郎的事情。
    小菊隻推說，自己不是跟前伺候的，不曾漏出李二郎的什麽喜好。
    其中一個小丫頭感歎道：“你們姐妹在二郎君院裏伺候，常常能瞧見二郎君，真讓人豔羨，咱們想瞧兩眼二郎君，都得靠運氣，唉，要是我也能到二郎君處伺候就好了。”
    另一個丫頭笑道：“怎滴，你是想飛向高枝兒做鳳凰不成？”她話音落下，旁的丫頭都笑了起來，小菊隨大流，抿抿嘴，不曾笑出聲。
    那丫頭見眾人笑她，也不惱，反而問道：“難道你們就不想嗎？就二郎君那品貌，即使不能做個侍妾，做個通房丫頭，伺候二郎君兩次，也是我們的福氣，說出去，旁人都要豔羨的。”能睡一睡有名的玉人謫仙，怎麽都是自己賺了。
    一時間，茶水間裏的笑聲更大了，還有兩個丫頭附和她這番言語，甚至還有人問小菊，可有伺候過李二郎。
    小菊臉頰泛紅，隻道自己沒這福氣。
    她心下卻覺得，這些丫頭的膽子真大，怎麽就將這些風月之事擺在台麵上說，半點不知羞。
    甚至，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並州牧頭上，一個丫頭道：“說起了，我有個表姐，倒是好福氣，雖然沒能伺候二郎君，但有一次，夫人身子不適，打發丫頭伺候州牧大人，我表姐運氣好，去伺候了一夜，後來嫁人了，還常跟我表姐夫說起此事，我表姐夫聽了，愈發的愛重她。”
    其餘的幾個丫頭聽了，都羨慕對方的好運氣，在她們看來，能伺候貴人一次，也是福氣，不僅能得好些賞賜，還能抬高自己身價，嫁人的時候，都能多挑挑，畢竟她們可是伺候過貴人的。
    小菊聽她們閑談，便問了一句：“夫人平日裏，也會打發丫頭伺候那些外來貴人？”
    她身旁的順兒回道：“夫人嗎？除了打發人伺候州牧大人外，夫人好像沒打發過其丫頭與姬妾伺候客人，不過有些有上進心的，想要攀附貴人的，夫人也不會攔，運氣好的，得了貴人歡心，夫人就給了身契，叫她們自去做個良妾。”
    “你不是在姑娘們身邊伺候的嗎，還能知道這些？”小菊故意裝作不信的模樣，看向順兒。
    順兒見她不信，便急著證明自己，就道：“我雖然是姑娘身邊伺候的，但我們姑娘也幫著夫人管理事務，隔三差五也能去琉璃院請安或者是走動，時間長了，自然知道了。”
    小菊便歉意的笑了笑道：“是我不知這些，誤會了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順兒見她好說話，便拉著她說起話來，這裏邊的丫頭，好似都是相熟的，說起話來也大膽。
    這時候，外邊傳來一聲咳嗽，幾個丫頭立馬就小聲了些。
    說得最熱鬧的順兒縮縮脖子：“何媽媽來了，我等下再跟你說。”
    小菊點點頭，打扇子的手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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