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小菊不知道該如何回複楊夫人，思緒轉了又轉，萬千的想法浮現於腦海，又被她一一否定。
    小菊垂眸，叩首回道：“奴婢，願做夫人手中刀刃，隻求夫人能為奴婢報仇雪恨！”
    話音落，小梅心下一顫，明了，小菊是要拿出把柄給夫人，來獲取夫人的信任。
    齊媽媽聽了這話，揮手，叫其餘的丫頭都下去了，這才皺眉問道：“你叫菊瑛是吧？方才那話是什麽意思？你們不是吳小娘的陪嫁嗎，又說什麽報仇雪恨。”
    小菊便將前程往事一一道來。
    回憶起父母死的那一日，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若是父母還在，奴婢姐妹也許就如阿娘一般，成了女醫。”
    楊夫人想起當時的情況，那時她才剛嫁到並州沒多久，王家那邊怕自己這個新夫人進門後，會對原配留下的嫡子出手，便多方防著自己，那時候，楊夫人沒心情介入王家與李桓的博弈，隻袖手旁觀，看他們爭，看他們鬥。
    最後的結果，是李二郎這個最得寵的次子，被趕出了並州。
    楊夫人能想到，王家為了斬草除根，派死士刺殺李二郎，隻是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頭卻因此牽連，家破人亡。
    楊夫人歎息了一聲：“你們可知，當初那事，是因何而起？又是誰在背後弄鬼？”
    姐妹兩人含著淚點頭，小菊聲音有些沙啞的回道：“奴婢們知曉。”
    “那你們可知，即使我收了你們，我也無法幫你們報這個仇，即使如此，你們姐妹還要跟我嗎？”楊夫人問道。說實在的，想要拔除一個世家，即使是楊夫人也做不到。
    小菊回道：“奴婢知曉，蚍蜉難以撼樹，因此，奴婢們隻求個榮華，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再遭受我們這樣的痛楚。”這是要退一步求榮華富貴的意思。
    楊夫人看向她：“唉……罷了，此後你們姐妹便留在我這琉璃院吧。我許你們三月的時間，如果你們隻求個榮華富貴，三月後，我便將你們賜與二郎為妾，若是你們反悔了，這三月，隨時可來找我。”
    “多謝夫人！”姐妹兩人聽見自己被留了下來，連忙謝恩。
    隨後，楊夫人對齊媽媽道：“她們兩個便按一等的例走。”
    齊媽媽應是，就叫來個丫頭，帶她們姐妹兩人去安置。
    等姐妹兩人離去後，齊媽媽擔憂道：“夫人，老奴瞧著那兩個丫頭，不是什麽本分的，夫人何必留她們？而且，她們瞧著可不像是放下了深仇大恨的模樣。”
    楊夫人回道：“說到底，不過是兩個可憐見的小丫頭罷了，她們也是遭了無妄之災，才失了父母。家破人亡，這樣的仇恨若是能放下，那大抵隻有聖人能做到了。”
    “那夫人不怕，這兩個丫頭最後鬧出些事情來？”齊媽媽詢問，她跟在楊夫人身邊多年，對當年的事情，也知曉。
    說到底，都是爭權奪利鬧的，但是這兩個小丫頭想要報仇，隻怕是比登天還難。
    世家貴族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理不清，剪還亂，但不管怎樣，如果有人妄圖推倒其中一家，旁的人就會一擁而上，會將那敢於挑釁朱門之人挫骨揚灰後，再來劃分利益。
    世家是不會允許旁人來挑釁他們的，流水似的朝堂，鐵打的世家，這話已經流傳了千百年，至今還未有人打破這一點，她們兩個小丫頭又能做什麽呢？
    所以，楊夫人不曾有過擔心，亦或者說，她其實一直期待著，有人能打破世家的枷鎖。
    但是，作為世家的一員，楊夫人又希望這一天，來得更晚一些。她十分到矛盾，既渴望又害怕。
    姐妹兩人跟在老媽子身後，聽著老媽子介紹這琉璃院的布局，又講了一些夫人身邊的規矩。
    “這琉璃院後邊的矮房，便是你們住的地方，這裏離夫人的主院不遠，地熱的餘溫能傳遞過來，冬日裏倒是比旁處好過些。你們姐妹兩人住一起，那邊轉角的屋子就是你們的，旁邊是齊媽媽的屋子，還有夫人身邊的幾個丫頭的住所，來了這兒，機靈點，勤快點。”老媽子人還不錯，最後還提點了幾句。
    姐妹兩人謝過她的提點，老媽子又道：“你們先前收拾好的東西，都在屋裏了，等下，有人會來檢查你們的行李，有啥貴重之物，自己收拾好。”
    姐妹兩人應是。
    等老媽子走後，小梅有些忐忑的握住了小菊的手：“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小菊拍拍她的手，對她道：“萬事莫著急，日子還長著呢。”說罷，就對她道，“先去收拾行李吧，阿娘留下來的那些醫書，拿牛皮紙包著。”
    已經在夫人跟前透過底，她們的阿娘是個女醫，留些醫書下來也是正常，等下這書，來查探的婆子應當是不會翻看的。
    如她所料，齊媽媽那邊是打了招呼的，對於書籍一類，都沒有翻看。
    現如今對於家傳的書籍與秘方一類，都是極為看重的，世家貴族要臉麵，在這方麵隻會更加注意，而且醫書這東西，也不算是不傳之秘，還入不得那些貴人的眼，因此該有的態度會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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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們翻看了一下衣服與荷包等物，沒見著什麽男子用品，也沒見著什麽不該有的藥品一類的，便算是檢查完了。
    臨走前，小菊給了一個荷包，隻說辛苦她們走這一趟了。
    小梅端來一盆水，開始打掃屋舍。
    這時候，琉璃與翡翠等人來了，還帶來好些器具。
    琉璃道：“兩位姐姐走後，娘子叫我們將這些東西送來，說這些姐姐們都用慣了。”
    小菊與小梅隻做十分感恩的模樣，小菊紅著眼眶道：“你們回去，替我們跟娘子磕個頭，感謝娘子恩德。”
    琉璃等人也紅了眼，琉璃道：“姐姐們一時走了，我們也不習慣，桂瑛姐姐被娘子喚到了身邊，不能跟我們同來，她叫我們給姐姐捎來了一個荷包，說姐姐們到了新的地方，上下打點的地方多，莫要推辭。”說著，就將荷包塞到了小菊的手裏。
    小梅這時候道：“大家何故做這模樣，我們也不過是來了夫人的院子，又不是日後都見不著了。”這話說完，眾人都應是，也收了悲聲。
    有大家都幫助，沒多久，屋舍都收拾好了，琉璃等人向兩人辭別。
    離了琉璃院的時候，琉璃流連的看看那成片的琉璃瓦，說實在的，她心裏實在是豔羨，隻恨自己無福，容色又不夠出眾。
    翡翠瞧見了，隻拉拉她的手，提醒她快走，這兒是夫人的院子，她們這些丫頭，不好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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