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換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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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三姐早就聽當家的說了,這次來賑災的大人,可是並州李家的郎君,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正五品的折衝都尉,還是李家的繼承人,這樣的貴人,好不容易有個巴結的機會,他們怎麽能放過。
於是,曲三娘就將自己容貌最出色的次女帶了來,供貴人驅使,希望女兒能得貴人看中,到時候他們家也能出一個貴人了。
此刻,曲三娘真就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殷勤,蠶娘跟在她身後,殷勤有禮又不會讓人覺得諂媚生厭。
等人走後,小梅感歎道:“沒想到,咱們才剛來清河縣,就有人惦記上郎君了。”要知道,家裏的齊小娘、何小娘都才進門,郎君賑災又帶個小娘回去,隻怕又是一場鬧騰。
翡翠以為小梅是吃味,就道:“現如今郎君的心思都在兩位小娘身上,旁人也入不了郎君的眼。”
小梅嗤笑:“說實在的,郎君要收房,也輪不到我們姐妹吃味。”做妾的,可不能拿主母的款兒,郎君愛納多少妾就納多少妾,隻要她們姐妹受寵就好,其餘的,就該王五娘這個大娘子操心了。
小菊見此,就對翡翠道:“翡翠,你帶著翠蝶去收拾行李,將東西收撿好。”
翡翠應是,就帶著翠蝶收拾東西了,等她們兩人下去後,小菊這才對小梅道:“可是不喜曲三娘母女?”
“隻是瞧著那蠶娘笑起來十分的勉強,有些假,感覺她好像不是很願意往咱們跟前湊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可方才我瞧見她的手不住的把弄腰間的荷包,也不知那荷包是不是一對。”小梅將自己方才瞧見的事情說了,又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小菊聽完,搖搖頭道:“這些事情,咱們也管不了,下次她來,客套一下就是了。”不管那蠶娘是有心上人,還是跟人私定終身,想來她家裏是不同意的。
姐妹二人閑話間,蠶娘帶著幾個丫頭婆子來了。
“聽聞貴人家中,都是一日三食,小女子便叫灶房裏的婆子,做了些吃食,清河縣地小,沒甚好吃食,隻有一些粗茶淡飯,兩位娘子莫要嫌棄。”蠶娘福身行禮,說話的時候,聲音軟綿,襯上她白皙清秀的麵龐,平添三分動人。
小菊見她多禮,便上前親自扶她起來:“都道是客隨主便,此後不必如此麻煩,日日如此,倒叫我們不自在了。”
蠶娘見小菊態度如此溫和,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她常聽阿娘說,貴人規矩大,要小心伺候著,已經做好了對方驕縱跋扈的準備,不想卻如此溫和平易近人,她心下的緊張也消了。
“兩位娘子,請上坐。”蠶娘請二人上坐,丫頭婆子也擺好了飯。
桌子上雞鴨魚俱全,還有炙烤的羊肉,哪裏就是她所說的粗茶淡飯。
三人推杯換盞,小菊道:“此次,倒是我們叨擾貴府了。”
蠶娘忙道:“兩位娘子說哪裏的話,李大人並兩位娘子是為賑災而來,救苦救難,哪裏說得上叨擾?三位貴人能來寒舍暫住,倒是我等的福氣。”要不是清河縣衙多年沒有修繕過,縣令不好請貴人住進去,招待貴人的事情也輪不到自家。
席間三人也沒多喝,吃了幾杯米酒,用了膳食,蠶娘就帶著人告退了。
小菊對翡翠道:“郎君那邊,可有遞話來?”
翡翠回道:“方才娘子使人問郎君可曾用飯,郎君身邊的侍從遞話來,馬縣令與縣裏幾個富戶,置辦了一桌酒席,為郎君接風洗塵,隻怕這宴席過午也散不了。”
小菊聞言,心中感歎,李二郎本是賑災而來,但是能用到賑災上的精力少之又少,這些往來應酬的事情,隻要天還沒有塌下來,就避免不了。
不僅是李二郎應酬不斷,姐妹兩人跟來,也得應酬後院的那些女眷。
席間遞話回話,眾人都捧著姐妹二人說話,小菊有意讓小梅應酬這些事情,除非必要,就不開口言語,隻叫小梅應酬。
小梅本就性子爽朗,口舌伶俐,引著席間眾女眷說話逗樂,就連最沉默的娘子,她也沒有慢待,隔個十來句話,就點對方一下,問一兩句,應對往來間,整個酒席沒冷場過。
不過,這一番心血也沒有白費,席間小梅提起李二郎帶來的賑災糧食都是糙米,有意換成豆飯粟米等價賤量大之物,隻是剛來清河縣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該找誰去換?
就有那有心幫貴人解憂的娘子道:“若說換糧食,就得問張娘子了,她家別的不多,就糧食多,咱們清河縣裏一半的地兒,都是她家的。”
小梅聽了這話,眼眸就看向了方才席間最沉默的張娘子,張娘子見話頭落到了自己身上,有些躊躇道:“我家雖有些薄田,但今年大旱成災,地裏也沒甚收成,這麽多的糙米,隻怕是換不起。”
“張姐姐這話笑人,魏娘子都言,你家的地占了清河縣一半,即使今年大旱收成減了,但往年的陳糧定然是有的,這些糧食也是為了災民換的,他們命輕福薄,吃些陳糧飽肚子,已經是福氣,哪能奢望今年的新糧。”小梅說笑著,但話裏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怎樣,這糧食他們是鐵了心要換。
別拿今年大旱沒收成當借口,今年的糧食沒有,往年的陳糧肯定在。
不見新入倉陳糧就不會出倉,這些富戶肯定不缺糧,隻是舍不得拿糧食出來賑災。
現如今李二郎來賑災,借著後院女眷口遞話過去,用糙米換陳糧,如果他們還不肯換,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張娘子顯然是聽懂了,就誠惶誠恐道:“這事兒,我一個人婦人也做不了主,等回去,將這話告知我家老爺,定人不會讓大人們失望。隻是我家糧食確實有限,換不起那麽多的糙米,底下還有那麽多佃戶要救濟,也得留糧,這、這……就得勞勞兩位娘子,在大人跟前陳情了。”
張娘子雖然話少,但不也是個糊塗的,這一番話下來,先應了換糧一事,但也先說明白,她家沒那麽多糧食換,不可能換完。
小梅聽明白了她的話,就言笑晏晏的看向席間其餘幾位娘子,口中喊著姐姐,下手的時候可沒心軟,這一萬石糙米,清河縣的富戶就吃下大半,餘下的,就得朝周遭其他,縣的富戶使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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