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各幹各事+上官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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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男人麵露慍色,步伐匆匆離開正房,心中不停地數落著這個令他糟心不已的不孝女兒。
    王誠也拉著洗刷一新的上官文元,來到書房與之匯合。
    此刻的少年,全身白條條,隻著一條短褲衩遮羞。他的神色始終未變,依舊憤怒不已地仇視著兩人,若非五花大綁還被捂住嘴,隻有一雙腳能移動,定會再次反撲。
    現下,林家書房就兩個老男人在,其他人都已回房歇下。他倆也懶得維持方才的溫和,頗為嫌棄地瞟了一眼這位用計救回來的少年。
    林玉瓚眸色淡淡,滲出一絲鄙夷,冷笑道:“這小子年紀輕輕,便知踩著祖父的爛名聲做好事,處事從不記後果,心思看似單純,卻不尊師重道。”
    王誠也揚起一道戲謔的淺笑,調侃道:“看來明日回書院之前,得去知會一聲崔向陽,看好自己的女兒,莫要再次被人哄了去,做出以命換命,禍及家人的蠢事。”
    兩人話音剛落,那原本平靜下來的少年,再次暴走,拚命撞向書桌,企圖將桌上的東西撞落,好砸向這兩個對他評頭論足的老男人。
    王、林二人見此情形,皆不約而同地露出嘲諷的笑容,身形也未動一分。
    就在少年的無用功快要有些許成效之際,他的身側悄然出現一道戴麵具的黑影。
    少年的身子瞬間離地,消失在書房內,與他一同不見的,還有兩個看戲的老男人。
    裴逸站在窗前,就著稀疏的月光,目送自己的便宜表哥又一次被人抱走離去,身後還跟著自食其力的王誠,以及被迫赤身的少年。
    他摩挲著下巴,疑惑地沉吟:“此人相貌平平,又是這般脾性,渾身上下並無出彩之處。晴姐兒為何見過兩次,就頗為喜歡,難不成被林子哥帶壞了?”
    少年腦裏浮現起被小娃珍藏的恐怖泥人,憂愁地輕嘖一聲。
    此時,他的身後也毫無征兆地跪著一個黑影。
    裴逸微微側眸睨向他,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零”字麵具,徐徐覆於麵上,輕聲道:“陳渡在何處?帶我過去。”
    黑影麵上的三十八號標記一閃而過,他垂首應聲:“是,副統領。”
    隨著話音消散,夜色下的燈火又熄了一盞,增加的暗色,將外頭風雨欲來的紛擾給阻隔開來。
    月色如銀,輕柔灑落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將這令人敬畏的龐然大物,襯得愈發神秘。
    福寧殿內,燭火搖曳,光影交錯,投射在帝王微蹙的眉宇之間。
    他神情略顯疲憊,輕輕揉按著太陽穴,隨手將批好的奏折擱置於旁,又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中抽出一本,細細審閱。
    裴大福悄無聲息的為主子披上外衫,關切道:“陛下,這時辰不早了,您該歇了。”
    晟景琛並未理會,將手中奏折批注好,便問道:“林玉瓚到了沒有?”
    裴大福側首,瞧了瞧外頭的夜色,猶豫片刻後回道:“陛下,這個時辰林玉瓚估計還在陪樂安郡主呢!樂安郡主在家時,睡得都晚。”
    聽到此言,帝王的眉眼不禁微微舒展,泛起淡淡地笑容,卻轉瞬即逝,“何止在家中睡得晚,在行宮中何時早過,她爹娘也太寵了。”
    裴大福笑著附和:“小孩子就是如此,在親近之人身側,便想著撒撒嬌,多玩片刻。陛下,您也不是寵著樂安郡主。”
    晟景琛輕輕睨了他一眼,再次投入到奏折當中。
    隻不過,他嘴角那不經意間揚起的一抹弧度,無聲地昭示著他此刻心情的愉悅。
    裴大福見狀,趁勢接著說道:“陛下若思念郡主,何不召她進宮陪您,想來郡主也定是時刻掛念著您呢!”
    然而,這提議遭到帝王的拒絕,眼裏劃過一絲厭色:“不必了,後宮如今烏煙瘴氣,都盯著朕的太子之位,她小小年紀,何須受這苦。”
    裴大福聞此,忍不住歎息一聲。
    自從垣王造反失敗,自家主子露出冊封太子的苗頭,後宮妃嬪便沒了以往安分守己的沉靜,個個心思活絡,拉幫結派。
    即便眾人已然明了太子之位非二皇子莫屬,後宮之中針對二皇子的陰謀詭計仍舊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
    二皇子生母宸妃性情柔弱,又缺乏強有力的家族支持,僅有寥寥數人鼎力相助。
    三皇子的柔妃卻背靠好幾股勢力,連廢後的餘黨也為其所用,二皇子自然而然成為眾多人眼中的靶子。
    若非皇太後目前還向著主子,幫忙護著二皇子,二皇子怕是非死即殘。
    思及此處,裴大福也未再提及讓小以寧進宮之事。她雖被封為郡主,於外身份矜貴,卻也成了後宮妃嬪施展手段的目標。
    若欲召其進宮,必須先將後宮之中的勢力清掃幹淨,這又是費盡心力之事。
    裴大福注視著自家主子有些消瘦的麵容,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心疼,他已許久未睡過一次安穩覺了。
    就在這時,隱於暗處的影衛突然出現,他沉聲回稟:“主子,林玉瓚與王誠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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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寧殿的氣氛也隨之一變,裴大福立馬開道,將神色肅穆的帝王引入地宮。
    昏暗地宮內,燭火幽微,隨意搖曳,照亮這陰森壓抑的宮殿。
    王、林二人將上官文元隨意地扔在地板上,隨後便恭敬地站到一旁,靜候帝王的駕臨。
    但若是細瞧,便能發覺此二人的眸光微微移動,落在四周牆壁,仔細觀察著那具有歲月痕跡的斑駁紋路。這是他倆每次來此處時,心照不宣地舉動。
    這時,燭火的身姿猛地晃動,伴隨著一道細微的劈啪聲,向空中送出小小的火花。
    兩人迅速收回目光,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有序而沉穩的腳步聲。
    晟景琛緩步行至殿內,端坐於龍椅之上,渾身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勢,王、林二人忙俯身行禮。
    “平身吧!”
    帝王的目光從二人身上掠過,隨後落到地上的赤身少年。
    他眉梢輕挑,再次掃向王、林二人,似笑非笑道:“此人便是上官鬼卿的孫子?長得倒是細嫩。”
    上官文元:……
    裴大福一臉無語地瞥了王、林二人一眼,動作麻利地脫下自己的總管外衫,給這少年披上,嘴裏忍不住埋怨:“王大公子與林秀才怎不給這孩子披個衣服,這般模樣,真是汙陛下的眼。”
    林玉瓚急忙上前,賠笑解釋道:“陛下,實在是囊中羞澀,草民還需攢錢買大宅子,故而該省則省。”
    王誠回得更直接:“舅舅,我家中無這般大孩童的衣衫,我也無閑錢為他購置。”
    兩個理由瞧似合情合理,帝王嘴角泛起冷笑,將這兩人心思揣摩的透徹。
    他淡淡開口:“朕並非小氣之人,隻要你們辦事能讓朕滿意,朕定會加倍賞賜。”
    已被安排無數次白工的王、林二人,顯然對這種空大餅產生免疫,連謝恩都敷衍了事。
    晟景琛冷哼一聲,也懶得與這兩個一毛不拔的人計較,重新將視線移到中間的少年身上,命令道:“你,過來跪朕身邊,別占著你祖父下跪的地。”
    上官文元詫異抬頭,發出嗚嗚嗚的詢問聲。
    然,根本無人回應他,隻有影衛粗暴地將他拖起,又毫不留情地將他押至帝王身側。
    與此同時,殿外又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幾句蒼老而惶恐的呼喊聲,在寂靜的宮殿中顯得格外刺耳。
    王、林二人對視一眼,便循聲望去,就見一個披頭散發的髒汙老頭,被影衛單手硬拽而至,聽聲響正是逃出燕京幾月的上官鬼卿。
    隻是此時的他,早已沒了當大夫時的狡黠與沉穩,整個人顯得畏畏縮縮,待見到至尊上位者時,更是嚇得渾身顫抖,結結巴巴地喊道:“拜,拜見陛,陛下。”
    晟景琛單手慵懶地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凝視著這膽小如鼠的老頭,悠悠地敘起了舊:“上官鬼卿,朕與你算算已有二十多年未見了。未曾料到,有朝一日,朕還得搭救你與你的孫子。”
    話音剛落,上官鬼卿立刻注意到跪在帝王身側的孫子,急忙膝行向前,試圖將他擁入懷中,卻被影衛一把扯回原地,短短的距離成了無法跨越的天塹。
    老頭子瞬間老淚縱橫,伏身於地,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一擊又一擊,哀聲央求,充滿了絕望與懇切:“陛下,文元隻是個無知小兒,他什麽都不知道,所有事都是我幹的,懇請陛下慈悲為懷,饒他一命吧!老臣……草民求您開恩!”
    晟景琛目睹此景,麵上不由泛起冷笑,疑惑道:上官大夫,朕似乎未曾言及要拿你問罪?你此番作為,究竟意欲何為?”
    上官鬼卿那不停磕頭的身體猛然僵住,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的眼眸滿是驚恐,與帝王那冰冷的目光對視著,竟一時失了聲音。
    帝王微動手指,上官文元身上的束縛隨即消失。
    少年慌亂地爬到老頭身邊,緊緊抱著他瘦弱蒼老的身軀,悲戚地問道:“祖父,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隻可惜,他的關切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縱然是這祖孫重逢場麵極為感人,亦未讓殿中諸人絲毫動容。
    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帝王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微微傾身,語氣中透出冰冷的殺意:“上官大夫,究竟有何事要與朕坦誠相告?”
    老頭渾身劇烈一顫,沉默了片刻,便毅然地伸出戰栗的雙手抓住帝王的褲腿,俯伏於地,淚如泉湧,語氣堅定道:“隻要陛下饒過草民的孫子,草民一定將所知之事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誰知他話音剛落,上官文元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便驟然響起:“祖父,這事明明和您沒有關係啊,您也是不知情的呀!”
    那哭聲淒慘無比,讓人聞之心酸。
    然而,帝王的麵色卻愈發冷峻,不耐煩之色溢於言表,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如同兩道寒光直直射向一旁看戲的兩個臭小子。
    王、林二人立馬心領神會,狗腿般迅速上前,將吵鬧的孩子拖走,並捂住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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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殿內終於恢複了一片死寂,隻剩下上官鬼卿悔恨的哭聲。
    就這般過了片刻,老頭終於聲淚俱下:“陛下,我有罪,我害死了先皇,是我害死了先皇……”
    此大瓜一出,殿內眾人並未如老頭料想的那般出現劇烈反應,反而個個麵無表情的等著他繼續陳述事情經過。
    裴大福的眼眸微微轉動,悄無聲息地落到自家主子的身上,見其眉眼未動,沒有絲毫情緒外溢,他連忙低眉順眼地收回眼神。
    而他身旁兩個吃瓜群眾正用眼神無聲的交流。
    王誠:先皇在位時間頗為長久,七年前才駕崩!
    林玉瓚:確實長久,據小道消息,是朝堂百官嫌他命長又不理事務,糟老頭處理國事卻不願登基,無奈之下買通宮中內侍,讓他壽終正寢!
    王、林二人:糟老頭代理朝政十多年,才被百官硬推上皇位,可見這先皇確實長壽!
    吃瓜群眾眼神交流完畢,便將目光投向認罪的老頭,聆聽他的說法。
    上官鬼卿說完這一句,身體險些支撐不住,似要癱軟在地。
    他悄悄抬眸端詳帝王表情,無果後,又急忙垂首整理說辭,徐徐說道:“草民雖十歲才跟隨師父學醫,但天賦異稟,又頗喜醫道,學得相當快速,不出幾年,便醫術精湛,可開堂出診,連我那自幼跟隨師父左右的師弟都不及多矣。”
    “因此,我自視甚高,不願聽從師父的建議去太醫院做個小藥童,埋沒自身才華,而是選擇沿路行醫,前往傳聞中的藥穀,希望能一窺那裏獨特的醫術風采。”
    “那藥穀也確實如傳聞中那般,穀中雖隻寥寥二十餘人,但都醫術高超,即便疑難雜症都能尋到別樣解決之法。”
    “草民慕名而去,卻在入口處被拒之門外,這叫草民如何甘心,所幸的是在機緣巧合下,草民竟在外偶遇撿棄嬰歸來的穀主五味子,在他口中無意間得知,他養這些孩子是挑選能看懂藥典之人,再挑品性不錯之人,作為徒子徒孫傳承醫術。若無此天賦,則送往附近無子之家,讓他們得以撫養。”
    說到此處,王、林二人便猜到後續發展,麵上逐漸浮現無奈之色。
    果不其然,他倆便聽到老頭子開始自爆罪行。
    “當時草民也是鬼迷心竅,竟尾隨此人,從另一小道潛入藥穀。如願見到他口中的藥典,並摘抄了下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帝王突然語氣篤定的問道:“你將藥典帶回了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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