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賢智望著老祖眼中的關切，心中一暖，不再推辭，接過玉瓶收好。
    他轉身取下儲物袋，放在石桌上“這些是我此次曆練中用不上的靈材與雜物，對家族或許有用，便交給老祖處置吧。”
    鄭諸誌上前打開包裹，裏麵竟是些二階靈草、低階靈礦石，還有幾件完好的三階靈器，雖非頂級寶物，卻都是眼下家族能用得上的實用之物。
    他清點完畢，忍不住感歎“這些靈物足夠支撐家族庫房幾年的消耗了，你這孩子……”鄭朝陽看著桌上的物品，目光落在一塊打磨好的玄鐵上，那是鍛造中階靈器的好材料，心中更是動容。
    “賢智，你每次曆練歸來都不忘家族，這份心意比什麽都重。這些年你為家族付出的，我們都看在眼裏。”
    “都是為了家族能更強大。”鄭賢智笑了笑，“隻有家族根基穩固，我們這些在外曆練的族人才能無後顧之憂。”
    鄭朝陽與鄭諸誌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欣慰。有這樣心係家族的後輩，縱使眼下局勢艱難，也總能看到希望。
    “既已決定，便早些動身吧。”鄭朝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潛伏的族人會與你接應，記住，查清情況即可，不必急於求成。”
    “賢智明白。”鄭賢智再次行禮，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秘境出口飛去。
    鄭賢智化作一道流光衝出雲霧山秘境，禦空飛行的疾風卷起衣袍下擺，他辨明方向，徑直朝著臨風城疾馳。
    越靠近臨風城地界，空中往來的修士便愈發密集，其中不乏扛著行囊的家族隊伍，這讓他心中愈發疑惑。
    按常理，魔修入境的消息傳開後，城池理應人心惶惶，怎會如此熱鬧？
    不到兩個時辰，臨風城高大的城牆已映入眼簾。城門口的守衛比往日多了數倍，盤查卻並未收緊，反而對往來修士頗為寬鬆，這反常的景象讓鄭賢智更覺蹊蹺。
    他收斂氣息落下，隨著人流走進城門，隻見城內街道上車水馬龍，店鋪鱗次櫛比，甚至比往日更顯繁華，叫賣聲、交談聲此起彼伏，絲毫不見亂世將至的恐慌。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鄭賢智心中納悶，腳步不停，徑直走向城主府。
    剛踏入門檻，便見鄭貴陽正坐在案前批閱文書，這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見他進來，猛地放下手中狼毫。
    騰地站起身，快步走上前，目光在他身上來來回回打量了數遍，見他氣息穩健、衣衫整潔，才長長舒了口氣，拍著他的胳膊道“好孩子，你可算回來了！汝島之行凶險，這幾日一直懸著心。”
    “讓爺爺擔心了，孫兒幸不辱命，已順利歸來。”鄭賢智躬身行禮，隨即忍不住問道。
    “爺爺，孫兒剛進城便覺得奇怪，為何臨風城非但沒有因魔修入境而人口減少，反而比往日更熱鬧了？”
    鄭貴陽拉著他在一旁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臉上露出幾分複雜神色“此事說來話長。你離開後不久，魔族之事就傳來了，很多散修和練氣家族向城池匯聚。”
    鄭賢智聞言恍然，卻又生出新的疑惑“可孫兒聽聞，不少大家族都在向海域轉移，既然魔修入境，他們為何不跟著去海域避禍，反倒往城中聚集？”
    鄭貴陽放下茶杯，啞然失笑“海域哪是那麽好去的？
    你當所有勢力都像我們鄭家這樣，在海域有根基據點？”
    他指了指窗外熙攘的人流，“你看這城中多是練氣修士和小家族，他們連築基修士都湊不齊，更別說遠洋船隻和跨海所需的靈材了。”
    “再者，海域看似遠離內陸紛爭，實則凶險更甚。”鄭貴陽語氣沉了幾分，“深海中有妖獸更多，天空氣象多變，更有海盜與魔道據點暗藏其間。
    沒有築基修士坐鎮，沒有足夠的船隊護衛，貿然出海無異於自尋死路。”
    他頓了頓，繼續道“這些練氣家族和散修心裏清楚，他們沒能力去海域闖蕩，留在城中反倒是最優選擇。
    城池有城牆防禦，有城主府和各大勢力駐守，縱使魔修來襲，抱團取暖總比分散在山野中任人宰割強。”
    鄭賢智這才徹底明白過來——原來所謂的“向海域轉移”，隻是有實力的大家族才能選擇的路，而那些根基薄弱的小勢力，隻能退而求其次，向有防禦能力的城池聚集。
    “這麽說來，臨風城反而成了這些弱小勢力的避難所？”
    “正是。”鄭貴陽點頭，“隻是人多眼雜，魚龍混雜，我們更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鄭賢智心中稍定，又問道“那臨風城的家族人員如今是如何安排的？是否需要孫兒留下幫忙？”
    鄭貴陽擺了擺手，眼中帶著幾分欣慰“你放心，家族早有部署。
    年輕一輩的子弟和核心修士已全部轉移到海域據點，由專人護送，路上不會出岔子。
    留在臨風城的，要麽是負責守城防務、一時離不得的族老，要麽是不願離開故土的老弱族人，都安排妥當了，不用你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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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鄭賢智，語氣緩和了些，“臨風城有我坐鎮，還有幾位築基族人協助，暫時無虞。你不必掛心這裏，倒是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鄭賢智正了正神色“老祖交代，讓我去涼州城一趟，處理盧家那邊的事——就是之前派去探尋結金果樹的族人遇阻的事。”
    鄭貴陽聞言點了點頭，眉頭微蹙“盧家地界如今亂得很，幾家勢力在那兒爭得不可開交，還混進了不明身份的金丹修士。
    你此去務必小心，查清情況即可，切勿輕易卷入紛爭。”
    鄭賢智躬身道“孫兒記下了。爺爺放心，我會多加謹慎。”
    “如今魔修四處流竄，路上難免遇到波折。”鄭貴陽拍了拍他的手臂，眼中滿是關切，“家族安排的事要辦，但自身安全更重要。若事不可為，不必勉強，及時退回便是。”
    “孫兒明白。”鄭賢智應道，“那孫兒今日便動身前往涼州城，不在這裏多耽擱了。”
    鄭貴陽點頭“去吧，早去早回。到了涼州城若有難處，記得傳訊回來。”
    鄭賢智再次行禮，轉身離開了城主府。
    鄭賢智離開城主府後並未直接啟程，而是站在街角沉吟片刻——此次前往涼州城局勢不明，若宋玉能同行也算多一分照應。
    他當即散開神識，在臨風城範圍內細細探查，很快便在城南一家熱鬧的酒樓中捕捉到了熟悉的氣息。
    他邁步走進酒樓，大堂內座無虛席，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地講著江湖軼事，戲台子上的伶人咿咿呀呀唱得正歡。
    鄭賢智目光一掃，便見靠窗的位置上，宋玉正獨自斟酒，麵前擺著一碟茴香豆，聽得入神，嘴角還帶著幾分笑意。
    “宋姑娘倒是好雅興，這般局勢下還有心思聽戲喝酒。”鄭賢智走上前，笑著調侃道。
    宋玉聞聲轉頭，見是他來了，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端起酒杯示意“原來是鄭道友。
    家族裏的小輩們被長輩接去海域了，沒人讓我指點修煉，左右無事，不如來這酒樓湊個熱鬧，總好過悶在住處。”
    鄭賢智這才想起家族年輕一輩已轉移海域之事，想必宋玉的授徒之事也因此擱置。
    他心中一歉，拱手道“是我考慮不周，忘了家族子弟轉移的事，倒讓宋姑娘空等了。這是我的不是，我自罰三杯賠罪。”
    說著便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滿三杯，仰頭一飲而盡。酒水入喉辛辣，卻衝淡了幾分歉意。
    宋玉看著他幹脆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罷了，誰知道局勢變幻莫測。
    再說我這幾日聽戲品茶，倒也清閑自在。倒是你，剛從汝島回來便急匆匆找我，怕是有事吧？”
    鄭賢智放下酒杯，神色稍正“確實有事相求。我接下來要去涼州城處理些家族事務，那邊局勢複雜，想請宋姑娘同行，不知你是否方便？”
    宋玉指尖輕轉酒杯，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涼州城？好呀，我也想出去看看了。既然鄭道友開口，我便陪你走一趟，正好也活動活動筋骨。”
    鄭賢智聞言放下酒杯，望著窗外熙攘的人流輕歎“越國的局勢的確越來越不明朗了，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鬧出什麽亂子。”
    宋玉指尖輕叩杯沿，目光掠過街上往來的修士，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了然“確實如此。不過等咱們把涼州城的事辦妥，蓬萊仙界應該就會開啟了。”
    “蓬萊仙界……”鄭賢智眼中泛起光亮，先前的凝重散去不少，“是啊，算算時日也差不多了，也感謝宋道友給我這個機會。”
    宋玉輕笑一聲，端起酒杯淺酌一口“是爺爺看中你，可和我無關。”
    鄭賢智點頭“也多謝兩位前輩。眼下家族雖有瑣事纏身，但蓬萊仙界開啟事關重大，老祖允我前往。
    隻是秘境之中向來危機四伏，據說還有上古禁製與強大妖獸守護，咱們到時候得互相照應才是。”
    “那是自然。”宋玉放下酒杯，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到時候你我結伴同行，也好過獨自闖蕩。”
    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酒樓，將兩人的身影映在木桌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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