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表現就很正常，是一個當東西的人該有的。
    櫃台上的兩人對視一眼。
    老板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陳立，臉上掛著笑容。
    “嘿，您這是從哪座寶山上下來？啃什麽富啊？”
    老板這一開口，陳立立刻就知道，這大概是江湖黑話？
    作為一個前世看了無數小說，還有各種影視劇的陳立來講，也勉強能猜出個意思。
    這是在試探，哪座寶山，按照字麵意思，這是問他是不是道上哪個山頭的人。
    啃什麽富，這大概就是問他幹啥行當的，直白講，就是“您幹的什麽賺錢買賣”。
    之所以這麽問，這是這種黑當鋪的規矩，你要是個外行人，就聽不懂這什麽意思，答不上來，到時候當鋪就宰你。
    陳立又靠近聽了聽老板的心聲，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陳立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他雖然大概懂什麽意思，但也就是前世看過一些類似的，真要他跟這老板掰扯，那也掰扯不明白。
    哪怕他能聽對方心聲，大概確定什麽意思，但黑話他不會說啊！
    瑪德老東西，你就不能來一句“天王蓋地虎”？
    那自己也能回一句“寶塔鎮河妖”。
    再不濟，你來一句“臉怎麽紅了”也行，陳立當場就回複“精神煥發”。
    現在這搞得什麽玩意，他哪裏知道咋回複？
    艸！
    陳立眉頭一皺。“說什麽玩意兒？”
    老板一看陳立對不上，臉上的笑容更甚，也不再講黑話。
    “哎呦！對不住！認錯人了，還以為熟人呢，說了兩句家鄉話，您別介！”
    陳立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老板拿起懷表端詳了一陣。
    然後伸出五根手指。
    “這個數，給您法幣，您看成不？”
    陳立狐疑。“五千？”
    老板立刻搖頭。“不不不，是五百！”
    瑪德！
    陳立真想當場掏槍把這老東西崩了，他知道對不上行話這當鋪會黑他，但這特麽也太黑了吧？
    五百法幣？
    這跟明搶有什麽區別？
    陳立臉色當場就不好了。“五百？你沒開玩笑吧？得了得了！不賣了不賣了！”
    老板也不生氣，笑嗬嗬的將懷表還給陳立。
    “客人別急，您這表，別說咱這，您就是拿去滬上任何一個當鋪，那都一個價！”
    陳立則是擺擺手。
    “不賣了不賣了！”
    說著，就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陳立離開的背影，影佐禎昭的手下看向老板。
    “是個空子啊！要不...”
    老板搖搖頭。
    “別了！最近不太平，穩著點！”
    已經走出門的陳立默默收回了機械飛蟲，他已經明白了那人的身份。
    應該是哪個幫派的，並且明麵身份是在這家當鋪做事。
    畢竟這種黑當鋪，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幫派產業。
    既然知道了大概身份，那接下來就有了查這件事的辦法。
    但陳立在這些本地幫派裏還真沒有手，他在想，要不要幹脆綁架這人。
    但再一想，還是得再考慮考慮。
    因為陳立要確保能夠一次性將土匪的事情解決。
    這人應該是負責幫助影佐禎昭聯絡土匪的，那不如謀劃謀劃，直接將他還有土匪一起收拾了。
    或者徹底阻止他們襲擊試點。
    否則終歸是個心腹大患。
    哪怕現在沒法派兵直接給土匪窩端了，起碼陳立也得讓他們不再騷擾試點。
    根據他和影佐禎昭的對話，陳立知道這家夥應該很快就會再次聯係土匪。
    要是能連帶著一起聯係他的土匪也抓到，那收獲就大了。
    這人自然是不能和影佐禎昭比，不需要陳立親自盯著，留下藤田剛的親信盯著以後，陳立就先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陳立腦海裏將自己聽到的，看到的，包括他們的談話，身份，都整合了起來。
    首先是影佐禎昭通過他那個手下和一個叫馬占山的土匪合作，具體合作內容不知道，但結果就是土匪襲擊試點。
    這件事，看樣子隻有那個人一人負責，影佐禎昭沒有動用其他人，謹慎的很。
    然後土匪很貪婪，應該和影佐禎昭要了不少好處，武器肯定有，而且這次影佐禎昭打算再給土匪一小批武器。
    不過這就有個問題，影佐禎昭不動用任何機關單位的人員，那武器這種東西，土匪怎麽拿到手的？
    怎麽送出城？
    他那個手下通過什麽方式和土匪達成合作呢？
    他手下的身份...
    是的，幫派，他是幫派的人。
    如果通過他背後幫派的路子，或許就可以辦到，這樣的話，影佐禎昭就隻需要在背後遙控自己的手下，其他什麽都不需要做。
    現在看來，至少有七成可能性是這樣。
    還有兩成的可能性是影佐禎昭動用了其他人專門負責這個。
    最後一成可能性是其他方法。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是藤野村樹進來了。
    “長官！您要的照片！”
    藤野村樹將衝洗好的照片交給陳立，有些不解的開口:
    “長官！既然已經查到了關鍵人物，為什麽不直接抓捕他呢？隻要撬開他的嘴不就好了？”
    麵對藤野村樹的詢問，陳立淡淡一笑。
    “藤野君，你考慮事情還是太片麵了！”
    “我問你，現在把人抓了，你能保證不打草驚蛇，然後順利抓到那些土匪嗎？”
    藤野村樹一愣，撓撓頭。“很難，土匪常年待在山裏，哪怕抓了此人，恐怕也很難抓到土匪！”
    陳立點點頭，繼續開口:“抓了此人，你能保證牽扯到影佐禎昭嗎？”
    藤野村樹搖頭。“不能！影佐禎昭不是傻子，肯定不會留下痕跡。
    此人明麵上的身份隻是一個幫派份子，和影佐禎昭沒有關係。
    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即便抓到那個人，隻是拿到一些所謂口供的話，很難直接給一個將軍定罪！”
    “這和之前的案子不一樣，這次影佐禎昭太謹慎了，證據鏈簡直少得可憐！我們不可能用一個幫派份子牽扯一個少將！”
    陳立又問:“那你能保證，抓了此人，陸軍部就再沒有其他手段勾結土匪？沒了馬占山，說不定還有王占山，李占山？如果他們下次更加謹慎，你能處理這些土匪嗎？”
    影佐禎昭臉色垮了。“不...不能，相反，陸軍部恐怕會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更難查到證據！”
    陳立點點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所以啊，抓人並不是目的，而是過程！我們要做的，就是徹底杜絕土匪騷擾的事情！”
    “要下手，就要讓陸軍部再也沒有可能通過這樣的手段來對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