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尚早，門外時不時響起腳步聲，擺在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也沒動過幾口。
    商k的包間裏忽然變空。
    在社會裏打滾了一輩子的那幾頭老狐狸，早已經各自離開，他們也都看出了一些端倪。
    學會了察言觀色的趙菲菲，也懂事的離開了，就連很有眼力價的服務生也不會過來打擾。
    於是在秦素素煞費苦心製造出的二人世界裏，兩個人一邊喝著洋酒，一邊閑聊了起來。
    兩杯洋酒喝了下去。
    酒意上湧。
    秦素素開始肆意起來，拿起電話打給了自己的秘書：“菲菲，你先打車回酒店吧。”
    “你一個人路上小心點呀。”
    在李非的注視下，秦素素安頓好了自己的秘書，便隨手將電話擱在了桌子上，然後拿出化妝盒開始補妝。
    李非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這裏不是酒店，是高級商k，天然帶著某一種氛圍，讓老夫老妻也可以找到一些久違的浪漫。
    而李非很明白她為什麽把飯局選在這裏，還硬是拽著自己陪她喝酒，談心......
    這其實叫做“服從性測試”。
    她在考驗自己的容忍度。
    所以李非知道，秦素素又開始給自己編織一張羅網。
    李非看了看手表，正要說話的時候。
    秦素素也同時看了看時間，然後笑著說道：“這才7點多呢，你也不著急回去吧？”
    “陪我唱歌吧。”
    秦素素的態度看上去像是商量，卻如往常一般不容拒絕：“要不......我給曉嵐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李非隻好說道：“這倒不用。”
    於是秦素素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然後自顧自的拿起了控製音響的遙控器，打開歌單開始挑選歌曲。
    她選了一首很經典英文老歌，然後自顧自的唱了起來。
    這首世界名曲的難度很高，出了名的難唱，曲調更是千回百轉。
    可秦素素打算挑戰一下。
    李非和她認識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她唱歌，沒想到她的歌喉竟然比張曉嵐還好。
    視覺，聽覺上的愜意感覺中，鼻端縈繞著淡淡的玫瑰香氣，這愜意李非不由自主的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而心中的防線，正在一點點的被瓦解。
    “i i aays ove .......”
    惠特尼休斯頓，《保鏢》主題曲。
    《我永遠愛你》。
    一曲唱完，餘音繞梁。
    秦素素一隻手拿著麥克風，一隻手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洋酒。
    看的出來。
    她在等待李非的誇獎，於是李非給了她想要的答案。
    李非笑著拍了幾下手，然後誠懇的誇讚了起來：“唱的真棒，這就叫專業。”
    “好聽，太好聽了！”
    得到了李非的嘉許之後，秦素素立刻便心滿意足的輕笑了起來：“那當然了！”
    “我高中的時候在加州留學，專門跟最頂級的聲樂老師練過的！”
    李非點了點頭，知道這應該是她接受的教育中的一部分。
    這是真正的素質教育。
    因為音樂，美術，各種藝術形式，都可以幫助小孩子完成大腦發育，讓思維變得更加活躍。
    在李非的恭維中，秦素素放下了麥克風，甩了甩長發，然後將腰杆挺了起來，展現著自己的魅力。
    她又想從李非口中，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
    李非便又柔聲說道：“素素，我忽然發現，你留長發的樣子還真是挺好看的。”
    “你的氣質一下子就溫柔起來了。”
    秦素素又得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便神采飛揚了起來：“是嗎，菲菲也是這樣說的。”
    輕聲細語中，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融洽了起來，隔閡不翼而飛。
    這時秦素素又有點餓了。
    她隨手把麥克風遞給了李非，自己拿起了刀叉，將一塊涼掉的牛排切成小塊，然後優雅的吃了起來。
    李非關切的說道：“這牛排都涼了，別吃了。”
    秦素素笑了起來：“沒事兒......你唱呀！”
    然後李非也開始在歌單裏挑選了起來。
    手指在遙控器的按鍵上劃過。
    李非選了一首《小白楊》。
    “一棵小白楊，長在哨所旁，根兒深，幹兒壯，守衛者北疆......”
    李非唱歌一點也不好聽，除了感情一無是處。
    可秦素素還是笑吟吟的看著，聽著......
    而窗外的夜色漸漸濃厚，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濃霧籠罩住了一座座摩天大樓。
    夜已深。
    最頂級商k的休息室裏。
    李非坐了起來，從休息室裏來到門外，將房門輕輕掩上之後，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臉。
    然後起身走到了窗邊，可窗外的濃霧並未散去。
    李非本想回家。
    可是天公不作美，隻好安靜的坐了一會兒，打開抽屜取出了一包華子，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煙草的清香讓李非漸漸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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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著，思索著。
    心境再次變得通透。
    都認識她兩輩子了，李非本以為已經很了解秦素素。
    其實不然。
    這一刻，李非忽然明白了什麽：“原來......她理想中的完美人生是這樣的。”
    秦素素想象中完美人生，是徹底掌控大風證券，帶著秦家重新回到巔峰的位置。
    還包括培養一個理想的繼承人。
    然後......
    還要有一個能力超強，智商，情商雙高，認知不凡，穩重，又會甜言蜜語哄她開心的男人。
    當然樣子也不能太醜，至少不能讓她覺得討厭。
    於是在此時，此刻。
    經曆了人生中的起起伏伏之後，李非終於變成了秦素素心目中那個最理想，最完美的丈夫。
    自己就是秦素素完美人生中，最後的一塊拚圖。
    在這午夜時分裏。
    任由自己的思緒潮起潮落。
    將煙頭掐滅。
    李非發現自己竟然出奇的平靜。
    在這紅塵修羅場的修行中，自己早已經學會了淡定，遇到任何糟糕的事情都不會發脾氣，也不會沮喪。
    自己的內心已經無比強大。
    可是這強大中，卻又有幾分無奈，幾分悲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休息室裏傳來了秦素素柔弱的聲音：“親愛的，我有點渴了。”
    這呼喚聲將李非驚醒。
    李非答應了一聲：“好，我給你拿水。”
    起身。
    李非沒有拿礦泉水，而是走到飲水機旁邊找了一個紙杯，然後倒了一杯溫水。
    第二天。
    午後。
    李非和容光煥發的秦素素，從商k裏走了出來，在服務生畢恭畢敬的注視下，走向了京牌a8。
    車門打開。
    秦素素坐進了副駕駛，對著後視鏡整了整秀發，然後笑著說道：“親愛的，你先送我去酒店吧。”
    “對了......後天商會那邊有個迎新宴會，你也一起去參加吧。”
    李非本能的眉頭微皺，抗拒的說道：“我去幹什麽呢，我又不參與公司管理。”
    秦素素立刻改口：“也對。”
    “那好吧，你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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