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素沒有再發信息，她累了一天一夜也應該要休息了。
    張曉嵐帶著孩子住在白霞家中。
    可天色尚早，才剛剛晚上七點多。
    這讓獨自在書房的李非，忽然覺得有些寂寞，隻好打開了平時常用的財經軟件，一邊喝茶一邊打發著時間。
    外賣大戰的熱度還在持續升溫，很多商家，外賣小哥，普通人紛紛加入了戰團。
    某數字幣還在暴漲......
    時過境遷了。
    這玩意兒為什麽會漲呢。
    李非心裏很明白，因為隨著玩這一行的大佬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大部分籌碼已經換手了。
    四房的孔家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麵教材。
    “咳咳咳。”
    這時李非被茶水嗆了一口，趕忙拿起紙巾擦了擦嘴。
    果然是想也不行。
    不再留戀這些無意義的財富，李非握著鼠標打開了社交軟件，在電腦版的直播屏上劃過。
    說時遲！
    “推薦”欄目中，一個接一個的美女立刻映入眼簾。
    大數據依舊木得感情，孜孜不倦的給李非推薦著各種美女，想要從李非這個“大款”手中掏出點錢。
    於是鶯鶯燕燕，傳入耳中。
    這不禁讓李非想起了當年的直播盛世。
    可潮起潮落，永無停息。
    如今潮水已經退去......
    而李非平靜的目光似乎穿過了網線，看到了曾經紅極一時的“風雲人物”，在由簡入奢的陷阱中苦苦掙紮。
    在李非的眼中，這些所謂的風雲人物，其實跟當年綽號“劉閻王”的劉子強沒什麽區別。
    時代的“弄潮兒”如過江之鯽，被幸運的餡餅不小心砸中了頭，又很快因為思想不達標而倒下了。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結果不會很好，而李非知道他們在麵臨絕境之時，一定會後悔自己當年的選擇。
    他們中的多數人寧願平凡。
    他們或許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真的賺不到認知之外的財富，就算是賺到了也守不住。
    可他們已經墮入了無法翻身的深淵。
    悔之晚矣。
    在絕對安全的家中，李非任由自己的思緒飛翔。
    細端詳。
    和很多年前的套路相比，這個年月的話術也進化了，各種直播間的標題也進化了。
    “主播新人......好騙。”
    “離異......帶倆娃。”
    隨著鼠標在這些五花八門的直播間劃過。
    然後李非又看到了一個標題。
    “主播不喜歡帥哥，喜歡爹味大叔。”
    這標新立異的標題，讓人忍俊不禁。
    李非看著坐在直播間裏，一本正經宣稱自己喜歡“爹味”的小美女，也不由得啞然失笑。
    標題不錯，很有新意。
    可惜。
    “晚了幾年。”
    倘若幾年前，這個小美女懂得“反其道而行之”，想必會在那場主播盛宴中狠狠的撈上一筆金。
    可人們總是後知後覺。
    這時李非的鼠標又滑動了一下，下一個直播間跳了出來。
    一個不算漂亮卻很耐看的知性美女，正在講著“國學”，一下子將李非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於是鼠標指針停了下來，李非進入了直播間。
    知性美女並沒有注意到李非，而是依舊在輕聲細語的講述著，上下五千年的曆史脈絡已經傳承。
    “是秦惠文王說，強則強，弱則亡！”
    “是始皇帝嬴政說，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是陳勝高呼王侯將相......嗯？”
    “是詩經所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是西楚霸王項羽，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又或者是漢武大帝的豪情壯誌，寇可往，我亦可往！”
    “是曹操所言，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又或者是趙匡胤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是嶽飛說，靖康恥，猶未恥，臣子恨，何時滅。”
    “是朱元璋說，驅除百年之患，勘定南北梟雄。”
    “是永樂大帝七下西洋，修繕大典......”
    至此。
    知性美女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往下說，李非也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會意的笑了笑。
    一瞬間。
    李非對這知性美女多了幾分讚賞，因為在這曆史的脈絡中，從永樂大帝往後也確實沒什麽可提的了。
    有些是太丟人，有些是不能提。
    這知性美女所言讓李非深以為然，記得自己賬戶裏還有些錢，便隨手刷了一串大火箭。
    然後李非打了幾個字。
    “講得好。”
    這時看到大火箭的知性美女眼前一亮，立刻笑吟吟的向著慷慨的榜一大哥表示了感謝。
    美女含笑道：“感謝李小樹爸爸的打賞。”
    可是這看上去很知性的美女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露餡了，知性的氣質一下子就垮了。
    李非立刻清醒了過來：“好嘛，上當了。”
    “讀稿的。”
    看了看自己賬號裏花出去的幾萬塊錢，李非先是愣住了，然後忍不住自嘲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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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
    萬萬想不到這樣也能中招！
    李非趕忙從直播間裏退了出來，起身走到了家門外的私人庭院裏，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然後李非又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
    “牛！”
    此時此刻。
    李非很想給寫出這份文案的年輕人，豎起一個大拇指，竟然連自己這樣的人也給繞進去了。
    “這世上可真是英雄豪傑無數啊。”
    在李非放肆的大笑聲中，街對麵的鄰居家中，有一隻哈士奇也湊趣的跟著嚎叫了起來。
    “啊嗚.......”
    所以在這個時代裏，所以看上去很傻很蠢的哈士奇仍舊蹦躂的很歡實，仍舊不愁吃喝。
    或許哈士奇並不傻，而是深諳生存之道的聰明狗，因為已經有一條孤傲的大漠孤狼開始模仿哈士奇，開始主動向著遊客搖頭擺尾。
    當大漠孤狼把基因裏的野性和孤傲扔到了九霄雲外，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夜已深。
    山高水長，江湖路遠。
    一轉眼便是兩天後。
    公司。
    天氣晴朗，氣溫驟升，羊毛衫已經有點穿不住了，恢複營業的公司又打算開啟一場直播。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中，公司門前落滿了紅紙。
    甚至公司還放出了直播預告，請來了嘉賓，在開播之前狠狠的造了一波聲勢。
    公司請來的嘉賓是秦素素。
    於是消失了兩天的秦素素，終於帶著趙菲菲出現了，還穿上了她最喜歡的紅西裝，白襯衫。
    一番寒暄之後，李非和秦素素走進了化妝間，並肩坐在了一起，接受著專業化妝師施展的東方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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