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掃視四周，四個隊友像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提線木偶，在水中扭曲著肢體，臉上還凝固著幻境中的驚恐表情。
    薑源傑正無意識地揮舞手臂，氣泡從咬緊的牙關間汩汩溢出，形成詭異的螺旋。
    李嘉樂深吸最後一口儲備氧氣，肺部脹得幾乎要撕裂。
    他以自由潛的標準姿勢貼地滑行，水流在耳邊呼嘯成尖銳的哨音。遊至最近的隊友身旁時，他精準扣住對方腋下的神經節點，借力翻身將人扛上肩頭。
    肌肉在水壓下劇烈震顫，李嘉樂屈起雙腿猛蹬海底礁石，碎石隨著水流升騰而起，如同黑色的煙霧。
    在慣性的作用下，隊友的身體如魚雷般破水而出。
    李嘉樂借著這股反衝力急速轉向，朝著隊友遊去。
    李嘉樂抓住對方的手腕，利用水流的推力將其攬入懷中，隨即雙腿呈剪刀狀交錯擺動，帶動兩人以螺旋軌跡上升。
    當上升速度達到臨界點時，他猛地鬆開手臂，隊友的身體借著離心力飛射向水麵，在身後拉出一道晶瑩的水痕。
    此時李嘉樂的視網膜上已經泛起黑霧，太陽穴突突跳動著缺氧的警告。
    他強撐著遊向蜷縮在海溝裏的隊友，那人的麵罩早已脫落，海水正順著微張的嘴角滲入。
    李嘉樂一把將人翻轉過來，用膝蓋抵住其後腰，雙臂如鐵鉗般環住對方的胸腔。
    他蹬地的瞬間，海底沉積的泥沙轟然翻湧，遮蔽了半個視野。
    王皓陽半跪於劇烈顛簸的快艇甲板上，指腹反複摩挲著腰間的鉤索扣環。
    鹹腥的海風裹挾著細密的雨珠撲在臉上，他眯起眼睛，望著不遠處翻湧的海麵。
    突然，一股異樣的腥甜氣息鑽入鼻腔。
    王皓陽猛地直起身子，戰術靴在濕滑的甲板上劃出刺耳聲響。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隻見海麵上浮現出四個人形黑影，如同被拋入水中的沙袋般毫無生機地漂浮著。
    最先露出水麵的是楊軼，她的長發海藻般纏在臉上，衣服被礁石劃破，露出滲血的肩膀。
    緊隨其後的韓子琴半睜著眼睛，指尖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
    薑源傑的氧氣瓶早已脫落，脖頸不自然地歪向一側。
    餘李佳勒的麵罩不知去向，嘴唇泛著駭人的青紫色。
    “我猜你們需要救援，沒人說話我就默認了。”王皓陽低吼一聲，右手如閃電般甩出鉤索。
    金屬鉤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弧線，精準勾住楊軼的戰術腰帶。
    他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身體後仰抵住船舷，借快艇行進的衝力將人拽向甲板。
    濕漉漉的布料與甲板摩擦出刺耳聲響，楊軼重重摔落在地，嗆出一口混著血絲的海水。
    不等喘息，王皓陽已再次甩出鉤索。
    這次他瞄準韓子琴的腋下，鉤索纏住她的手臂時，他屈身發力，整個人幾乎趴在甲板上，青筋暴起的脖頸繃成一張滿弓。
    韓子琴被拖上船的瞬間，王皓陽感覺掌心一痛——鉤索在急速摩擦中磨破了手套，鮮血順著指縫滲進繩索纖維。
    薑源傑的位置較遠，王皓陽不得不調整快艇方向。
    發動機轟鳴著轉向，船身劇烈傾斜，他單膝跪地穩住重心，第三次甩出鉤索。
    這一次鉤索勾住了對方的腳踝，他咬緊牙關，手臂隨著拖拽的力量不斷顫抖，仿佛隨時會被扯入海中。
    當薑源傑的上半身撞上船舷時，王皓陽騰出左手死死按住他的後背，將人翻上甲板。
    最後一個是餘李佳勒，他漂浮的位置正在暗流區。王皓陽的額角沁滿汗珠，鹹澀的汗水流進眼睛，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他深吸一口氣，甩出鉤索後迅速收繩，卻發現水下似乎有異物纏住了餘李佳勒的腿。
    “該死！”他咒罵一聲，幹脆抓住繩索翻身入水。
    冰冷的海水瞬間包裹住身體，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團墨綠色的海藻正死死纏住餘李佳勒的戰術靴。
    王皓陽直接上嘴，快速咬斷海藻，再借著水流的推力將人托舉著推向水麵。
    當他渾身濕透地爬回快艇時，胸口劇烈起伏著，目光急切地掃向海麵。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水麵突然炸開一朵巨大的水花。
    李嘉樂破水而出，他的右手死死攥著一串上升的氣泡，身體如同被拋出水麵的海豚般劃出一道弧線。
    他重重跌落在快艇邊緣，海水順著發梢、衣角不斷滴落，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拉風箱般的粗重聲響。
    王皓陽衝過去抓住他的肩膀，卻被對方反手扣住手腕。
    李嘉樂布滿血絲的眼睛裏還殘留著驚惶，過了好幾秒才認出眼前人，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癱倒在甲板上。
    “他們......”他艱難地偏頭看向昏迷的隊友，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都能喘氣。”王皓陽扯下急救包，撕開楊軼肩頭的布料查看傷口，“等會兒愷哥該收拾咱倆了。”
    他的目光掃過李嘉樂布滿抓痕的脖頸和青紫的膝蓋，喉結動了動，最終隻是將保溫毯扔過去，“你也命夠硬，我還說這裏沒有海納，害怕你們遇到更可怕的東西。”
    李嘉樂緩了一陣子，隨後說道：“門上邊，恐怕有什麽上個世紀的細菌，會致幻，脫離海水以後，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恢複。”
    王皓陽湊上去，看了一眼水下：“這麽高科技呢，需不需要我去會會那玩意。”
    李嘉樂擺了擺手：“反正我不建議，下邊還有什麽東西，咱們都不知道，盲目投入，會失去先機的。”
    王皓陽否認了李嘉樂的觀點：“那裏邊又沒有活人，還分什麽先機不先機的。”
    李嘉樂歎了一口氣：“我還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但是既然是泥鰍留在這裏的東西，咱們是來瓦解他的，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等一下啊，這個咱先不論，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咱嫂子是怎麽受傷的？”王皓陽說道，下水的大家，隻有楊軼身上帶著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確實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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