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直接說到陶稞螢的心上了：“煩死了，你們休息室在哪。”
    對方笑了笑：“跟我走就好了。”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時，迷彩服肩章上還沾著訓練場的紅土，板寸頭在冷氣中蒸騰著細密的白汽。
    陶稞螢裹著薄外套站在門口猶豫，他側身讓出通道，戰術靴在防滑地磚上碾出輕微聲響："坐吧，空調開得足。"
    金屬折疊椅被他拉開時發出清脆的摩擦聲，他半彎著腰，手掌虛扶椅背，等她坐下才鬆開。
    轉身走向儲物櫃時，迷彩褲膝蓋處的褶皺隨著步伐輕輕舒展，後腰別著的對講機隨著動作輕晃，發出細碎的哢嗒聲。
    從儲物櫃取出保溫杯時，他特意用指腹試了試杯壁溫度，確認不燙手才擰開杯蓋。
    水流傾瀉而下的聲音裏，茶葉在透明玻璃杯中打著旋兒，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單眼皮上凝結的汗珠。
    "茉莉綠茶，放了點蜂蜜。"他把杯子推過去，指節在杯壁留下淺淺的水漬，袖口滑落時露出腕間曬傷的紅痕。
    轉身又從儲物櫃底層拖出鐵皮盒，掀開蓋子時露出整整齊齊的包裝：壓縮餅幹、牛肉幹、水果糖。
    他先挑出兩包獨立包裝的曲奇，塑料包裝袋在指間發出窸窣聲響，接著把牛肉幹擺在餅幹旁，動作輕得像在布置沙盤："開戰錢剩下的物資，補充點能量。"
    鐵皮盒裏剩下的零食被他碼放整齊，金屬邊緣磕在桌麵上，發出沉悶的"咚"聲。
    陶稞螢伸手拿餅幹時，他突然伸手按住鐵皮盒："等等。"
    轉身從口袋掏出消毒濕巾，銀色包裝在燈光下晃了晃。
    撕開濕巾的瞬間，檸檬清香混著軍營特有的硝煙味彌漫開來，他仔細擦拭桌麵，連邊角縫隙都不放過，指腹被濕巾浸得發白。
    "慢慢吃。"他把濕巾丟進垃圾桶，金屬桶碰撞聲驚得陶稞螢抬頭。
    他正解下戰術腰帶，迷彩褲鬆垮垮掛在胯骨上，露出裏麵吸汗的黑色速幹衣。
    重新坐回椅子時，他刻意拉開半米距離，雙腿分得很開，手肘撐在膝蓋上。板寸頭下的脖頸微微前傾，單眼皮半闔著，眼尾小痣隨著說話節奏輕輕顫動："這裏待遇還不錯吧。"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戰術手表的尼龍表帶，磨出毛邊的布料在指間來回滑動。
    “泥鰍對你們這麽好的啊。”陶稞螢環顧四周，“對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叫陶稞螢。”
    對方點點頭：“我叫秋巍光，是泥鰍手下一個小小的管事的。”
    “你這裏明顯不是後勤，前線這麽緊張，你還能不上戰場，怎麽看也不是，小小的管事的。”陶稞螢刻意的拖長了“小小”兩個字。
    秋巍光點點頭：“你可能現在有點懵，不過沒關係啊，反正還有很長時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陶稞螢眯著眼睛：“你搭訕的方式很老土哎，我爺爺都不用這種搭訕方式了。”
    秋巍光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搭訕了，真的是給你講一個故事，等我講完，你應該就明白，接下來應該幹什麽了。”
    “是嗎？”陶稞螢半信半疑，“那我可感興趣了。”
    秋巍光好像想到了什麽，然後努力在憋笑：“這可能是一個很扯的故事，你多多包涵啊。”
    “沒事的，我在512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見多了。”陶稞螢說。
    秋巍光搖了搖頭：“我這個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算得上是後置線索，可能會墊付你前邊所有的認知。”
    “此話怎麽講？”
    秋巍光說道：“這樣，我先問你，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一開始王皓陽會那麽慘，被泥鰍一套帶走，被打到殘廢，還在門頭上吊了一陣子示威。”
    陶稞螢回答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秋巍光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一件事情隻是既定事實，你有沒有想過原因，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知道，天知道王皓陽到底想幹嘛。”
    秋巍光繼續說道：“王皓陽的實力不弱，甚至可以說跟誰都五五開，所以就算是被泥鰍廢了egends也不至於被打成那個樣子，所以，王皓陽被泥鰍吊在門頭上，其實是在傳遞消息。”
    “傳遞消息？”陶稞螢更疑惑了，“好小眾的傳遞方式啊。”
    秋巍光說道：“王皓陽記憶力非常好，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他嗅覺和ucky有的一拚，所以，他隻要進到泥鰍的兵營裏邊，就知道兵營裏有誰在。
    所以他選擇挑釁泥鰍，讓泥鰍把他掛在外邊，不僅是為了給512傳遞消息，也是給營裏的人傳遞消息。
    我現在這樣說可能有點抽象，所以我給你講講，我們兩個之間的故事。”
    “你們兩個？”陶稞螢放下手中的水杯，“王皓陽為什麽會認識你，他叛變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剛才見麵的時候，我怎麽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沒有叛變，我們其實也隻是恰好認識，所以我剛才就說了嘛，這是一個比較扯的故事。”秋巍光笑道，“這可能都要追溯到五六年前了。”
    。。。。。。
    “今天開始我要自己上廁所，豹豹貓貓你們不要小看我......”幼年版本王皓陽攥著狗繩的手掌已經被磨得發紅，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ucky蓬鬆的大尾巴搖得像把失控的扇子，金毛犬粗壯的四肢蹬著柏油路麵，粉色的長舌頭耷拉在嘴邊，興奮地朝著路邊的麵包店直喘氣。
    "ucky！慢......慢點！"他的叫喊被淹沒在狗爪與地麵摩擦的沙沙聲裏，藍色卡通t恤後背很快洇出大片汗漬。
    狗繩突然猛地一緊，王皓陽踉蹌著向前撲去，運動鞋在地麵拖出兩道黑印。
    ucky嗅到了麵包店飄出的黃油香氣，龐大的身軀幾乎騰空而起，帶著他跌跌撞撞拐進人行道。
    書包在後背晃蕩著拍打他的肩膀，水壺在側兜裏發出哐當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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