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
    馬車還未停穩，於氏便小跑著過來，待葉清言一下了馬車，立刻將她牢牢地抱在了懷裏。
    “娘，我回來了！”
    葉清言將臉埋進她的懷裏，貪婪地嗅著於氏身上的味道。
    於氏止不住掉眼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天寒地凍的，趕快進去吧！”田氏也跟了過來，笑著說道，“小言趕了一路，肯定累壞了，先回去休息，等晚上再給你接風！”
    葉清言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二嬸。”
    田氏笑著摸她的頭：“瘦了些，也長高了。”
    沒有過多寒暄，眾人進了府中。葉清言要去拜見葉老夫人，被田氏攔了下來。
    “母親不知你今日回來，同阿姐一起去寺裏祈福了。”田氏說道，“你且先回去歇著，等晚上的接風宴上再見吧。”
    葉清言也確實累得厲害。趕路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眼下到了葉府，疲憊如潮水般湧了上來，讓她在浴桶中直接睡了過去。
    於氏心疼得不行，讓人不要驚動她，幫她擦幹了頭發和身子，抱到床上讓她繼續睡。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等葉清言醒過來的時候，屋裏已經點了燈。
    她的手腳都有些發軟，剛坐起身來，素絹便聽見動靜進來了。
    許久未見到她，素絹這會兒也高興得很。
    “小姐再不醒，奴婢就要進來叫您了。”她笑著說道，“府裏給您備了接風宴，您先醒醒神，等會兒奴婢幫您收拾打扮一番就該過去了。”
    葉清言“嗯”了一聲，從她手中接過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之後便起了床。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她這一覺睡得分外安心。
    待梳洗妥當之後，她先去給葉老夫人請安。
    沒想到葉長歌也在，見了她便笑：“我方才去了一趟你那院子，聽人說你還睡著，可見是累得狠了。”
    “見過姑母，”葉清言也笑著說道，“幾月未見，姑母怎麽越來越漂亮了？”
    “當真？”葉長歌驚喜地摸著自己的臉，“我就說，死了男人之後，女人就是會更漂亮些。”
    “長歌！”葉老夫人不滿地打斷了她，“當著孩子的麵什麽都說，沒有半分做長輩的樣子！”
    教訓完女兒，她轉過頭和顏悅色地問葉清言：“這一路可還順利？”
    “回來的路上還算順利，隻是去的時候……”葉清言沒有瞞她，將那四個跟蹤他們的人說了出來。
    一邊說著，她一邊觀察著葉老夫人的神情。
    見她神態依舊，她便知道淮徹應當已經將一切都傳信回來告訴家裏了。
    果不其然，聽她說完之後，葉老夫人點頭道：“當下那麽做是對的。”
    “後來在長風鎮上……”葉清言還待繼續說下去，卻被葉老夫人止住了。
    “等會兒人齊了一並說便是，”她說，“省得你還要再說一遍。”
    葉清言應了一聲，扶著她一起去了席上。
    一進門她便看到葉明善已經坐在了桌旁，見了她，葉明善幾步走了過來，抬手想要摸她的臉，似乎又不大習慣這般親昵，最後隻是落在了她的頭上。
    “怎麽瘦了這麽多。”他皺眉道，“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肉，這一趟又都折騰沒了。”
    葉清言莞爾：“我哪裏是瘦了，分明是長高了，父親沒看出來嗎？”
    “是長高了，可也瘦了。”葉明善很是執著，“臉上的肉都沒了。”
    “大伯父你不懂，”葉俞言離得近，插嘴道，“京城裏現在以瘦為美，女孩子家都喜歡那種弱柳扶風的樣子，羨慕小言還羨慕不來呢！”
    “說什麽傻話，女孩兒要結實康健才好看。”葉明善說。
    葉時言立刻抓住了他的話柄：“大伯父說小言瘦了，是嫌小言不好看？”
    眾人都笑了起來，葉明善在笑聲中大聲說道：“怎麽不好看？不管胖瘦，我們家小言都最好看了！”
    葉清言也跟著笑，扶著葉老夫人先落了座，自己則坐到了於氏身邊。
    於氏伸出手來牽著她的手，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你父親去看了你好幾回，見你一直睡著便沒有進去，在聽雨院轉了一圈便走了。”
    葉清言隻覺得心裏有一塊軟軟的。
    這就是她的家，身邊的是她的家人，也是她今生拚盡一切想要守護的。
    葉家並沒有食不言寢不語這樣的規矩，今日又有葉長歌在，席上的氣氛十分歡快。
    等眾人都放下了筷子，葉老夫人咳嗽了一聲，屏退下人，望向葉清言。
    “小言，繼續說吧。”她說。
    於氏等三個兒媳聞言就要起身離席，葉老夫人抬起手往下壓了壓。
    “都是一家人，都聽著。”她說，“孩子們也不必回避，遲早是要知曉的。”
    葉清言不由地坐直了身子，在眾人的注視下，將遇到趙之遠開始的一切，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整間屋子裏落針可聞。
    “父親，”葉清言看向葉明善，“如今時局動蕩，葉家不能不防。無論是私兵還是黑火石，在別人手中是一柄利器，而放在葉家手裏，最起碼我們能確保不會被濫用。”
    她一路上最擔心的便是葉明善的態度。
    葉家忠心為國，而她和葉謹言的所作所為，幾乎將“謀反”兩字寫在了臉上。
    眾人又將目光集中在了葉明善身上。
    良久，葉明善微微笑了笑。
    “你們做的很好，”他的聲音溫和，“事發突然，能夠迅速做出判斷和應對，你們兩個都很果決。即便是我在當場，也無法做得更好了。”
    “那黑火石……”
    “現在太冷，等天氣回暖之後，我會讓人打撈上來。”他說。
    葉清言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不解。
    葉時言小聲為她解惑：“是皇上，皇上有心想讓凝兒姐姐入宮，暗示了大伯父幾次大伯父都沒應，前幾日竟讓皇後召見了許家那老太婆！”
    “那老太婆什麽德行你是知道的，她當即便應允了此事！姑母哪裏會同意？今日回來便是同祖母他們說的。”
    葉時言的手按在了心口上：“我爹和我娘說話的時候我偷偷聽到了幾句，說什麽袁紇摩之類的……小言，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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